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河流有關（三章）

黃錫鋒

緩慢也是一種修行

我喜歡一條小河流緩緩流動的樣子，緩緩拐彎的樣子;

緩慢養育著魚蝦、水草和鮮花的樣子。

我一直堅信，緩慢也是一種修行。

你看看它，穿過村莊、滋潤村莊的姿勢都是緩慢的。

路遇磐石，也從不高攀，緩緩拐彎繞過去。

不知不覺磐石，就被它緩緩調教成一道風景。

別看一條小河流的小哦，小也是一種修行。

把一個個小聚起來，就是汪洋大海啊！

可它，依舊緩慢。

偶爾用嘩嘩的催眠曲，緩緩拍著臂彎里的藍天和白云入眠。

河堤

那么多人喜歡在河堤上漫步。

其實我一直都懷疑河堤有一股引領萬物的神秘之力。

它會引領河草爬上岸邊;

引領魚群飛翔天空;

引領鳥鳴沉落水底;

引領自己爬進未知的暮色;

當然，還會引領老天俯下身子。

河堤不斷的拐彎拐彎再拐彎。

老天也不斷地拐彎拐彎再拐彎。

風一次次沖進來，企圖破壞它。

雨一次次傾岔而下，企圖沖垮它。

可風，還是乖乖成了河風。

雨水，還是乖乖成了河水。

河流小小的憂傷

從陽臺，一眼可以望見的那條小河流，顯然被高樓、遠山等風景虛擬地攔截。

仿佛一直信奉著命運、或宿命的安排，認命似的養育著魚、蝦，養育著水草;

養育遼闊的天空，和自己一生的妥協。

別再用一塊石頭去打破河流的沉默了，激起的浪花足夠揉碎懷里安睡的天空。

是啊，河流的隱忍本身就噙滿淚花，只是它的嗚咽聲，常被它的緩慢掩飾。

風一次次俯下，卻又一次次失望溜走。

偉大的時光，從不理睬它小小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