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中，孩子們悄悄地長大了

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全國大中小學春季開學延遲。從2月10號至今，“停課不停學”的網課已經上線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由一開始的手忙腳亂、卡頓，搞得我瀕臨崩潰;然后是每天弓成大蝦，老眼昏花地在群里爬樓找作業;再到后來駕輕就熟地同時操作手機、平板和筆記本，誰不卡看誰;到現在氣定神閑，一頓操作猛如虎，監督輔導一清二楚。

電子盲的老母親，在這個問題上也算是經歷了一番鳳凰涅槃了。

既當爹，又當媽不說，一邊操心著糧食蔬菜，一邊寫著稿子，還要同時盯著孩子上網課，本以為自己已經夠可憐了，沒想到孩子卻覺得自己才是最委屈的。

這天，哥哥對弟弟吐槽說：“果果，我想上學……”瞬間，老母親的耳朵豎了起來，心里一陣竊喜，難道是老天有眼，看在老母親含辛茹苦的份上，給這熊孩子開了光，讓他知道要好好學習了？

我貼著墻根悄悄把耳朵往臥室方向湊，想聽個究竟。

“我受不了了。”哥哥繼續說，“上學的時候，班上50個小朋友，誰在下面做小動作，老師哪里看得過來？現在上課，媽媽就坐旁邊盯著我，這也不許玩，那也不許動，我好難受呀。而且，我再怎么不聽話，再怎么沒考好，老師從來都沒有打過我，媽媽現在天天打我……我不想在家里上課了，我要上學！”

我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還沒來得及發作，弟弟又神補刀：“媽媽太壞了，我們要告訴爸爸。”

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在家“一抹帶十雜、燒火連帶娃”，到頭來還招孩子怨恨。不管學習的父慈子孝，輔導作業的雞飛狗跳，偶爾回家，只管帶著孩子到處玩的爸爸，自然能輕輕松松虜獲孩子的芳心。

算了，童言無忌，不跟小屁孩一般見識。不過玩笑歸玩笑，說實在的，在封城的46天時間里，雖然老母親感覺比上班累多了，但是熊孩子們的表現卻還是超乎我的想象。

哥哥打小精力過剩，像哈士奇一樣，只要一天不出去遛，就要上躥下跳地拆家。而這次，從1月23號封城到現在，只帶他去沙湖公園玩了一次，也就個把小時，其余時間都關在家里。他從沒有鬧著要出門，哪怕要求下樓放個風都沒有，這在過去簡直不敢想象。

弟弟倒是很乖巧，但是他喜歡買玩具。京東配送慢成蝸牛，網上買的玩具付款都半個月了還沒發貨。孩子就天天眼巴巴地等著，可憐兮兮地問我：“媽媽，玩具什么時候才能到啊？”

最讓人揪心的是，2月上旬他突然牙疼，那時候疫情正吃緊，去醫院看牙風險太大，我思前想后，左右為難。弟弟噙著眼淚說，“媽媽，外面有病毒，我們不去醫院，我忍得住……”才四歲的孩子，乖巧得令人心疼。

這46天里，在大人們殫精竭慮地操心怎么生存下去的時候，孩子們自己悄悄地長大了……

大概是經歷過最絕望恐懼的痛苦掙扎，在解禁似乎就在不遠處的眼下，所有人已經趨于平靜與坦然。

前幾天拿到了單位分發的雞湯，我買到了豐盛的早餐，同事給我看了她買的鱖魚、做的面包，三八女士節這天我收到了很多朋友發來的女神節祝福：從元宵節的祝愿健康平安的基調，轉變為對永葆青春美麗的期許……

情況似乎在漸漸好轉，所以武漢人民的心境也逐漸明朗起來。

姥爺用孩子的滑板車拖運生活物資時，看見后面的一個老人也是用滑板車馱東西，兩人相視一笑，然后默契地保持距離，一前一后上了同一個單元的兩部電梯。

生活在繼續，我們已經學會在苦難中開出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