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朋 楊雪
摘 要]在普遍實行“二元制”高等教育結構體系的歐洲國家中,應用科學大學系統與傳統研究型大學錯位發展,著重提升其研究開發創新和應用技術型人才培養的供給能力,全面融入區域經濟社會發展,成為助力區域發展的知識引擎和智慧伙伴,第三使命制度和實踐得以發展完善。依據歷史制度主義理論的視角,歐洲應用科學大學第三使命制度發展的過程大致可分為三個階段,總體上呈現出從誘致性制度變遷到強制性制度變遷,并逐步發展到穩定平衡階段的特征,本質上是大學有機協調工具理性和價值理性的過程。
[關鍵詞]歐洲應用科學大學;使命變遷邏輯;誘致性制度變遷;強制性制度變遷
[中圖分類號]G64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843(2020)02-0001-05
自20世紀60年代始,歐洲各國逐漸通過合并或獨立升格的方式將原來的職業技術學院(polytechnics)轉變為應用科學大學(University of Applied Sciences,簡稱“UAS”)。至20世紀90年代末,歐洲高等教育基本形成了綜合學術型大學和應用科學大學的二元體系,應用科學大學在創立之初僅致力于應用型人才的培養。隨著知識在經濟發展中重要性的增強,大學日益注重與社會企業、行業的聯系,并逐步成為經濟社會發展的有力支柱和驅動引擎。歐洲應用科學大學的職能也逐漸超越了傳統的人才培養和科學研究范疇,開始承擔起新的角色和使命。應用科學大學與當地社區、政府和行業產業維系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大學內部也已形成了獨特的工作機制,樂此不疲地承擔起第三使命(the third mission)。當前,很多歐洲國家中應用科學大學已被視作“知識經濟的引擎”(engines of the knowledge economy)。作為歐洲新型大學的應用科學大學體系,從歷史上看,其職能演化也是一個不斷制度化的過程,其第三使命實踐活動也經歷了特色化的發展軌跡,呈現出一定的階段性和規律性。我國以“地方性、應用型”為基本特征的新建本科高校當前正進入轉型發展的關鍵期。筆者基于歷史制度主義的分析范式,系統探索歐洲應用科學大學的第三使命制度化變遷邏輯,檢視其演化的過程,探尋歷史規律,以期為我國應用型本科高校的高質量發展提供一定的路徑參考和借鑒。
一、歷史制度主義的分析框架
探尋制度衍化的原因與推動制度變遷的能動者,并注重在社會環境脈絡中關注制度變遷的過程,在認識論上具有重要價值。20世紀70—80年代,新的制度分析成為西方社會科學領域解釋現實問題的一種重要方式,甚至一度成為整個社會科學領域中的一種新興分析范式。這種新制度主義主要包括理性選擇制度主義、社會學制度主義和歷史制度主義[1]。其中,歷史制度主義的分析范式主要通過對制度變遷過程的歷史追溯來解釋和揭示各種行為體參與下的復雜關系,從而完成對制度產生、發展和成熟過程的整體性闡釋[2]。歷史制度主義認為,制度本質上是“人為設計出來并塑造人類互動的約束物”[3]。歷史制度主義擅于從環境中解釋行為體與制度的互動關系,為制度分析中合理把握概念爭論和制度演化的軌跡提供了新的視角。例如,借用經濟學中的“路徑依賴”理論,提出制度變遷的兩種主要模式——“強制性變遷”與“誘致性變遷”。同時,該理論認為制度的變遷主要分為兩個階段:正常時期和關鍵歷史節點時期(critical junctures)[4]。在正常時期,制度往往依賴于既有路徑,與環境保持相對平衡,呈現出自我強化的特點,制度自身不斷得以強化和鞏固。在關鍵歷史節點時期,原有制度處于斷裂變革狀態,各種政治因素競相博弈,新制度隨之逐步固化以致形成。
二、大學第三使命制度的理性邏輯
19世紀初開始的“洪堡改革”開啟了大學的“第一次學術革命”(first academic revolution),將科研作為大學的核心使命,并從制度和實踐上實現了與教學使命的緊密結合[5]。20世紀60年代,隨著新興創新型產業的出現,知識在經濟發展中的地位得以逐漸凸顯。知識經濟的到來,將以知識生產、應用和傳播為主要使命的大學推向了社會的中心。20世紀80年代末期,“第二次學術革命”悄然登場,科學研究的核心地位穩步增強,大學的研究成果逐漸轉化為知識產權或直接轉化為商品,大學活動對經濟發展和社會生活產生了直接影響[6]。大學通過應用知識服務于經濟社會發展的第三使命(the third mission)也便應運而生。“第三使命”也被稱為“第三職能”(the third function),也被一些學者稱之為“第三潮流”(the third stream)[7]。此后,隨著創業型大學(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y)、三螺旋(Triple Helix)以及知識生產模式轉型等理論的發展,高等教育與高等教育研究領域關于第三使命概念的討論也與日俱增。這些概念大都基于一個共同的理念,即高等教育機構與社會的聯系愈益緊密,聯系的維度也逐漸從經濟拓展到社會、政治、文化等各個方面。大學知識的資本化成為大學第三使命衍生的基本前提。特別是三螺旋模型較為清晰地闡釋了大學、行業產業和政府之間的微妙關系:在以知識為基礎的社會中,大學成為知識創新和經濟發展的關鍵力量,三方之間多元素的混合更能有效促進知識的生產、轉移和應用[8]。近年來,三螺旋模型已經演化為包括以媒體和文化為基礎的公眾和市民社會的四螺旋,以及以社會自然環境為代表的五螺旋[9]。無疑,這些理論的發展和成熟都進一步推動了大學第三使命的制度化和實踐。
大學的角色、特征、意義以及與社會的關系,都隨著社會的發展而發展,但大學的使命制度化過程也存在著其固有的邏輯和理性基礎。一方面,大學向特定人群傳播特定的知識并為社會組織、經濟機構提供勞動力,大學理應發揮工具理性的作用。正如萊文和格林伍德(Levin and Greenwood)認為的那樣,這是這類新自由公共大學(neoliberal public university)的重要使命[10]。另一方面,大學作為關鍵的民主機構,擔當著社會公平、自由話語體系保護者和捍衛者的角色。在大學開展的各類活動實踐中,學者和管理者合力維持著大學內外部需求的平衡。這種平衡本質上是大學自覺尋求其工具理性和價值理性的自我校準和妥協。
三、歐洲應用科學大學第三使命制度與實踐的路徑演化
歐洲應用科學大學自身的科學研究能力較之傳統的研究型大學相對不足,其第一、第二使命一定程度上難以支撐地方、區域或國家的經濟社會發展目標[11]。應用科學大學便另辟蹊徑,探索以實踐為中心的教學和研究,善于使用、應用和利用知識以實現大學的工具價值,突破傳統象牙塔職能,實現大學對社會的有益增值。因此,越來越多的社會學家堅持認為“應用研究”“區域發展”“創新”等已經成為歐洲應用科學大學的核心活動和任務,有機地嵌入到了大學的教學和科研任務之中。
(一)第三使命制度的實踐類型
歐洲應用科學大學的第三使命是隨著大學與社會互動形式的變化而變化的。就具體形式而言,第三使命主要包括4個維度:一是廣義層面上大學與經濟領域的互動,即大學與不同經濟利益攸關方(產業企業)的關系互動,如大學參與的技術轉移和技術創新活動。二是大學參與社會活動,即大學為社會公民提供學習或直接參與市民的生活創新活動。三是大學參與的文化與政治活動。四是廣義的知識轉移活動,如大學為不同社會群體提供的繼續教育項目。可見,大學的第三使命是大學除了教學與科研之外大學為社會做出的各種各樣的貢獻活動。
英國著名高等教育學者菲利普·拉雷多(Philippe Laredo)依據大學的三大核心職能對第三使命進行了重新分類:大眾教育、專業培訓或專項研究、學術訓練和基礎研究[12]。當然,每所大學并不一定都要履行這3項使命,可以根據自身的歷史傳統和特色有針對性地進行選擇。在選擇的過程中路徑依賴(pathdependencies)和戰略選擇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盡管所有大學都可能是三種核心職能的獨特混合體,但大學的定位選擇往往是歷史因素和戰略選擇共同作用的結果。相較于傳統的研究型大學,更具地方性的應用型高校易于在兩大核心職能中嵌入第三使命。總的來說,大學的第三使命主要包括兩大類別8個維度的活動。一類是社會性活動,主要包括參與公共合同研究、參與決策、參與社會文化生活和公眾科學普及活動;另一類是經濟性活動,主要包括提供人力資源、提供知識產權、創造經濟衍生品、產業行業合同合作。
(二)第三使命制度的實踐演變
歐洲各國國情不同,其應用科學大學的第三使命實踐千變萬化,大學第三使命的制度化過程與實踐活動的關鍵歷史節點也不盡相同,但第三使命的制度化演變軌跡和階段路徑則大致相同。按照歷史制度主義的分析框架,歐洲應用科學大學的第三使命制度化也是一個從萌發、發展到成熟的漸進過程,在演化過程中存在幾個關鍵歷史時刻,標志著第三使命制度變遷的不同階段。
1.以人力資源提供為主的第三使命制度階段。歐洲應用科學大學大多由職業技術學院經過合并或單獨升格轉型而來,這一歷程進展各國步驟不一,但在20世紀80—90年代基本完成。在各校升格之后的大概10年左右的時間里,這些大學的基本辦學定位是教育教學機構,很少承擔科研任務,基本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第三使命活動。這些大學只能按照政府的指令履行教學機構的職能,很大程度上也只能依靠自身完成為社會企業培養護士、工程師、教師、商貿人才等專業人力資源的任務。這一時期,應用科學大學的治理模式基本依賴于內部治理,大學發展的視角依然囿于內部戰略的制訂與管理。
2.以公私伙伴關系為主的第三使命制度階段。在歐洲應用科學大學完成升格后的10年左右的時間內,大學的辦學視野逐漸向外拓展,內部治理戰略規劃開始關注教學之外的研究使命,以應對政府和外部院校認證機構的要求。這一時期的關鍵歷史節點是應用科學大學出現的“學術漂移”(academic drift)現象——應用科學大學內部經過慎重的討論爭論之后,開始轉向新型高等教育機構的辦學定位,招聘高水平的研究人員,強化應用研究活動,增大技術研究基礎投資,提升應用科學大學校際、國際以及與社會行業產業之間的聯系,獲得了巨大的成功[13]。但與此同時,應用科學大學在第三使命方面所取得的成就也招致了一些批評和非議。有學者認為,應用科學大學正在迷失本該堅持的人才培養核心使命和任務,人為地導致了應用科學大學與傳統研究型大學之間界限的重疊和模糊[14]。正是在這段時期(約1995—2005年),應用科學大學系統廣泛參與地區、私人、中小企業的合同研究項目,地區利益攸關方也竭力合作并支持應用科學大學獲得囊括人才培養和應用研究在內的混合功能大學的地位。這種公私伙伴關系成為大學領導者和區域利益攸關方之間共同合作和信任的利益基礎[15]。這一時期,應用科學大學更加關注內部的學術轉向,以換取外部認可的學術合法性(academic legitimacy)。當然,這一指向新型區域綜合大學的辦學目標,在知識經濟社會背景之下也是區域內眾多私營中小企業的共同愿景,很多企業在經濟上給予了應用科學大學不菲的資助。這種公私伙伴、相互依賴的校企關系也決定了應用科學大學內部管理和外部治理合作的一致性。
3.以研究開發創新為主的第三使命制度階段。21世紀之后的歐洲應用科學大學在辦學目標定位上盡管存在一定的路徑依賴,但面對二元制體系下的傳統綜合研究型大學的激烈競爭和高等教育國際化的加劇,應用科學大學系統的第三使命制度面臨進一步變遷的趨勢。受到大學外部競爭態勢的誘致,應用科學大學重新調整發展目標,其第三使命的實踐活動覆蓋了所在區域并超越區域以獲取更多的第三方資助。研究經費的來源包括區域研究基金,國家研究中心項目,歐盟、歐洲委員會、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等國際研究合同等。應用科學大學第三使命制度之所以出現如此這般的戰略轉向,其原因已經突破了外部誘致性因素的影響,更主要的是源自國家強制性制度的約束。近年來隨著第三使命制度的完善成熟,歐洲各國紛紛著手研究并建立起了大學第三使命績效評估指標體系,評估大學獲取外部競爭性資助的能力,并由此調整國家對大學的撥款模式[16]。與傳統大學不同的是,歐洲應用科學大學大力實施差異化發展戰略,其研究職能取向是與生產生活實踐密切相關的應用研究,并將其第三使命逐步擴展到經濟領域之外,探索開展技術開發和創新創業活動,全面融入社會教育、終身學習、政策咨詢、文化服務等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這一時期,應用科學大學對區域資本的依賴程度大大降低,卻更在意市場機制和社會關系官僚化(bureaucratisation of social relations)的作用,其第三使命作為核心戰略任務的制度化程度進一步增強[17]。
總之,在應用科學大學的職能演化過程中,第三使命活動一度受到高等教育專家的批評,視其為大學的“災難”(evil)[18]或不務正業的模仿,而后又被大學欣然接納為“道義責任”(moral responsibility)[19]。這一階段的應用科學大學第三使命呈現出誘致性制度變遷的特征,應用科學大學的第三使命實踐完成了從無到有或者從弱到強的轉變。當前,在大學面臨國內外競爭日益加劇的背景之下,在外部績效考核制度逐步完善的高等教育治理環境之下,第三使命已經成為應用科學大學獲取經費收入和外部支持的“戰略機遇”(strategic opportunity)[20]。如若不能積極有效實現第三使命戰略目標,大學則可能會被指謫缺乏外部的合法性(a loss of external legitimacy)或招致機構邊緣化的危險[21]。這一階段的第三使命成效是歐洲各國對大學實施績效考核和進行財政撥款的重要參考依據,第三使命實踐成為政府考核大學強制性的制度要求。可見,歐洲應用科學大學第三使命實踐的動力首先來自對傳統大學科研活動的模仿。在成功實現“學術漂移”之后開始轉向關注大學外部經濟社會需求,尋求與私營中小企業的合作,而后是大學主動變革內部治理機制,主動尋求發揮其區域影響能力,積極融入超越區域的全方位的經濟、社會、政治、文化等方面的服務活動之中。如今的歐洲應用科學大學正在發揮著創新引領能力,已然成為區域發展的知識引擎和智慧伙伴[22]。當前,歐洲應用科學大學的第三使命制度顯然已經過渡到較為穩定平衡的階段,呈現出自我強化的特點。
四、討論與建議
第三使命的概念具有一定的模糊性,依然處于激烈爭論之中。瑪利亞·內德瓦(Maria Nedeva)認為“第三使命”應該是關聯性術語(relational term)而非職能性定義(functional term),因為它是對大學現有職能的重新組合而不是新功能的再創造[23]。她認為第三使命是大學責任的延續,是在更廣泛程度上的社會參與或者對經濟、社會、文化發展的直接貢獻。內德瓦認為,大學主要可以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像斯坦福大學那樣的私立營利性大學。這類大學既具有較高的學術水平,與全球產業、金融行業聯系緊密;另一種大學是公立服務型大學,與地方、區域、社區、行業產業聯系緊密,但在辦學經費來源上主要依賴公共財政投入。
歐洲應用科學大學系統總體上屬于公共服務型大學,其第三使命制度是伴隨著對傳統研究型大學辦學模式的模仿出現學術漂移而開始萌芽。隨著知識經濟的發展,大學開始大力提升技術創新能力,拓展與私營企業的合作關系,第三使命制度得以發展和完善。應用科學大學作為新自由公共機構,全面融入經濟領域的研究開發創新和社會領域的政策咨詢、文化服務、終身教育等活動,第三使命制度得以進一步成熟和規范。應用科學大學第三使命制度的邏輯演變,既關涉到大學與外部企業、政府、公眾之間的互惠伙伴關系,也涉及大學治理、質量保障、績效問責等發展的重大問題。可見,歐洲應用科學大學的第三使命是在大學外部治理和大學內部自治的脈絡下發生的理性活動,是在大學確保其學術價值理性的前提下對社會服務工具價值的精準發揮和有效體現,是大學外部利益攸關方和內部治理主體之間共同協商的結果,是大學從被動滿足外部需求到主動引領區域創新活動的漸進性制度化實踐過程。
我國新建本科高校大多堅守“地方性、應用型”的辦學定位,在2015年教育部、國家發展改革委員會和財政部印發《關于引導部分地方本科高校向應用型轉變的指導意見》后,盡管加強了為區域經濟社會發展和創新創業服務的能力,但總體上尚存在理念滯后、缺少規劃、意識不夠等突出問題[24]。破解新建本科院校社會服務能力發展難題需要從本源上落實多主體行動治理責任,形成共同治理的合力。我國應加強對“五螺旋”模型的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借鑒歐洲委員會對基于第三使命指標的大學排行項目實施經驗,鼓勵第三方開展符合國情的地方高校第三使命評估,從制度建設上發揮好指揮棒作用。國家和各級教育行政部門應從政策法規環境上賦予新建本科高校社會服務職能上更大的拓展空間,更好地發揮好大學、企業、社會公眾之間的溝通平臺作用,推進地方高校的多主體共同治理,推行基于社會增值理念的績效撥款制度,豐富高校經費投入的多樣化渠道,引導地方高校進行內部治理制度變革,推動第三使命制度的校內自我強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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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新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