旅游生態的內涵、特征及功能分析

劉 妍

酒泉職業技術學院 旅游與烹飪學院，甘肅 酒泉 735000

旅游者在旅游過程中，其行為會對當地生態產生深刻的影響，因此持續性的發展旅游業就成為當前研究的一個重要的課題。目前，學術界主要集中在對生態旅游的研究上，國外學者多是研究生態旅游社區、生態旅游足跡、社會生態旅游系統等。許多文獻都記錄了旅游對于生態的影響，其中一些學者將目光聚焦在旅游業發展、壓力和保護上[1]。然而，由于不充足的生態評價和審核，使得生態環境中各要素及各要素之間正趨于危險和自毀之中[2]，大大降低目的地自然、建筑和文化環境等的觀賞和利用[3]。國內學者多集中在研究生態旅游承載力、生態旅游開發及生態旅游資源評價上，而針對旅游生態方面的研究極少。很多的文獻都將生態旅游和旅游生態混用，而其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因此科學的界定與詮釋旅游生態的內涵、外延及邊界就變得尤為重要。

一、旅游生態概念界定

旅游生態這一概念是由生態一詞延伸而來。生態（Eco-）一詞源于古希臘字olkos，意思是指“家”“棲息地”或“環境”。很多的學者在不同階段都對生態這一概念進行了界定，最早提出生態學的概念是德國生物學家Haeckel，其認為生態學是研究動物、植物、生存環境間相互關系及三者對生態系統的影響的一門學科；英國生態學家Elton認為生態學是科學的自然史；前蘇聯生態學家KaШkapob認為，生態學是研究生物的形態、生理和行為適應性的科學；美國生態學家Odum提出生態學是研究生態系統的結構和功能的科學；我國生態學會創始人馬世駿先生認為，生態學是研究生命系統與環境之間相互作用規律的科學[4]。到目前為止，雖然學界對于生態學的定義并未達成統一，但就生態學內涵的闡釋，卻形成了統一認識，認為生態學是研究有機體與其環境相互關系的學科[5]。因此，作為生態學研究對象的“生態”，其構成要件是有機體和其生存環境。

旅游學是一門綜合性很強的學科，涵蓋了經濟、政治、文化等各個方面的內容，而將旅游和生態相結合，將會大大豐富旅游的研究內容和途徑。本文將旅游生態的概念定義為旅游者所涉及的旅游活動區域內有機體和非有機體各要素之間互相利用、互相依存、互相制約，并不斷地進行信息、資金等物質的交換，最終形成一種相對穩定環境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旅游者的旅游活動與目的地環境之間會發生多次能量交換，從而影響旅游目的地生態系統。從這一概念上可以看出，旅游活動將旅游者和旅游目的地聯系在了一起，旅游者在旅游期間產生了客源地和目的地的能量交換，將兩個相互獨立的生態系統聯系在一起，使兩者之間發生相互作用。

由于旅游生態是生態的一個動態演進，因此其內部各要素相互之間也在發生著緊密的聯系，本文將旅游生態分為有機體（以人為主體）和非有機體兩大類，有機體包括旅游產品生產者、旅游供應商、旅游產品經營者、游客和當地居民，非有機體包括旅游管理部門、旅游景區（點）、旅行社、酒店、旅游交通和旅游行業組織。每一個有機體都是作為擴展的共同體中的一員，并以相互依存的形式存在的[6]。有機體之間的流動主要是通過所需的旅游產品來進行的，期間發生了資金、商品、信息的轉移。在旅游的過程中，游客將自己所掌握的信息會有意無意地傳遞給當地居民，如語言、穿著、消費觀念等，同時當地居民的生活習慣、風土人情也會對旅游者產生一定的沖擊，使旅游者更迫切地想要了解自己所不知道的信息。二者之間是相互作用、互利共生的。對于旅游生態中的非有機體而言，每個要素之間都存在著信息的轉換，旅游管理部門將旅游相關信息下達給旅游景區（點）、旅行社、酒店、旅游交通和旅游行業組織各個部門，各個部門會及時執行所下達的信息，如景點門票的價格變動、旅行社的線路變更、酒店的質量標準等，同時各部門也會將在執行過程中所出現的問題反映給旅游管理部門，及時做出調整。有機體和非有機體之間是否存在關聯，答案是肯定的，有機體中的每一個要素都與非有機體中的要素產生著聯系，如有機體中的旅游者在旅游活動的開展過程中，會與非有機體如酒店、旅行社等各個要素直接或間接地發生著聯系，進行著信息的傳遞或交換，同時旅游活動的開展不能脫離旅游客體——旅游資源而存在。

綜上可以看出，旅游生態是一個涵蓋了多元素的復雜系統，各元素之間相互作用，形成一個穩定的、和諧的、平衡的旅游環境。

二、生態旅游和旅游生態概念辨析

生態旅游的概念由Ceballos-Lascurain于1983年提出，20世紀90年代引入我國，通過吸收內化、自我認識后，學術界很多學者都根據自己的理解對生態旅游進行了界定，其中張廣瑞認為生態旅游是一種特殊形式的旅游，也可以說是一種特殊的旅游產品[7]。楊開忠認為生態旅游是一種旅游產品，這種旅游產品的開展能夠增強旅游者的環境意識，促進可持續發展[8]。盧云亭則認為生態旅游是以保護生態環境和合理利用自然資源為導向的，以獲取經濟效益和生態效益的旅游活動[9]。程占紅、孔德安則從人地和諧的角度，對生態旅游的概念進行了界定[10]。

從旅游生態和生態旅游的概念界定上，可以很明確地看到兩者是不同的，具體表現在以下三方面：首先，兩者的研究主題是不同的。旅游生態是圍繞著“旅游”展開，最終的落腳點在于“生態”，關注的是旅游系統內部及所在周邊的旅游環境問題。生態旅游圍繞著“生態”展開，其立足點在于“旅游”，關注的是旅游者及旅游從業人員的生態意識及構建生態的可持續性發展[11]。其次，兩者的性質不同。旅游生態是由生態的概念演化而來，它是生態的一個動態演進過程，是有機體和環境之間的相互關系，是事物發展在某一個階段的存在狀態。生態旅游是隨著時代的不斷進步而出現的一種旅游活動，是人們想要親近自然、欣賞自然、傾聽自然的一種旅游需要，是以自然為基礎的旅游，是一種旅游產品[12]。第三，兩者的側重點有所不同。旅游生態更加關心環境本身，關注旅游不斷發展進程中有利于旅游業發展的各種環境。而生態旅游注重人類活動[13]，側重于人類活動與旅游業可持續發展之間的相互關系。

任何事物之間都存在著相互之間的聯系，二者之間除了以上的差異外，還存在著密不可分的聯系。兩者都涉及旅游資源、環境保護。同時生態旅游是旅游生態中的一部分，兩者都強調可持續性的、平衡的發展。旅游生態所強調的可持續性比生態旅游的范圍要更廣，生態旅游雖然強調可持續性旅游，但可持續性旅游不僅局限于生態旅游，其是可持續性旅游在旅游區的具體運用和實踐，其僅僅是可持續性旅游系統整體中的一小部分。二者之間是整體與部分、目的與手段的關系。

三、旅游生態的特征

旅游生態要素的多樣性，使得其特征表現有別于其他的生態類型，其特點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一）流動性

在旅游生態系統中，有機體、非有機體及外界環境三者之間不斷進行著信息、資金、物質、能量的交換（流動），這種流動既有非有機體向有機體和外界環境的輸入和輸出，也有有機體向非有機體和外界環境的輸入和輸出。有機體的流動既促進了非有機體的流動，同時也干擾了非有機體的正常運轉[14]。如景區和旅游者之間在不斷地進行著信息的交換，旅游者想要欣賞美景，景區在為旅游者創造能夠欣賞美景的條件。

（二）經濟性

旅游生態各要素與經濟是緊密聯系在一起的，各要素之間的合作、平衡、穩定和持久的發展能夠吸引更多的旅游者，無形中會增加旅游景區、旅行社、酒店等部門的旅游收入，促進經濟的快速增長[15]。而收入的增加再次投入到各要素的發展中去，使得整個旅游生態形成正向發展。在這一過程中，生態對于旅游經濟領域各個方面都進行著滲透和影響。

（三）多樣化的服務性

旅游生態所涵蓋的要素眾多，對作為要素之一的旅游景區來說，其不僅具有天然的觀賞性，同時還具有休閑、住宿、娛樂、購物等服務性。由于旅游生態具有高流動性，因此旅游生態各要素之間的變得更加開放。然而，旅游生態各要素間的能流和物流聯系強度卻可能由于人為分割而削弱，造成能量和物質的浪費和系統的低效運轉，使得整個旅游生態更加脆弱。

（四）相互關聯性

旅游生態各要素之間存在著高相關性，旅游者與原住民之間、旅游者與旅游景區之間、旅游景區與旅行社之間等都存在著密不可分的聯系。每一個元素都不是孤立存在的，都在一定程度上表現出群體性特征，相同或彼此存在依賴性的個體往往以群體的形式存在著，其彼此之間既存在著一定的競爭性，又存在著某種寄生或共生等不可分割的關系。因此，在對整個區域進行整合時，要注意關注要素之間的關聯性，不能割裂開來。

（五）脆弱性

旅游生態具有脆弱性。雖然其在特定時空尺度下，相對于外界干擾具有敏感反應和自我恢復能力，但是當外界干擾超過一定限度時，將會打破其平衡狀態，并且這種狀態在短時期內很難恢復[16]。如旅游者的高密度旅游活動會給旅游景區帶來壓力，這種壓力有時會嚴重影響旅游生態的穩定性，因此作為旅游者、旅游經營管理者而言，要在實現旅游需要的同時，更加嚴格的做到科學規劃的管理和自我管理就變得尤為重要。

四、旅游生態的功能

旅游生態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其功能表現在對自身及外部環境發揮的主要作用。所以，旅游生態的功能由兩部分構成：一是內部功能，即維持旅游生態自身正常運轉和表現旅游生態特質；二是外部功能，即實現旅游生態價值增值和參與其他生態競爭。

（一）維持旅游生態自身正常運轉

旅游生態是一個開放的系統，系統各要素之間存在流動與轉化關系，如人流、物質流、價值流、能量流、信息流的流動與轉化（見圖1），系統各要素把旅游生態構建成了一個統一整體。旅游生態系統能否正常運轉，關鍵是看系統各要素能否正常流動，即“五流”運轉是否合理。

圖1 旅游生態“五流”示意圖

從圖1可以看出，旅游生態的人流主要由外地旅游流、內地、外地旅游從業流構成。外地旅游者到達目的地旅游時，就加入了目的地旅游生態系統，其活動就會對目的地自然、社會、生態產生影響。信息流相當于旅游生態的神經中樞，其將旅游者的旅游活動和從業者聯系在一起，通過相互之間信息的獲取、傳遞和轉化等方式來滿足旅游者的旅游需求，同時使從業者改善經營管理，獲取更大的經濟利益。物質流相當于旅游生態的各個“器官”，每個“器官”都在時刻不停地運轉和循環，使旅游生態各個環節能夠正常運作，如果哪一環節出現問題，旅游生態都不能夠正常運轉。而能量流就是為了保證物質流的正常運轉，從旅游產品的生產到旅游者各種活動的開展，離開了能量流，基本都是無法完成的。價值流主要包含經濟價值流、環境價值流和社會價值流。在旅游生態中，旅游資源、基礎設施及服務等都可以形成經濟價值流，而目的地經濟效益的提高會促使其增加對社會和環境建設的投入，從而實現社會和環境價值的增值。旅游業的發展不僅僅是追求經濟效益和環境效益，還有社會效益。如旅游者了解當地的文化、欣賞當地的藝術及進行醫療保健等，會在自覺不自覺中獲取知識、提高素養、主動從事旅游地相關事務等，為能夠改變當地的環境做出自己的努力。

（二）表現旅游生態特質

特質是指個體或事物的特殊性或本質，是其區別與其他人、事、物的根本所在。因此，旅游生態的特質就是旅游生態所表現出來的特殊性或本質。旅游生態與政治生態、社會生態、文化生態之所以有區別，是因為兩兩間的特質不同。旅游生態各要素的性質對旅游生態整體的“質”有著重要的規定作用。如旅游資源種類的多樣性、空間分布的廣泛性和地域性、文化內涵的深遠性和獨特性等構成旅游生態的要素具有各自不同的特質，使旅游生態整體表現出與其他生態不同的特質。在旅游生態中，各要素之間或要素與整體之間有著緊密的聯系，其之間相互影響、相互制約、相互依存，旅游生態中各要素“質”的集合，使旅游生態整體表現出穩定的、有別于與其他生態的特質。

（三）實現旅游生態價值增值

追求價值增值是旅游生態存在和發展的源動力，也是旅游生態發展的根本目的。旅游生態的價值增值功能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經濟價值，表現在旅游者和目的地的利益互動上。旅游者到異地旅游消費，增加目的地經濟收入，自己用貨幣換來“旅游經歷和體驗”。二是環境價值，表現在旅游的發展對環境保護的促進作用上?，F代旅游，不僅要求旅游資源要有吸引力，而且要求與之相協調的自然、社會、生態環境。因此，旅游目的地開發者對旅游環境的重視程度也日益增加，在旅游環境建設上加大了技術、資金、人才的投入，使環境價值增值。三是社會價值，表現在旅游者和目的地的社會價值的共同提升上。就旅游者而言，旅游者通過旅游活動，開闊了眼界，豐富了閱歷，提升了能力，社會價值增值功能在旅游者身上得以體現。就旅游地而言，社會價值的增值主要體現在，旅游的發展推動了目的地與外界經濟、文化、思想的交流。

（四）旅游生態對生態系統的制約和促進作用

旅游生態作為旅游活動出現后形成的生態類型，與政治生態、社會生態、文化生態等既相互依賴、相互促進，又相互制約、相互競爭。旅游生態主體——旅游者“吃、住、行、游、購、娛”涉及的行業多、部門廣，旅游活動的完成需要其他生態系統的協助與參與。同時旅游生態中的旅游產品既有旅游商品的特殊性，也有一般商品的共性，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必然存在與其他系統的競爭關系。其次，旅游者選擇的多樣性和不確定性，決定了旅游者可能通過其他方式滿足其休閑、娛樂、游憩的需要，從而使旅游生態圈中的物質、能量流動減少。再次，旅游市場的脆弱性、不穩定性等特點使得旅游生態是一個具有高風險、高替代性的生態系統，與其他消費市場不同，旅游市場對政治、經濟、文化等外部環境有較強的敏感性，易受外部環境的制約。

五、結論和展望

旅游現已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產業之一，在鼓勵經濟發展和改變消費者生活方式上扮演著重要角色，作為推動中國區域經濟發展和城市化進程的途徑之一，曾被認為是無污染、高產出的行業。然而，生態環境的污染和資源的消耗決定了旅游地與生態環境之間存在著對立與統一的二元矛盾關系[17]。而這種矛盾已深刻地影響到當地的環境，這種趨勢逐步被人們所認識到，旅游目的地區域內各要素之間的平衡發展仍然是一個需要持續關注的重要問題[18]。對旅游生態這一概念的深度了解，有助于我們更好地將旅游和生態之間的關系協調到最佳狀態。協調旅游業發展和生態環境保護之間的關系，合理維護和改善旅游生態協調發展已經成為當前旅游生態研究的一個熱點問題[19]。

旅游生態協調發展的最佳狀態，即是一種旅游和生態的平衡狀態，旅游和生態的可持續發展狀態。在旅游生態中，各要素之間的能量流動和物質循環總在不斷地進行著，同時各要素自身也在不間斷進行著更新。在這種動態的平衡狀態下，旅游生態能夠自我調節來維持正常運轉，并克服和消除外界干擾，保持自身的穩定。但是，這種自我調節功能是有一定限度的，當外界干擾超過自我調節的限度時，就會導致功能失調，旅游生態各要素自我調節的功能就會受到損害，引起旅游生態紊亂。這種生態平衡的初期不易被人們所察覺，但是一旦出現嚴重的失衡狀態，在短期內就很難恢復[20]。所以，人類在進行旅游活動的時候，除了要追求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外，還應該要重視生態效益和環境效益。作為旅游者和旅游經營管理者來說，在開展旅游活動和進行旅游開發的時候，要掌握旅游生態各要素的組成及相互之間的關系，注意維持其的生態平衡，遵循旅游生態的規律，保證旅游活動的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