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變的情思

文江蘇省徐州市開發區中學 孫若菡

水面平靜，波瀾不驚。一個纖細修長的身影低低掠過，升降，于水面上輕輕一點，點點情思由此漾開……

小時候，我在鄉下的爺爺家住過一段時間。家門口有一條河，不甚寬，但很長，很長，長得望不到盡頭。水格外清，朝水里看自己的倒影，似乎是從河底又冒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來。

奶奶每天都會坐在河邊洗菜、洗碗、洗衣服。爺爺喜歡抱著我，坐在河邊，看著天空映照下的奶奶和小河。日子如水一般，從時光中輕輕滑過，清得見底。

一個黃昏，河面上灑落點點金粉——是光在跳動。遠遠地，我望見一個纖細的身影，輕盈地，隨著水波起伏，就像一片羽毛。我癡癡地望著那個迷人的身影，望著它沿河面飛翔，緩緩上升，又緩緩下降。“那是蜻蜓，”身后的爺爺緩緩開口，“它正在產卵。”我看見它輕輕掠過河面，不時點出一個個小小的漩渦。“據說，這條河就要被填嘍。再過幾年，說不定這房子也要拆了呢。那時候，可就再也見不到這些小東西了……”我轉頭看向爺爺。他的目光，渙散在河面上。而黃昏的光線，也在爺爺的眼中閃爍……

又是一個黃昏，爸爸牽著幼小的弟弟，和我在馬路邊慢慢走著。我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馬路上空，有兩個纖細、修長的身影，在一高一低地飛著，那大大的、透明的翅膀，折射著金色的光。“爸爸你看！”弟弟顯然也看到了，他手指著我所看的方向，在我身后叫道。

“那是蜻蜓。記得我小時候，就是在這樣一個季節，一到傍晚，那蜻蜓一群群地飛過去，幾乎能把整個河面鋪滿，你不知道有多么壯觀。我和村里幾個小孩兒就用網子網蜻蜓，被逮到的只能撲扇著翅膀，卻飛不掉……”爸爸的聲音漸漸輕了，飄散在黃昏的軟風中。他看向前方的大樹，但又好像沒在看它，而是透過樹，望向很遠、很遠的地方。我知道，他的眼中定是映現出他的童年，他的老家，他的小河，以及河面上那一群群飛過的蜻蜓。那條河早已被填掉了，那些蜻蜓，也只是零星地、三三兩兩地，在他的記憶中起伏，帶來無限感傷。

時過境遷，兜兜轉轉。萬物皆變，而封存在最柔軟心底的那份對家鄉的情思，永遠不變。這，或許就是所謂的“鄉愁”吧。

唯愿，那蜻蜓能載著這份永遠不變的情思，漸行，漸遠。

綜合點評

小作者構思精巧，由眼前的景物自然引出小時候與爺爺奶奶共同生活的場景。四、五兩節又分別以“一個黃昏，河面上灑落點點金粉——是光在跳動”和“又是一個黃昏”點明時間，簡潔地引出對相關場景的描繪，并且形成對照，水到渠成地表達出文章的主題。全文描寫細膩生動，細節描寫中涌動著情思，值得同學們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