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志之父：馬林諾夫斯基

楊皓

布羅尼斯拉夫·卡斯珀·馬林諾夫斯基（波蘭語：Bronislaw Kasper Malinowski;1884.04.07～1942.05.16），一位發跡于英國的波蘭人類學家，其建構以客觀民族志記載田野調查研究成果的方式，并開創最早的社會人類學課程，故有人稱他為民族志之父。

馬林諾夫斯基生于波蘭克拉科夫，父親路吉安·馬林諾夫斯基是亞捷隆大學的語言學教授，同時是波蘭語在內的斯拉夫語言研究先驅;母親約瑟華·馬林諾夫斯基則是貴族之后，同時也受過良好的教育。由于他們住在該大學任教的教授社群內，而該大學的教授多是自視甚高的學術精英，自小馬林諾夫斯基便受到貴族式的教養。

1898年遭逢喪父，當時14歲的馬林諾夫斯基生活全由母親照料。隔年，他罹患嚴重的眼疾，醫生警告他有失明的危險，比較好的治療方式就是待在黑暗的房間里。因此年少的馬林諾夫斯基從學校休學，由母親在暗房中教導他拉丁文、數學等學校科目。眼疾治好后，馬林諾夫斯基與母親開始到熱帶地區旅行，其中包含非洲、地中海沿岸和大西洋上的群島等地。年少的馬林諾夫斯基除了游歷四方外，也受到當時的青年波蘭運動影響，開時投入劇本和詩的創作，并結交了兩位知己：日后成為波蘭前衛畫家、文學評論家、哲學家和數學家的雷奧·屈斯克特，以及史班尼斯勞·維科偉奇。

雖然大半的教育都在家中完成，馬林諾夫斯基于1902年依然順利進入波蘭著名學府亞捷隆大學哲學系就讀。1908年，馬林諾夫斯基完成并提交論文《思想的經濟原理》，正式從大學畢業。由于無法獲得就讀教師資格的獎學金，他又到萊比錫大學進修。

據馬林諾夫斯基自述，他開始對人類學產生興趣是緣于在閑暇時閱讀了詹姆斯·喬治·弗雷澤的《金枝》。1914年，馬林諾夫斯基取得獎學金，得以完成自己到澳大利亞研究圖騰制度的夢想。由于戰爭的影響，馬林諾夫斯基不得不與澳大利亞政府斡旋，最終獲得研究的許可，而走上獨身一人進行田野調查的路。于是從1914年9月1日到1915年5月，馬林諾夫斯基獨自在新幾內亞南部的邁魯島上從事研究，并率先學習土著語言以方便調查。1915年5月，在偶然機緣下他決定到東北方的特羅布里恩群島進行下一步研究。

在此期間，馬林諾夫斯基悟出了他從事人類學研究的最關鍵信條：他認為作為科學的人類學，其依據的民族志材料應該根據具體的證據書寫，他提出了參與觀察法的研究方式，即讓自己真正參與部落之間的活動，并適當地與自身的文化（特別是當地的傳教士與殖民官員）保持距離，使自身真正觀察到土著生活中瑣碎卻又關鍵的習俗與規范。此外，他認為許多實際的規范仍難找到真正的答案，因此土著的傳說、口語中的詞匯以及其自身的觀點也該是民族志記錄的對象。最后完成的民族志應該呈現土著的想法與世界觀，讓讀者理解不同文化（自身與當地）之間的差異，進而認識自身的本性。

此即是民族志的調查方法。在他之前，人類學家往往以傳教士或探險家的著作或記錄作為研究材料，但是這些記錄的內容卻充滿了文化偏見或不夠周延的描述，因而造成研究時的困難。19世紀末期，路易斯·亨利·摩爾根等人開始進行最早的田野調查，并試著書寫自己的民族志。然而他們的調查周期僅有幾個月或幾個星期，且多數人甚至不懂當地語言，僅能透過第三人或簡單的問句得知被訪問者的意見，加上他們仍然擺脫不了對當地白人的依賴，因此研究成果充滿了歧視與矛盾。從馬林諾夫斯基起，幾乎所有的人類學家都必須到自己研究的文化部落住上一年半載，并實地參與聚落的生活，使用當地的語言甚至和土著建立友誼。而融入的過程，對于研究者來說，一定算不上輕松。

馬林諾夫斯基于1938年離開倫敦政治經濟學院，前往美國耶魯大學任教。在耶魯，馬林諾夫斯基選擇從頭再來，并改以墨西哥中部的查波特克人聚落作為調查地點，于1940年與1941年的暑假期間展開短期的田野調查。可惜剛有初步成果，他卻于1942年5月1日心臟病發去世，享年58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