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銘心的記憶

郟禹翰

“請付20元。”文具店老板的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

我摸了摸口袋，心里一驚：沒帶錢！低下頭，尷尬地搓了搓手：“我……忘帶錢了。能……能賒賬嗎？”

“當然可以。”老板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

我暗自松了口氣，如釋重負地說：“我明天一定還！”

轉天，媽媽出差了，臨走前放下40元錢，再三叮囑我記得去補習班上課，這是往返打車的費用。我一邊應聲一邊接過錢，心想媽媽可真摳門兒。

補習班下課了。我幾個箭步沖下樓，火辣辣的熱浪瞬間迎面襲來，熾熱的陽光毫不留情地灼燒著我的皮膚，走在樹蔭下的柏油路上仍能感到翻滾的熱氣。我急急忙忙走向十字路口，手中緊攥的20元錢已被汗水浸濕了。半晌，遠遠地駛來了一輛出租車，我剛伸出手臂，猛然瞥見那家文具店醒目的招牌。

糟了，錢還沒還！伸出的手臂如觸電般立刻收回來，出租車從我的眼前飛速駛過，陣陣微風撩動著衣襟。現在……去還錢？那樣的話，身無分文的我只能走著回家了，不行，絕對不行！我站在路邊躊躇著。從補習班到我家有十公里遠，更何況正值盛夏時節，在室外多待一刻都是一種折磨。若現在打車回家，再拿錢回來，商店也早已打烊了，昨天的承諾還是無法兌現……唉，怎么辦才好？太難抉擇了。算了，錢什么時候都可以還，還是先打車回家吧，我再三說服自己。

轉頭的剎那，老板那和藹的笑臉、信任的目光閃現在我的腦海里。“我明天一定還”的承諾宛如誓言，回響在我的耳畔。我經常在這家店買東西，店家童叟無欺、真誠待客，早已遠近聞名。若還了錢走路回家，我僅僅遭受些皮肉之苦；若是不還錢，我哪有臉面回報老板的信任和真誠？況且我在老板心目中的形象會隨著我言而無信的行為一去不復返啊。如果老板今后皆以質疑的目光看著我……

賒的賬，一定今天還！我一下子堅定起來，深吸一口氣，走到店門前，推開了店門。店里涼爽宜人的溫度令人心情舒暢，我緩步走向收銀臺，將20元錢放在老板面前，平靜地說：“老板，昨天欠的20元錢。”

老板抬起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那天的疲憊早已煙消云散，但兌現承諾后的輕松與喜悅，今日回味起來仍意猶未盡。如今，每當我面臨抉擇時，總會想起這段刻骨銘心的記憶。

教師點評

小作者用這樣一段兩難抉擇的經歷，為我們詮釋了“言行相稱”的意義。文章的結構很有技巧：首先，小作者選用“20元錢”當作整篇文章的敘述線索，將兩天內發生的事交代得有條有理、毫不拖沓；其次，小作者細致入微地刻畫了自己的兩難心理，而“兌現承諾”這個決定就在利弊權衡中顯得更加可貴了；最后，小作者巧妙設置了首尾呼應的結構，從“借錢”開始，在“還錢”中結束，兩處相似的場景寓意深刻。

（葉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