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三首

柳 沄

兩頭獅子

太陽出來的時候

工商銀行門前的兩頭獅子

同時有了

各自的影子

影子一直在緩慢地變化

始終不變的，是它倆

那蹲著的姿勢

石頭的還是金屬的

我有些琢磨不透

但比起剛剛醒來

它倆更像是就要睡去

此時正值上班的高峰期

我乘坐的138路公交車

因堵車而停在這里

隔著車窗望過去

它倆不僅高大而且兇猛

其齜牙咧嘴的樣子

好像生怕過往的行人知道

自己是假的

聽水

其實，是在聽

一條清澈的溪流

聽溪流經過我時

所發出的聲音

這是七月上旬

遼南山區的某個下午

因為傾聽，我的身體

有了此時的姿勢

就好比那縷正在升起的炊煙

遲疑著，要不要讓風吹散

我不知道這種感受

與水有著怎樣的關系

周圍卻更加寂靜

那叮叮咚咚的聲音

使傾聽

成為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我坐在一塊光滑的石頭上

仍想聽下去

就好像在聽著一支

反復修改的曲子

一無所知

到了這個年齡

該慢的都已慢下來

包括時間，已遠遠跟不上

衰老的速度

下午從醫院回來

我對著發亮的窗口

反復觀看一張X光片

9.3 后熟：早熟品種后熟期20～30天，中早熟品種后熟期30～40天。溫度控制在15～18℃，空氣相對濕度控制在40%～50%。

片子里，我體內的骨骼

和一棵老樹的枝椏

沒有多少區別

那會是一棵

什么樣的樹呢

腐朽又會從哪個部位開始

對此，我一無所知

我能肯定的僅僅是

楊樹長不出槐樹的葉子

而槐樹無法結出

梨或者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