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時間換空間

褚秉超 Zhu Bingchao

1褚秉超石還山航拍照片

2褚秉超一條街景（局部）紙2012

《當代美術家》（以下簡稱“當”）：您有關大地的，暫且稱為景觀的雕塑實踐都在甘肅，此類創作有固定的周期嗎？

褚秉超（以下簡稱“褚”）：我每年都會用一到兩個月的時間為七府環屏這個長期的項目做一些什么。不去現場，作品就只能是幾頁手稿。

當：您會去思考自己的創作與大地藝術、景觀藝術之間的關系嗎？

當：《七府環屏》是這一類創作的開始嗎？《夜火》和《無痕地》是《七府環屏》創作過程中的分支嗎？

褚：我不會刻意給自己的創作設定一個類型，一個藝術家的作品類型是由自己的創作基因決定的，最后長成什么樣就是什么樣吧。這樣的創作應該是從2012年的作品《一條街景》開始的。《七府環屏-夜火》 是“七府環屏”系統里的一次延展，《無痕地》是很個人化且獨立的一件作品。

當：點亮一座山的方式很多，為什么選擇手機和身體？

褚：首先身體與雕塑是直接相關的，手機作為現代社會最便捷的溝通工具，和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不可或缺。我在《七府環屏-夜火》中，通過行走的方式，用手機屏幕照亮了腳下的路，直到將自己能爬到的位置站滿，最后形成幾萬張記錄我行走足跡的照片，堆疊成為一張，記錄和壓縮了整個行為的空間和時間，最終點亮了一座山。這件作品不是種種媒介的再描述，而是身體與自然的直接接觸，我通過身體的方式，在一段時間與空間中，獲取了我對這座山的新的認識。

當：作品《石還山》中的山丘有什么特別之處吸引了您？

褚：那里的地貌是中國甘肅西北部獨有的形態，地表被細碎鋒利的黑礫石覆蓋。“石還山”的特別之處在于它的四周散落的不僅只是細碎的沙石，還有著成片的數量龐大的石塊，這些石頭是從哪里來的呢？出于對它們的好奇，我被這里所吸引。鄉。您生在甘肅，學習在湖北，現居住在北京。您認為藝術家的身份特殊性是什么構成的？身份會不會成為您創作的主題？

褚：我認為藝術家的身份特殊性是由其結構性的貧窮構成的。身份不會成為我創作的主題，我通常會為自己產生的疑問與思考給出一個答案，并用行動給這個答案做出肯定。換而言之這些數量龐大的石塊從何而來？肯定是從附近的山上滾下來的！那就把石頭再還給山吧，由此便有了《石還山》。

當：不少藝術家選擇在北京、上海等一線城市居住，但創作的主題和場域離不開家

作為高知識分子，常常會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去審視大眾閱讀。但事實數據會告訴我們，即便在高校這樣的群體，閱讀非本專業的經典名著并進行深閱讀的，也是屈指可數。再拿經常倡導深閱讀、倡導閱讀經典名著的學者作家來說，他們之所以閱讀經典名著，也確實與他們本身的工作有著極大的關系。如果從實用角度來說，是不是也可算上功利性閱讀呢？

當：家鄉或者是記憶是否影響您創作的方法？

褚：我認為沒有，但也許這種影響是潛移默化的。

3褚秉超石還山全景圖照片

4褚秉超無痕地視頻截圖

當：經過系統的學院雕塑訓練后，今天您如何理解雕塑材料？

褚：雕塑是沒有定義限制的，我認為當下的創作應是一種更加開放的狀態，不應該只是把雕塑作為一種媒介去對待，而是運用雕塑的思維方式和行動力，去面對、去拓展這個時代所給予我們的思考和面臨的問題。雕塑在塑造社會性的同時也在擴展其自身的藝術性，“明天雕塑獎”的設立是對創作者的鼓勵，同時也促進了雕塑在未來的發展，相信雕塑的明天會更加豐富且堅固！

當：用隨手拈來的材料為意圖服務，您的作品是否關注材料本身的物理屬性，還是更關心材料與空間和人之間的關系？

褚：因為我的作品多是在第一現場的工作，我對材料或者媒介的關注，主要取決于我如何能在第二現場更全面地呈現第一現場的工作過程及最終面貌。

當：您的作品以及與之有關的視頻和照片都比較有形式感，您如何看待雕塑造型與創作主題之間的關系？是否認為是造型的過程完成了意義的重構？

褚：這樣的作品好像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去做，我也不是刻意在選擇某種做作品的方式。面對真實的事情就要用真實的方式去做，這完全不同于解釋某個對象或某種概念的方式。我不否認造型的過程完成了意義的重構。《七府環屏》和《石環山》這兩件作品的共同之處是都是個體在自然中的行動，這也體現了我對大自然的熱情。如果說《七府環屏》這座山是在有歷史和社會性的基礎上進行的再次改造，那《石還山》就是完全脫離了社會結構的一件作品，在戈壁灘這樣一個龐大的場域里孤身其中會很直接地體驗到我身處于自然當中的不自信，與《七府環屏》不同，這種不自信不是人類社會的集體活動對自然的不合理介入而造成的個體反思。作品在真實的自然環境當中進行，現場會提示我思考更多關于個人化方式和面臨關于命運、孤獨、恐懼時的問題。

5褚秉超七府環屏-夜火（局部）

當：以自然為“雕塑”對象，山作為已經存在的物質形態可否理解為“現成品”？您在環境中實施的行為可否理解為身體對景觀的介入？

褚：現成品存在著一種觀念的轉換，我的作品并沒有這種觀念上的轉換。在這兩件關于山的作品中我以一種檢驗和察覺自我的態度去對應我的表達，一方面想確立人在自然當中的正確位置、另一方面想追求我存在的意義。了。在我看來，我們不太再用材料或者手段去界定雕塑了。因為雕塑也在不斷擴充和延伸其原本的定義。我們從材料、手段和想法這三個緯度可以歸納雕塑，首先它可以是單一的材質，也可以是材質之間的相互轉換所形成的物質；然后它是一個手段，實施的過程；最后一種，就如博伊斯所提出的“社會雕塑”，想法本身就已經是一件雕塑了。雕塑在未來當然還會存在，它將被更廣泛的大眾接受，釋放更多藝術之外的能量。

當：您還會在創作中去思考作品是否是“雕塑”嗎？如果要抽象的比喻雕塑，會選擇哪些詞匯？

褚：我覺得這個問題沒有那么重要。當觀者認為我的作品是雕塑，那它就是了。

當：3D建模、虛擬現實等技術的實現對雕塑是否有沖擊？雕塑在未來還會存在嗎？還有提及的必要嗎？

褚：我忽然明白你這里的雕塑是指什么

當：比起作品是不是雕塑這個問題，你更關心什么？

褚：相比之下，我更關心作品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