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反轉”，俄羅斯應對措施升級

陳宇

俄羅斯是一個對外部威脅十分敏感的國家。新冠肺炎疫情在中國武漢暴發后，俄一直密切關注事態發展。1月29日，普京總統召開專門會議，討論如何應對。1月底俄國內出現首例確診病例，俄政府立即采取一系列嚴厲封鎖措施，包括關閉中俄陸上邊境、臨時禁止中國公民因私入境、停飛中俄之間大部分航班等。莫斯科市政府也果斷采取行動，在公交車等公共場所排查中國籍公民。3月4日，普京召集聯邦政府會議，要求相關部門在已有防范措施基礎上追加有針對性的緊急措施。

初期嚴厲舉措取得成效

這些果斷而嚴厲的措施在初期取得一定成效。直到3月初，俄國內確診病例一直保持在個位數。然而，隨著疫情在歐洲傳播，俄前期政策的局限性也顯露出來，那就是缺少針對歐美國家的防控措施。進入3月，俄疫情開始升級：3月6日確診突破10例，17日超過100例，27日突破1000例，4月2日突破3000例，4月6日，全俄累計確診6343例，目前大約以每天20%至30%的速度增長，莫斯科的形勢尤其日益嚴峻。

為抑制疫情發展，俄再次采取嚴厲措施。普京先后于3月17日、24日兩次召開應對新冠疫情的會議，并視察位于莫斯科的定點醫院。3月25日，普京發表全國電視講話，要求俄全體公民理解當前的復雜局勢和政府所采取防疫措施的必要性。3月27日零時起，俄停飛所有國際航班（含定期航班和包機），僅允許執飛撤僑任務航班及俄政府專機升空。3月30日起，全俄帶薪休假一周。4月2日，普京再次發表電視講話，將帶薪假期延長至4月30日。同時，莫斯科等20多個地區開始實行“居家隔離”，所有市民不論老少一律必須“宅家”，僅在特定情況下允許出門。俄國家杜馬則緊急通過法案，加重對違反衛生防疫規定者的刑事處罰。根據該法案，因違反衛生防疫規定而造成嚴重后果的，最高可被判七年監禁。

俄目前的防疫措施在全世界范圍內都是比較嚴厲的，在外防輸入方面尤其如此。這主要是基于三個原因。首先，俄傳統上對外部威脅十分敏感，把國家安全看得比其他所有問題都重要。其次，俄今年將舉辦包括修憲公投、衛國戰勝勝利75周年閱兵、金磚國家峰會、上合組織峰會等在內的一系列重要活動，希望盡快控制住疫情，減少對這些活動的影響。第三，俄新一屆政府1月剛剛組建，將應對疫情視為首場“大考”，必須在普京和全國民眾面前展現出足夠的施政能力。

疫情蔓延已在改變俄國內議程

盡管采取了嚴厲的措施，俄防疫前景仍不明朗。這是因為疫情在俄剛進入快速發展期，而其國內防疫措施與歐洲國家并無本質區別，民眾也十分關注個人權利，對政府出臺的防疫措施存在不少質疑和抵觸。同時，俄國內存在醫療資源老舊、醫護人員資質不高、部分防疫物資短缺的情況。未來一段時間內，俄國內疫情很可能會繼續發展，能否避免出現意大利、西班牙那樣的大流行，四月的居家隔離與全國休假政策成效將十分關鍵。

疫情對俄羅斯國內政治、經濟議程的影響正不斷顯現。俄已被迫推遲原定四月下旬舉行的修憲投票，取消原定于6月3日至6日舉行的圣彼得堡經濟論壇。今年的重頭戲、定于5月9日舉行的衛國戰爭勝利75周年閱兵能否如愿舉行也存在不確定性，金磚峰會等外交活動是否會受到影響也還要看疫情本身的發展。經濟方面，俄、美、沙“石油戰”固然是近期油價“跳水”的重要誘因，但疫情加劇了全球需求的萎縮，可能導致油價長期低位運行，這對嚴重依賴能源出口的俄經濟來說更是危險信號。與歐盟的貿易額占到俄外貿總額的近一半，在歐洲疫情尚未見頂的情況下，俄經濟發展的外部環境更加惡劣。同時，國內嚴厲的防疫措施也不可避免地要對經濟運行產生影響。

當然，疫情也許會轉移俄國內民眾對其他政治、社會問題的注意力，從而利于普京推進國內政治議程，疫情引發的經濟全球化逆行和國際秩序裂變可能給俄提供在世界舞臺上縱橫捭闔的機會，幫助其實現外交目標，但這些都需要極其高超的運籌能力，2020年對世界各國都是嚴峻挑戰，俄羅斯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