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觀止》：千古文章，萬世滋養

桫欏

《古文觀止》，吳楚材、吳調侯編選，中華書局，1987

忝列讀書人行列，書不離身是常態。走出校門之后，無論工作調動到哪里，總有幾種是擺在案頭的常備書。字詞典之類的工具書當然不可缺，其他的則是思想文化類著作，《古文觀止》是可以“壓艙”給我帶來安全感的書籍。

吳氏叔侄編成這書300多年了，各種版本、介紹、評說收集起來恐怕能做個圖書館。常識自不必言，“速成”國學的功效是其一。歷史上像昭明太子《文選》之類的文章選本也琳瑯滿目，但真正縱貫不同歷史時期并將寫作、題旨、風格等要義都考慮進去，且明確供后世以之為范的，最好的只有《古文觀止》了。叔叔吳楚材做學問“于尋常講貫之外，別有會心”，侄子吳調侯則“奇偉倜儻，敦尚氣誼”，這一“會心”和“倜儻”，便有了自信，于是命名為“觀止”，意思是從基礎上學習古文看我們選的這些文章就夠了。

從全上古秦漢三國六朝一直到宋明著作中選的這222篇文章不全是散文，也有駢體文，從文體章法上已是“優秀作文大全”： 《左傳》里的記敘，《秦文》中的論說，《史記》里的文學筆法，《漢書》里的公文冷面，六朝唐文中的情感與心境等，學寫作真就夠了。作文法古今皆同，現代文雖然換了白話，但機理范式早就在文言中創下了。文體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文章里的故事、主題和精神，吳氏叔侄選文的時候一定故意選了好看的，像《展喜犒師》《杜蕢揚觶》所寫都是極有趣味的事。選文實際上有一個看不見的思想標準，那就是儒學的基本理義和旨趣——我們要緊的是“領會精神”，不是真要復活“人死事小，失節事大”的腐朽價值觀。儒家學說的內蘊就是中國傳統文化精神的精髓，提倡弘揚傳統文化，《古文觀止》的地位不可忽視。千古文章，萬世滋養，我恭抄過《古文觀止》兩遍，作文法和做人法都有體味。

我以前從事教育工作，多有朋友讓給孩子薦書，這部書常在書目里;過后我問或朋友主動說，知道孩子們對這部書不感興趣，讀不下去。的確，這部書不是憑興趣可以讀的，我當初全賴強烈的求知渴望。上學時通過課本上的古文窺得文言著作中的牛之一毛，于是再放不下;而古代典籍汗牛充棟、卷帙浩繁，從哪里人手？那時年輕躁動，對時尚生活的向往也不斷沖擊著“四書五經”原著的魅力;又缺乏系統的古文訓練，單是“通假字”就是攔路虎，所以墳典巨著斷難一下子就鉆進去。我想現在的成年人和孩子也有這個問題，好在有《古文觀止》，可以讓我們仰觀中華文化的深流靜水。

作者單位：河北省作家協會

（責任編輯郎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