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琴海豹：來自北極圈的毛團子

馬曉惠

豎琴海豹為什么不仁患上雪盲癥？

沒有被污染的雪面對太陽光的反射率高達95%。也就是說，當我們直視雪地時幾乎就等于直視太陽。如果不采取防護措施，輕則感到眼睛刺痛，重則導致暫時性失明，也就是雪盲癥。

為了防止患上雪盲癥，人類在雪地活動時會戴上墨鏡或護目鏡來保護眼睛。豎琴海豹沒有墨鏡或護目鏡可戴，只能進化出可移動的瞳孔。因此，它們能適應北極冰層的強烈眩光，不會患上雪盲癥。

此外，它們的眼球具有球形透鏡結構，可提高眼睛的聚焦能力，它們的視網膜則增強了低感光度，更有利于觀察暗處的事物。淚腺分泌物還會在眼睛周圍形成水合環，從而保護眼睛不受海水的侵害。因此即便在幽暗的水下，豎琴海豹也能敏銳地發現獵物的蹤跡。

“戀泳”是種族延續的需要

豎琴海豹又名“戀冰海豹”，這是因為它們喜歡待在浮冰上。那么，豎琴海豹為何如此“戀冰”呢？其實，它們“戀冰”主要是出于繁殖的需要。

豎琴海豹因為長期生活在海里，四肢已嚴重退化，無法在陸地上行走。與陸地相比，浮冰不但能夠提供穩定的支撐，光滑的表面也更有利于活動。因此，它們選擇浮冰作為繁殖地。

剛出生的豎琴海豹寶寶不會游泳，它們必須在浮冰上生活一段時間，在媽媽的帶領下學會各種生存技巧。選擇合適的浮冰，是繁衍成功的關鍵一步。

天氣在一天天變熱，浮冰也在一天天融化。如果選擇的浮冰太薄，還沒等寶寶掌握游泳技巧，浮冰就會崩塌。寶寶不是掉入海中淹死，就是被崩塌的浮冰壓傷甚至壓死。

如果選擇的浮冰太厚，豎琴海豹媽媽就無法在浮冰上挖洞。挖冰洞是每一只豎琴海豹必備的生存技能。冰洞不但是它們進出海洋的通道，也是關乎生死的呼吸洞。當北極熊來襲時，冰洞又成了救命洞。

明星小檔案

豎琴海豹

中文學名：豎琴海豹

別名：格陵蘭海豹、戀冰海豹、天琴海豹

所屬科屬：海豹科/豎琴海豹屬

分布：亞特蘭大以北到北冰洋問的極地地區

種類：1屬1種

外貌：腦袋圓圓的，沒有耳郭，耳洞可自由開閉;身體呈流線型，幼年時皮毛為白色，成年后皮毛為銀白色或銀灰色，四肢和尾巴為黑色或深棕色;前肢短小有力，適合挖洞，后肢趾間有蹼，適合游泳;短小扁平的尾巴能像螺旋槳似的快速拍打水花，幫助身體前進

雄性的背部有豎琴狀黑斑，因此得名“豎琴海豹”;雌性的背部則大多只有黑色斑點，因而也被稱為“斑點豎琴”。

體形：體長約170厘米，體重約130千克

壽命：20～35年

性情：溫馴無害

特殊技能：在浮冰上打洞

食物：鱈魚、鯡魚、毛鱗魚和磷蝦等

天敵：北極熊、虎鯨和格陵蘭鯊

食量：一般

生活方式：偏好獨處，只在繁殖期和脫毛期才會成群聚集

漁獲量減少禍起豎琴海豹？

進入21世紀以來，加拿大海域的鱈魚產量連年下降。加拿大政府認為，這是因為以豎琴海豹為首的各種海豹數量太多，吃掉了太多鱈魚，如果不獵殺捕食鱈魚的海豹，鱈魚的產量還將繼續下降。事實上，全球漁業都出現了漁獲量下降的情況。一些傳統漁場甚至面臨無魚可捕的情況。

那么，豎琴海豹真是漁獲量減少的罪魁禍首嗎？

科學家研究發現，全球氣候變暖所導致的海水升溫，或許已經改變了海流的走向，進而影響到某些魚類的洄游。而傳統漁場大多建立在一些冷暖流交匯的地方，受海流的影響較大。這才出現漁獲量減少，甚至無魚可捕的情況。

現在人們對于海產品，尤其是海洋魚類的需求空前旺盛，這直接引發了過度捕撈。此外，傳統捕魚所使用的拖網，對于魚群來說也是一大災難。一網下去，大魚被抓走，小魚受到傷害。受傷的小魚即使被扔回海里，很多也已經無法存活了。魚群正常的新老更替被破壞后，魚群就勢必無法繁衍壯大。所以，豎琴海豹不是漁獲量減少的罪魁禍首，溫室效應和過度捕撈才是真正的原因。

豎琴海豹也有“數量普查”

在加拿大等允許捕獵豎琴海豹的國家，政府會根據豎琴海豹的數量來決定每年的捕獵配額。所以，“數量普查”對它們來說是生死攸關的大事。豎琴海豹大多時候在大海中漂流，“入戶式”普查顯然不可能。那么，科學家如何來確定豎琴海豹的數量呢？

豎琴海豹的“數量普查”一般在每年的三、四月份進行。這一時期是豎琴海豹的繁殖期，平素喜歡獨處的它們會大量聚集在繁殖地，因此，這兩個月是進行普查的大好時機。

普查過程大致可分為三步：第一步，使用直升機和固定翼飛機進行空中考察，并拍下疑似有豎琴海豹入鏡的照片;第二步，通過人眼觀察，對這些疑似照片進行二次識別;第三步，將識別所得數據導入計算機模型，進行數據分析，最終估算出豎琴海豹的總體數量。

一般來說，科學家只統計豎琴海豹寶寶的數量。這是因為成年豎琴海豹是潛水高手，要想捕捉它們的身影很難，而豎琴海豹寶寶大多在冰面活動，容易被鏡頭捕捉到。此外，豎琴海豹寶寶出生后，隨著時間的推移，毛色會出現從黃色到白色，再到銀白色（銀灰色）的改變。這有助于科學家了解它們的存活率，進而預測豎琴海豹的種群發展趨勢。有關豎琴海豹的數量普查每年都會進行，但完成一次詳細的種群評估則需耗時四五年。

隨著無人機技術的發展，科學家已開始用無人機來替代直升機和固定翼飛機。相比之下，無人機的體積和噪聲更小，對豎琴海豹的干擾也更小。此外，科學家還嘗試利用衛星設備來追蹤豎琴海豹，以了解更多有關它們在海洋中生活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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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愛

每到三、四月份，北半球的其他地方已綠意盎然，而圣勞倫斯海灣仍是一派冰天雪地的情景。這是豎琴海豹傳統的繁衍地。每年這時，會有成百上千的豎琴海豹寶寶在這里誕生。它們就誕生在圣勞倫斯海灣的一塊塊浮冰上。

它叫“琴寶寶”，是媽媽的第一胎。這位缺乏經驗的新手媽媽挑選了一塊很厚的浮冰，這意味著它必須耗費更多的時間來挖洞。

一覺醒來，察覺媽媽不在身邊，琴寶寶發出了不安的叫聲。

“來了來了，媽媽來了。”媽媽的嘴里應著，爪子卻還在努力挖洞。

琴寶寶發出更驚惶的叫聲。

媽媽擔心琴寶寶會遭遇北極熊的襲擊，只能丟下即將挖通的冰洞，飛快地朝叫聲傳來的地方爬去。

琴寶寶早已從藏身地爬了出來，不知怎的陷落到了雪窩里，正可憐巴巴地向媽媽求助呢。此時，它已經從剛出生時的“黃團子”變成了“白團子”。要不是它一直掙扎叫喚，恐怕很難將它與白雪區分開。

“媽媽！”琴寶寶終于不再因為害怕而哀嚎了。

媽媽聞了聞琴寶寶身上的味道，確定這就是自家幼崽后，才用頭將它拱出了雪窩。

琴寶寶用頭在媽媽身上拱啊拱。

這是餓了，要吃奶了。媽媽很快調整了姿勢，方便進行哺乳。

琴寶寶大口大口地吃著，嘴里發出滿足的哼哼聲。媽媽趁機摸了摸它的皮毛，感受著白色皮毛下的厚厚脂肪層，心里這才踏實了些。

剛出生時，琴寶寶看著胖乎乎的，其實它的體脂率很低。所謂“胖”，都是皮毛撐出來的花架子。為了能在冰天雪地中活下去，它必須快速增肥。所以從出生那刻起，琴寶寶就過起了吃吃睡睡、睡睡吃吃的好日子。

才吃了一會兒奶，琴寶寶就有點兒昏昏欲睡了。

“寶寶，再多吃些呀。”媽媽推了推琴寶寶，不讓它馬上睡去。“困。”琴寶寶發出帶著睡意的鼻音。

“寶寶乖，吃飽了才會長胖。”媽媽哄著。

琴寶寶掙扎著又吃了幾口，最終還是抵不住睡意睡著了。

媽媽也有點兒困了，不過現在還不能睡，它還得繼續去挖冰洞，再去捕獵。沒有充足的食物，它就無法分泌充沛的乳汁;沒有充沛的乳汁，琴寶寶就沒法兒長出厚厚的脂肪層;沒有足夠厚的脂肪層，琴寶寶就會夭折。

為了安全起見，媽媽又往琴寶寶的身邊堆了點兒雪。琴寶寶的白色毛皮藏在雪堆中很難被發現。

媽媽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先前挖洞的地方，繼續挖洞。才過去這么短時間，冰洞就已經有些凍住了。媽媽伸出利爪繼續挖、挖、挖……

終于，海水從冰洞的底層涌了出來。媽媽試探了一下，覺得冰洞似乎有點兒窄了，它又揮爪挖了起來。冰洞挖好后，媽媽也有些餓了，它從冰洞下去，潛入海里，開始捕獵。

媽媽很快就捕到了一條又大又肥的鱈魚。它叼著鱈魚從另一個冰洞里探出頭來，正要爬上冰面大快朵頤一番。

忽然，風中傳來了一絲不祥的氣息。

“那是——”叼在嘴里的鱈魚“吧嗒”一聲掉落下來。

一頭極其消瘦的北極熊正朝琴寶寶躲藏的方向走去，它一邊走著，一邊還轉動腦袋四下搜尋著。

咦，這是什么味道？北極熊抻長脖子，抽動鼻翼。這令人銷魂的肉香中，還帶著一絲讓它討厭的奶臭味。

它以前吃過這種乳臭未干的小海豹。看上去胖乎乎的，實際咬下去一嘴都是毛，可討厭了！北極熊厭惡地咂咂嘴，它的肚子因為饑餓而咕咕叫。

雖然這小東西令它不太滿意，但總比繼續挨餓好。北極熊決定把這討厭的小東西找出來吃掉。這時，它身后忽然傳來水花濺落的聲音。

“這是——”北極熊迅速轉過身。

一只略顯消瘦的豎琴海豹倒在了雪地上。消瘦的身形顯示出這是一只哺乳期的母海豹。

哺乳期的母海豹最會演戲了，可不能被它騙了……

北極熊貪婪地舔了舔嘴唇，努力克制內心的欲望，冷靜地觀察母海豹的周圍，在它身后發現了一個冰洞。

這些玩意兒最討厭了，曾多次讓它的捕獵功敗垂成。天氣那么冷，自己又這么餓，不如穩妥些吧。北極熊繼續朝琴寶寶的方向走去，只是內心有點兒留戀，腳步也有些遲疑。

意識到自己的假摔被識破了，海豹媽媽發出凄厲的叫聲，催促琴寶寶趕緊逃命去。

琴寶寶雖然聽到了媽媽的叫聲，但已經被嚇得渾身僵硬，完全失去了逃跑的能力。它發出凄厲的叫聲，呼喚媽媽來救自己。這也暴露了它的蹤跡。

果然還是討厭的“白外套”呢！不過好歹是塊肉。北極熊咂咂嘴，露出泛黃的利齒。

“孩子，現在誰也救不了你了，乖乖到我的肚子里來……”它的話還沒說完，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什么，它還沒動手，“白外套”就受傷了嗎？北極熊一愣，隨即意識到這股血腥味是從身后傳來的。莫非那只母海豹受傷了？

北極熊轉過身，果然看見那只母海豹的下半身血跡斑斑的。母海豹凄厲地叫著，掙扎著要逃回海里，卻一次次摔倒。浮冰上留下了鮮紅的印記。

失去逃跑能力的母海豹和咬一口一嘴毛的“白外套”，傻熊都知道怎么選！北極熊轉身朝海豹媽媽撲去。

海豹媽媽發出更凄厲的叫聲，催促琴寶寶趕緊逃跑。這時北極熊已經撲向了它，鋒利的爪子劃過了光滑的皮毛，尖利的牙齒咬向它的脖子。

“咔嚓”一聲，兩排利齒相撞。

該死，竟咬了個空！不知什么時候，冰雪中出現了一個冰洞。那只母海豹就是從這個冰洞中溜走的！

“真是狡猾的東西！”北極熊發出了憤怒的咆哮。它回頭去找那只“白外套”，沒找到。北極熊只好饑腸轆轆地離開，去尋找其他獵物了。

琴寶寶去哪里了呢？原來它為了躲避北極熊，不小心掉進冰縫里去了。

這條冰縫直通大海。還沒學會游泳的琴寶寶嚇壞了，拼命地掙扎著。它越掙扎掉得越快，“撲通”一聲掉進了海里。

危急時刻，媽媽趕到了。它帶著琴寶寶找到最近的冰洞，將琴寶寶推上了冰面。劫后余生的琴寶寶依偎在媽媽的懷里，安心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