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協定》簽署后的五年

孫一琳

2015年12月12日，在巴黎北郊的勒布爾歇展覽中心內，近200個締約方經過長達13天的談判，最終收獲了勝利的果實，時任氣候變化巴黎大會主席、法國外長的法比尤斯手中綠色的錘子落下，《巴黎協定》正式通過。

幾乎所有國家都同意把全球平均氣溫較工業化前水平的升高幅度控制在2℃之內，并為控制在1.5℃之內而努力。

在此之前，為形成這個有法律約束力的全球氣候變化協定，各個國家經歷了多年的拉鋸戰，從1992年在巴西里約熱內盧通過《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到1997年在日本京都制定《京都議定書》，2009年在丹麥哥本哈根，2011年在南非德班……

今年是《巴黎協定》正式簽署五周年，在綠錘落下后的這五年里，世界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壞消息

據聯合國環境規劃署（UNEP）發布的年度《排放差距報告》（2020 Emissions Gap Report）顯示，2019年，全球溫室氣體排放總量達591億噸，創下有記錄以來排放量的最高值。自2010年以來，全球溫室氣體排放量年均增長1.4%，而2019年由于森林大火頻發，增長速度甚至達到2.6%。

世界氣象組織（WMO）發布的《2020年全球氣候狀況》臨時報告指出，2015年至2020年成為了有記錄以來最熱的6年，全球平均溫度上升了1.2℃。目前觀測到的最顯著的變暖現象出現在亞洲北部，特別是西伯利亞北極地帶，6月20日西伯利亞的維爾霍揚斯克氣溫高達38℃，這是北極圈以北迄今已知的最高氣溫。

全球陷入了一個氣候變化加劇與極端天氣頻發的惡性循環，與極端天氣相關的自然災害發生頻次更呈現出長期增長的勢頭。

這些氣候變化和自然災害對人類和其他生物的健康產生多重負面影響。高溫為登革熱、瘧疾和弧菌病等致命傳染病創造了更有利的傳播條件。而頻頻燃燒的叢林大火更是對附近居民造成燒傷和心肺部傷害等巨大健康影響。據世界自然基金會（WWF）發布的一份報告顯示，今年，山火造成了近三十億只動物死亡或流離失所。除野火之外，還包括洪水、干旱和颶風等自然災害。

上文引用的數據展示出很多觸目驚心的事實。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在2020年12月12日舉辦的氣候雄心峰會上公開表示：“《巴黎協定》簽署五年后，我們仍然未能朝著正確的方向前進”，并且“各國在巴黎所作出的承諾并不足以達成1.5℃這一目標。即便這些承諾現階段都沒有得到兌現”。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導致人員出行受到限制，工業活動放緩，全球二氧化碳排放總量出現暫時性下降，約為7%。預計2021年碳排放量仍會反彈。

12月2日，英國權威醫學期刊《柳葉刀》發表了年度報告：《2020柳葉刀倒計時健康和氣候變化報告：應對趨同危機》。《報告》強調：“氣候變化和新冠肺炎疫情這兩大危機都由人類活動導致環境惡化所引發，兩者的發生并不完全出人意料，而遲緩、不力甚至錯誤的行動反而導致了很多本可以避免的死亡悲劇。在全球各國忙于疫情后經濟復蘇之際，所作的決定必須同時考慮并解決這兩大危機，才能確保對每一個危機都能做出最有效的反應。”

好消息

好消息是，《排放差距報告》認為，在已有的政策基礎上，疫情后的綠色復蘇可能會使2030年預計溫室氣體排放量減少25%，這將超出實施《巴黎協定》國家自主貢獻預案（Nationally Determined Contributions，NDC）所能預見的減排量，極大地增加了全球實現2℃溫升目標的機會。

與此同時，很多國家進入了“氣候緊急狀態”。2020年正是協定規定各國正式提交國家自主貢獻預案之時。本刊在11期總結了截至2020年11月，共有30余個國家和地區提出了國家自主貢獻目標。

此后，僅一個月內，歐盟宣布，2030年歐盟溫室氣體排放要比1990年降低至少55%。

英國也發布了最新國家自主貢獻目標：與1990年的水平相比，到2030年要減少至少68%的溫室氣體排放。英國首相約翰遜認為氣候變化帶來的挑戰比新冠肺炎疫情更具破壞性，情況更加惡劣，呼吁人們擺脫對化石燃料的依賴。約翰遜宣布英國將終止對海外化石燃料項目的直接支持，同時通過減排的目標，創造25萬余個綠色清潔就業崗位。

在早前已經宣布提高國家自主貢獻力度的前提下，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氣候雄心峰會上進一步宣布：到2030年，中國單位國內生產總值二氧化碳排放將比2005年下降65%以上，非化石能源占一次能源消費比重將達到25%左右，森林蓄積量將比2005年增加60億立方米，風電、太陽能發電總裝機容量將達到12億千瓦以上。

法國總統馬克龍在峰會上提出四點建議：“第一，要為到2050年實現碳中和制定路線圖與確切的途徑；第二，應對公共和私人資金進行大規模調整，以使其符合《巴黎協定》確定的目標；第三，要將消除不平等置于行動的核心位置；第四，要保持政策的連貫性，展現責任擔當。”他同時宣布法國政府將采取的一系列減排措施，包括繼續關閉火電廠、進行大規模建筑熱能改造、未來五年不再為新油田的勘探和開采提供支持、逐步取消對化石燃料的補貼等。

美國候任總統拜登在社交媒體發表聲明，稱他就任總統的第一天，美國將重新加入《巴黎協定》，100天內召集主要經濟體國家領導人舉行氣候峰會。拜登還承諾將制定并實施一些措施，讓美國在2050年實現溫室氣體“零排放”。

值得一提的是，截至目前，已有190個締約方簽署了《巴黎協定》，有188個締約方向《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UNFCCC）提交了國家自主貢獻預案。在這些提交了預案的國家中，有170個（占總數的90%）提到了可再生能源，而134個（占總數的71%）包括了具體的可再生能源發展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