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運河淮安段石涵洞

徐懷庚

當你來到老淮安城西門大橋南60多米處的磯心閘、城南糧庫南耳洞口、下一鋪南側興文閘、七洞組七涵洞等石涵洞處時，清澈的里運河水急湍地通過石涵洞，淌進農田，流進湖泊河塘，滋潤著大地，養(yǎng)育著城市和鄉(xiāng)村。在淮安區(qū)林南村至板閘村的32公里的里運河兩岸，共有22座石涵洞。時代在進步，社會在發(fā)展，有的幾百年前建的石涵洞還在發(fā)揮著行水的功能，為現(xiàn)代社會、經濟發(fā)展繼續(xù)發(fā)揮著作用。

起于明朝

淮安從里運河引用高水位有悠久的歷史。據吳寧諤《重修北溪河碑記》記載：“嘉靖甲子，邑人潘熙臺于運河東岸始斗門（即涵洞），居人相繼興建，于是南六堡縱橫數千里，稱沃壤焉。”嘉靖甲子為明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推算潘氏始建涵洞，距今已有450多年。后來因涵洞都用石塊砌成，民間俗稱涵洞為“石涵洞”。

查閱有關歷史資料，22座石涵洞有6座造于明朝，分別是：興文下閘石洞（又稱磯心閘）、興文上閘石洞（又稱興文閘）、頭淺頭洞石洞（又稱頭涵洞）、頭淺四洞石洞（又稱四涵洞）、頭淺五洞石洞（又稱五涵洞）、三淺二洞石洞（又稱十涵洞）。清代不僅對明代遺存下來的石涵洞進行多次維修，并且根據社會和經濟發(fā)展的需求，官府和民間合計興建了15座涵洞。它們分別是：永利閘石洞、永利閘石耳洞、頭淺二洞石洞（又稱二涵洞）、頭淺三洞石洞（又稱三涵洞）、頭淺六洞石洞（又稱六涵洞）、二淺頭洞石洞（又稱七涵洞）、二淺二洞石洞（又稱八涵洞）、潘氏風水涵洞（又稱九涵洞）、狀元墩草閘、沙家莊程宅石洞（又稱程宅洞）、二堡劉宅石洞（又稱劉宅洞）、閻宅石洞、大涇河劉宅石洞（又稱劉宅洞）、戴家灣楊宅石洞（又稱楊宅洞）、葉云閘石洞（又稱葉云洞）。民國年間建的一座是澗河耳洞（又稱耳洞）。

通過實地察看了解，22座石涵洞，因擴修里運河東西堤、興修新的水工設施，被拆毀、堵塞的有16座，尚存完好能通水的有6座，其中有4座現(xiàn)在正常行水。

助推運河兩岸發(fā)展

頭涵洞、四涵洞、五涵洞、十涵洞是明代最早修建的涵洞，且都在里運河運南閘至涇河段。在那個年代，這些涵洞以東區(qū)域都是些灘涂地帶，雜草叢生，人煙稀少。明朝為促進這一區(qū)域的社會經濟發(fā)展，鼓勵更多的人來此開荒種田，就在里運河東堤運南閘至涇河間的20多公里的地段上，先興建了4個涵洞，并開挖了4個涵洞淌水的河，引里運河的水灌溉這一區(qū)域。

頭涵洞等涵洞的修筑所帶來的行水，極大地方便了這些涵洞以東區(qū)域和東邊的含綠草蕩、馬家蕩、射陽湖等眾多湖蕩、河流及周邊地塊的農田耕種、水產養(yǎng)殖、水上運輸和廣大民眾的生活用水及牲畜飲水。隨著這些區(qū)域社會、經濟發(fā)展和人口大量增多，原先開筑的頭涵洞等四個涵洞行的水，遠遠不能滿足這些區(qū)域經濟發(fā)展的需要。明清兩朝在已開筑的4個涵洞之間，增修了6個涵洞。為拓展里運河西岸社會經濟的發(fā)展，后世在運河西岸開筑2個木涵洞（后改為石涵洞）和5個石涵洞，又在城西北興建了2個石涵洞，在城西門南邊興建了2個石涵洞。民國18年（1929年）在南角樓南邊興建了澗河耳洞。

“歲勤修，預防患。”從明代到民國，官方不僅對民間集資修建的木洞改為石洞，收為官有，并且對所有石涵洞、涵洞河和涵洞周邊的堤防等進行加固整修、疏通河道，以確保每座石涵洞正常行水。新中國成立后，對這些石涵洞又進行過大規(guī)模的維修，才得以現(xiàn)在正常行水。歷史上曾把石涵洞的管理和漕運管理、河道管理、堤防管理聯(lián)在一起。僅從里運河東堤運南閘至涇河段的十座涵洞排名來看，就可以說明。漕督陳暄自淮安至臨清，依據河勢建節(jié)制閘47座，每座都有相應的管理制度。自淮安至揚州置平水閘數十座，各置官吏，使上河之水蓄泄有常，下河之水漲落有漸，澇年不至于淹浸，旱年不至于干涸，并沿淮揚運河十里置一淺鋪，置洗淺船，編設淺夫，責令淺夫常年撈淺。因而有了頭淺頭洞石洞、二淺二洞石洞、三淺二洞石洞的石涵洞洞名的叫法。更有意思的是，有些地段建了涵洞之后，干脆把涵洞的名稱作為地名來使用，如五洞村、七洞村、九洞組、十洞村等。現(xiàn)在京滬高速路上的“淮安六洞服務區(qū)”之“六洞”便來自涵洞名。

石涵洞現(xiàn)狀

我在實地走訪中了解到，里運河淮安區(qū)林南村至板閘村段兩岸，歷史上共建有22座石涵洞，新中國成立后因拓寬里運河東西河堤和新修其他水利設施，已有16座石涵洞被拆毀、堵塞，但有6座被堵塞的涵洞出水口的河塘還在（涵洞被埋堤下）。目前尚有6座完好（磯心閘、耳洞閘、興文閘、三涵洞、五涵洞、七涵洞），且可通水，其中磯心閘、耳洞閘、興文閘、七涵洞現(xiàn)在正常行水。

完好可通水的石涵洞有：

頭淺三洞石洞（三涵洞），在淮安區(qū)二堡堤邊組。始建于清雍正三年（1725年），是民間集款興建，寬一尺五寸，有三涵洞河，下通頭溪河。乾隆十三年（1748年）、嘉慶十二年（1807年）、道光三十年（1850年）俱重修，民國20年（1931年）實測洞底高程4.38米。現(xiàn)整個涵洞完好，上有電動機房，可通水。

頭淺五洞石洞（五涵洞），在淮安區(qū)五洞村陳莊組。始建于明代，寬二尺，有五涵洞河，下通頭溪河。清康熙五十八年（1719年）拆修、嘉慶十一年（1806年）加石二層、咸豐元年（1851年）拆修，民國20年實測洞底高程5.384米，1952年拆修。現(xiàn)整個涵洞完好，上有電動機房，可通水。

現(xiàn)在正常行水的石涵洞有：

興文下閘石洞（磯心閘），在淮安區(qū)西門大橋南側。始建于明嘉靖中期，出水口直通文渠。明末曾因防亂堵塞，清順治十三年（1656年）復開，康熙四十年（1701年）、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嘉慶二十三年（1818年）均經修理，民國20年實測洞底高程6.868米，1978年改建。現(xiàn)正常行水。

當我再次來到磯心閘時，從遠處就能聽到出水口“嘩嘩”的流水聲，走近出水口一看，水流湍急。居住在洞旁的劉姓家人說：磯心閘日日夜夜?jié)曇琅f，向老淮安城文渠輸送水源，在沒有自來水之前，大多數市民都用磯心閘行來的水。老淮安城中的文渠是該城的“血管”，四通八達，40多公里長的文渠和勺湖、月湖、蕭湖等水塘的供水全來自磯心閘。

澗河耳洞（耳洞），在淮安區(qū)南角樓南側。始建于民國18年（1929年），寬二尺八寸，有耳洞河，下通澗河。民國26年（1937年）修理。現(xiàn)正常行水。

現(xiàn)在還可以看到一些人在耳洞出水洞口撈魚捕蝦。耳洞的行水流到澗河，澗河是老淮安城東邊一條古老的河流，起自淮城東，東南入馬家蕩。雖然在開挖灌溉總渠時，在石塘段被隔成南、北兩澗河，但北澗河的供水仍由澗河耳洞提供，灌溉著澗河兩岸大片農田。

興文上閘石洞（興文閘），在淮安區(qū)下一鋪街南側。始建于明萬歷五年（1577年），寬二尺八寸，洞水下入寶帶河后進澗河。清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雍正九年（1731年）、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重修，道光四年（1824年）修補、十六年（1836年）拆修南墻，1950年整修里運河東堤時進行修理。現(xiàn)正常行水。

現(xiàn)在，興文閘進水口上有機房，出水口被濃密的樹林遮擋著，出水口高高的石墻邊和石壁縫中都生長著大大小小的殼樹、槐樹及雜草。因閘門沒有完全關閉，里運河的水通過閘石槽（有3米多高）快速向下流淌。我在實地尋訪中，一位正在運河劃著小船捕魚蝦的村民告訴我，以前興文閘周邊很熱鬧，居住著張莊村幾十戶村民和淮安化肥廠、淮安磷肥廠幾千名職工及職工家屬，還有個渡里運河和新開大運河的渡口。石洞東邊的人家都飲用從石洞流過來的水，行水并灌溉著上萬畝耕地。前些年，因修筑入海水道，居住在石洞周邊的人家都搬走了。興文閘完整保存下來，從石閘流過來的水和里運河小穿運洞下游引河水匯到一起，通過入海水道北堤閘排進入海水道。

二淺頭洞石洞（七涵洞），在淮安區(qū)七洞組。始建于清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起初為木洞，寬一尺八寸，有七涵洞河，下通頭溪河。清乾隆十年（1745年）改木為石，嘉慶八年（1803年）、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俱拆修，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金門改寬二尺五寸、高二尺六寸、塢深一尺六寸，民國20年實測洞底高程4.145米。現(xiàn)正常行水。

在尋訪里運河東堤運南閘至涇河段的11座（其中十涵洞南邊的小涵洞屬寶應管理，整個涵洞完好，可通水）明清時期修筑的石涵洞時，讓我最高興的是330多年前建筑的七涵洞，現(xiàn)在還正常使用。里運河的水通過涵洞滾滾流向七涵洞河后，灌溉著大片農田，為現(xiàn)代農業(yè)生產服務。

2014年6月22日，大運河申遺成功。近年來，大運河沿線以習近平總書記“保護好、傳承好、利用好”大運河文化的重要批示為指導，強力推進大運河文化帶保護開發(fā)和建設。從明清兩朝就為社會、經濟發(fā)展發(fā)揮巨大作用的石涵洞，也會在大運河文化帶得到保護和建設，讓它們繼續(xù)發(fā)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