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孤獨（五）

范怡婷

前情提要：仉陌涼對溫玖的好意仍不領情。期中考試成績公布，溫玖成績下滑至年級第77名，遲肅然決定和溫玖好好談談，溫玖終于明白自己的固執多么可笑，同樣，仉陌涼的心也并不平靜……

蘇辰說：“年少時，仉陌涼沒錯，溫玖也沒錯，我們都沒錯。只是，大家終究還是散了。”

仉陌涼怔怔地盯著那些復習資料，和上面溫玖那清秀的字跡。

是他親手揉皺了那些紙，揉皺了曾經滿腔熱血的理想……

溫玖、蘇辰，還有遲肅然和莫安曦，他們曾經是那么好的朋友……

一種奇異的感覺如電流般貫穿仉陌涼全身，他感覺一陣酥麻。

他一次次想要撫平那些褶皺。

他終于下定了決心。

是證明，而不是屈服。

明明已知自己的行為有諸多不妥，仉陌涼卻頑固地不肯向他嗤之以鼻的好學生們低頭。

當然，如果他這么做了，仉陌涼就不再是仉陌涼了。

月光流淌在陰暗的房間里，就像在黑暗中飄動的螢火。

是希望，還是絕望前的吶喊？

一切都在等他證明。

“溫玖、遲肅然，你們倆肯定能考上B大的，成績都那么好……”

午休時，趁著大家都在吃飯，獨自在教室里默默復習著功課的仉陌涼抬眼望去———

他們回來了。

最近，大家都在忙著填寫高考志愿吧。

聽著莫安曦的話，溫玖笑了笑，然后扭頭看向遲肅然，眼底滿是感激。

她成績本來就好，摒棄了那些意外，成績迅速回歸正常軌道，甚至提升了一些。

仉陌涼沉默地低下頭，下意識地將復習資料悄悄扔進桌肚。

蘇辰眼角的余光掃到了仉陌涼的身影，雙拳攥緊。

幾秒后，還是轉過頭，不再看他。

仉陌涼趴在桌子上，一抹涼意襲上他的心頭。

老師剛進教室，仉陌涼就抱著籃球，踢開椅子，目不斜視地跑出教室。

沒有人看他。

他用盡所有力氣，沖到籃球場上。他把籃球使勁往地上一摔，癱坐在籃球架下，拿出早晨塞進口袋里的皺巴巴的提綱。

“為什么？為什么？我明明看不慣那些好學生的嘴臉，可為什么我還是想變成他們那樣？”

他倚著墻坐了下去，陽光穿過樹葉的間隙灑在他的臉上，如果這時有人經過，一定會發現他的眼眶里隱隱有淚光。

下雨了，雨點打在臉上，他不禁嘆了口氣，望著面前的景色，回想起很多年前的冬天。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大的雪，也是他人生中最冷的冬天。

那時的他沒有朋友，一個人玩雪，冷了就呼出一口氣，熱乎熱乎手。

后來，他的身邊出現了蘇辰……

生活總是起起落落。

現在，他又要一個人了吧，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

他身旁那張皺巴巴的復習提綱早已濕透，上面溫玖清秀的字跡也漸漸模糊……

他抱起那個濕漉漉的籃球。

雨下得越來越大，他閉著眼，任憑雨水在臉上滑過。

濕透的外衣緊緊粘在身上，風起了，他打著寒戰，向教室走去，步伐不由得快起來。

教室里靜悄悄的，依舊沒有人關注他。

他一言不發地坐在座位上，伸手去掏褲袋里的復習資料，可猛然想起復習資料落在籃球場上了。

“我正好多一份，你拿我的復習吧……”

一陣熟悉的聲音從仉陌涼的耳邊傳來，他驚詫地抬頭一看，蘇辰正拿著一份復習資料望著這個被大家遺忘的男孩。

仉陌涼的眼里有些許光芒閃動，很快又消散了。

他伸出手，那是蘇辰渴望看到的場景，他本以為仉陌涼會接過去的。

就在仉陌涼推開蘇辰遞過來的復習材料時，兩手相觸碰的瞬間，他感覺到仉陌涼的手的溫度。

刺骨的冰冷，使蘇辰聯想到雪。還是那樣的溫度，仉陌涼也還是那個仉陌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