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醫院，印度窮人的“方舟”

本報特約記者 宇同

為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印度近日決定將數千節火車車廂改成方艙醫院。印度火車運行160多年了，歷史上，它每每擔當窮人“救命稻草”的角色。當農村發生大旱災或蝗災，農作物絕收的時候，在農村活不下去的人們就拖家帶口地爬上火車往大城市逃難。這次疫情來襲，它又成了窮人的救命“方舟”。目前，這些火車方艙尚未投入使用，它們是為了應對缺醫少藥的農村偏遠地區疫情暴發建的，到時哪里疫情嚴重就開到哪里，機動靈活。

火車病房長啥樣

等級在印度無處不在，體現在火車上，不同級別的火車配套設施有天壤之別。最豪華的“皇家專列”可以給你帝王般的享受，基本上就是一個帶有臥室、配備仆人和廚師的移動別墅；而最低等的鐵板兒硬座車，比中國的老綠皮車還要簡陋得多，我們可以將其想象成在空車廂中擺上老式鐵皮長椅的樣子。在最豪華與最簡陋的中間，又分很多等級，比如臥鋪車廂分為一等空調臥鋪、二等二層空調臥鋪、二等三層空調臥鋪、三等三層無空調臥鋪；普通車廂又分為空調軟座車、一等無空調軟座車、二等無空調硬座車等等。

這次為應對疫情改造的火車方艙就是用臥鋪車廂改造的。印度的臥鋪車廂比中國的要寬一些，過道一側有上、中、下3層6個鋪位，另一側還有與這6個鋪位垂直、與窗戶平行的上、下兩個鋪位，即一個隔間共有8個鋪位。每節車廂9個隔間，有72個鋪位。

改造后的車廂把過道一側3層鋪位的中鋪拆除，只保留上下鋪，下鋪安置病人，上鋪放雜物。有的車廂還把每個隔間過道一側平行于窗戶的上下兩個鋪拆除，放醫療設備。每個隔間之間用簾子隔開。一個車廂可作為一個大病房，配備醫生、護士各一名，醫護人員住第一個隔間，剩下的八個隔間安置病人，有病床16個。

火車病房怎么用

印度鐵路部門計劃改造2500節車廂，可提供4萬個床位，分別停放在全國133個站點。這一應急防疫計劃是考量了印度的現實醫療情況的。相對于龐大的人口規模，印度的醫療資源本來就十分緊張，且60%以上在大城市，占總人口70%的農村地區和小城鎮只有不到40%的醫療資源。從3月下旬開始，印度為了防止疫情蔓延實施全國大封鎖，而封鎖措施在城鄉也有所不同。在新德里、孟買等大城市是號召市民們盡量不出門，但還可以在社區內小范圍活動，比如可以到社區商店買生活必需品，只需注意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而在小城鎮和農村地區則是禁止出門，違規者會被巡邏的警察棍棒伺候甚至有坐牢的風險。

世界衛生組織的官員說，全球抗疫能否取得最終勝利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印度能否成功。這是基于對印度人口密度以及醫療基礎設施條件的了解有感而發的。從當前印度的情況來看，總的病例不足6000人，且多數集中在大城市，尚在可控制范圍內。但印度最大的“軟肋”是缺醫少藥的偏遠地區，在那么大范圍的薄弱區域現建醫院組建“正規軍”來不及，且財力、物力、人力也達不到，最可行的就是依靠“游擊隊”了，而火車方艙醫院正是為應對最壞情況而組建的防疫“游擊隊”。

窮人的“救命稻草”

從160多年前印度第一條鐵路建成通車，火車在南亞次大陸上從未停止行駛，鐵路和火車對印度的重要意義怎么說都不為過。印度這個從殖民地走過來的國家，更像由多個土邦王國組成的聯邦。從某種意義上講，是英語和火車將他們連接成了一個國家：英語是“黏合劑”，是軟件，使得各個邦之間可以在語言文化上互相溝通，而火車是“連接器”，是硬件，讓各邦得以在經濟生活上融為一體。

印度的火車對窮人很“友好”。一是印度的火車站是不檢票的，進站出站來去自由；二是印度的火車不關門，行駛速度慢的時候可以隨時上下車；三是在印度火車上二等車廂以下基本是沒有列車員去查票的，而且車廂頂上也是天然“免票”席位。逃荒的大軍到達城市的時候，不等火車停下人們就帶著鍋碗瓢盆和一家老小下車了，隨即就近在鐵道邊上安營扎寨。根據印度法律，鐵路兩側的土地歸鐵路部門，不受地方政府管轄。地方政府管不著，鐵路部門又管不過來，印度各大城市的鐵路沿線就逐漸形成數不清的貧民窟。

現在因為疫情，印度火車客運160多年來首次全面停運，這對印度是巨大打擊，對印度貧民來說更是不堪承受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