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在應對公共衛生事件中的功能發揮與演進

許閑,楊鈜毅,劉炳磊

摘?要：保險業是我國國民經濟重要的支柱行業，其發展是我國社會進步和經濟發展的典型縮影，其功能演進也受到特定的社會文化背景與經濟環境的影響。選取2003年非典和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兩個外生公共衛生事件，分析我國保險業的功能發揮與演進。研究發現：在應對公共衛生事件中，保險業除發揮了常規的損失補償、風險保障和風險管理功能外，同時也發揮著社會責任、類社會保障、社會管理等延展功能。進一步比較發現

，保險業在應對2003年和2020年的兩起公共衛生事件中，同樣功能的發揮能力和程度有很大差異，這主要是我國近二十年來保險業的快速發展，其功能的有效發揮有賴于堅實的行業基礎和救助能力。

關鍵詞：?中國保險;保險功能;保險市場;公共衛生事件;應急管理

中圖分類號：F842.68;R197.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7217（2020）02-0002-07

一、引?言

現代保險業起源于14世紀歐洲的海上航運業，長期航海實踐中形成了由多數人分攤海上不測事故所致損失的習慣，這一習慣逐漸演化為現代保險。經過近七百年的發展，保險業已經成為全球金融三大支柱之一，對社會風險轉移和經濟增長有著重要作用。

保險的功能發揮具有鮮明的社會特征，重大的歷史與風險事件推動了保險功能的完善。1666年倫敦大火激發了人們對火災風險保障的強烈需求，火災保險在倫敦大火以后在英國快速發展[1]。1964年日本新澙地震對日本造成了嚴重的財產損失和人員傷亡，直接推動了日本國會于1966年通過《地震保險相關法律》和《地震再保險特別會計法律》，并逐步演化成為目前日本完善的地震保險體系[2]。中國“5·12汶川地震”給社會造成的巨大損失，也促進了我國災害保險的研究和制度設計。

近二十年來，中國保險業處于高速發展之中，保費規模從2003年的3880億元提升至2018年的3.8萬億元②，年復合增速達16.4%，超越日本成為全球第二大保險市場。目前，保險業持續發揮著國民經濟穩定器作用，通過風險分攤和風險管理為社會減壓，同時為創造財富、增加就業、管理社會等發揮著積極的作用，保險業的形態也逐步地發生了變化。近二十年來，隨著中國保險業的快速發展，其功能是否也發生了變化;在特定的社會事件中保險業的應對方式、功能發揮和實施效果是否也發生了變化？2003年非典和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可以作為檢驗以上問題較好的觀察窗口和事件分析。非典于2002年11月爆發，持續至2003年6月。2019年底在湖北省武漢市發現了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病例，隨后和2003年非典感染事件一樣開始在全國范圍蔓延，各省均啟動重大公共衛生突發事件一級響應。為此，本文從保險功能出發，以非典和新冠肺炎疫情兩個公共衛生突發事件為自然事件，探究保險市場發展與具體功能演進，從而發現在應對公共衛生事件中，保險業除了發揮其常規的諸如損失補償、風險保障、風險管理等功能以外，還同時承擔著社會管理、類社會保障等重要功能。

二、文獻綜述與保險功能演進

最早關于保險功能的認識是進行經濟補償，這也是現代保險業得以誕生的基礎。當時Adam?Smith認為保險只有經濟補償一個功能，即所謂的“單一保險功能說”[3]。Hdam?Smith在《國富論》中對保費的闡釋是：保險費必須足以補償通常的損失、支付管理費，并提供一份同額資本在任何通常的貿易中所能獲得的相等的利潤。實際上這種經濟補償的功能，主要目的是為了幫助有困難的個體在特定的風險發生時得到補償，所以，這一功能同時也具備了社會管理的作用。隨著社會的進一步發展，在18世紀末19世紀初，保險主體的增加和市場規模的積聚，使得許多大型保險公司憑借其積累的巨額保費形成的資金池成為投資市場的重要力量。保險功能逐漸由原來的“單一保險功能說”拓展成為“相互金融說”，強調保險的資金融通功能[4]。Modigliani的生命周期消費假說將消費者行為從靜態引向動態，保險學也將保險的功能從靜態領域轉變為動態領域，壽險和年金產品的購買成為一個人終身收入與消費的選擇，因而保險學更多地將財富管理也定義為保險的功能之一，保險功能向更加多元化的方向發展[5]。20世紀70年代，伴隨著中東石油危機的產生與發展，越來越多的國家特別是西歐福利國家逐漸調整社會福利政策，進行市場化改革，社會保險的替補產品——商業保險日益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主流的學術觀點認為，保險的功能主要表現為三個方面：損失補償、資金融通和社會管理?[6]。隨著現代經濟的發展，保險通常被認為可以在改善風險分配狀況、保護現有財富、累積資本、促進資金融通、提供管理建議和緩解財政壓力等領域發揮作用[7，8]。

在我國保險的損失補償被認為是保險最基本的功能。補償具體表現為組織經濟補償和給付保險金[9]。實際上，損失補償是指風險發生以后保險公司的責任賠付，當風險沒有發生時，保險所發揮的功能也是保險提供風險保障的這一本質[10]。隨著中國保險業的發展，保險公司（尤其是壽險）對資金的積聚和運用能力逐漸顯現，保險開始從原來的保障功能進一步派生出資金融通的功能[11-14]。伴隨著社會的發展，保險所發揮的作用以及其功能在不斷地深化和拓展。郭金龍提出，保險應該具備風險管理的功能，要將保險的功能從事后損失補償向事前的風險管理推進[15]。保險業作為現代服務業的一種，對于提振經濟、解決失業問題發揮了重要作用，從而強調了保險的社會管理功能[16]。伴隨著我國國民財富水平和財富管理意識的不斷提高，保險的財富管理作用日益凸顯，并成為保險的另一重要功能[17]?？梢姡瑢ΡｋU功能的認識是隨著保險業的深入發展而不斷演進的，保險由原來基本的保障功能逐漸拓展，在不同的歷史階段所發揮的作用也不同。不過，鮮有文獻針對公共衛生事件這一特殊風險，檢驗以上文獻所提及的功能是否均發生了作用，探討是否存在除了以上功能之外的其它功能。值得一提的是，保險功能的發揮有賴于特定的事件與環境。因此，本文在進行分析時結合公共衛生事件的特點，將保險功能區分為核心功能和拓展功能。

目前的互聯網渠道建設和互聯網保險發展，使得保險業增量風險保障能更迅速傳遞至非一二線城市和一線醫護人員手中，大大提升了風險保障功能的實施效率。與非典時期疫情集中于北京和廣東不同，本次新冠肺炎疫情快速在全國范圍蔓延，這對保險公司傳統業務全面展業提出了挑戰。通過微信、支付寶等社交工具，保險業能夠將保險產品責任拓展的消息和新冠肺炎相關產品的贈送快速傳遞給全國各線城市居民，快速與全國疾病防治定點醫院對接，并為一線醫護人員贈送相關保險產品。另一方面，互聯網渠道能有效防止線下保險聚集性銷售可能帶來的感染風險，提升保險展業的安全性。

政府對保險業的風險保障功能給予高度重視，使用保險和財政相配合的方式為人民提供社會保障。非典時期，保險公司主要為自發推出肺炎新險種，而新冠肺炎疫情爆發后，銀保監會和部分地方政府均對保險業的功能發揮提出了要求。銀保監會一方面嚴禁保險公司依靠新冠肺炎主題進行惡意炒作，維護消費者權益;另一方面，要求各財產保險公司認真研究分析已有保險產品，對能為疫情防控提供保險保障的，要及時推出，有效提供保險供給。此外，可在重疾險等短期健康保險產品中，擴展承保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責任，為保險消費者特別是廣大醫護人員提供保險保障，做好新冠肺炎疫情期間的風險保障工作。地方政府方面，海南推出了“復工復產企業疫情防控綜合保險”，以保障企業因政府疫情防控要求進行封閉或隔離所導致的生產中斷損失、員工工資及隔離費用支出;寧波推出了“小微企業復工防疫保險”，以保障因法定傳染病導致企業停工停產的損失補償。

（四）風險管理功能

商業保險的功能并非局限于風險保障，也含有重要的風險管理功能[21]。以健康險為例，保險公司將健康管理服務與健康險相結合，幫助居民更快速地獲得更高質量的保險服務。日常健康咨詢和健康提醒能幫助民眾做好自我健康管理，以此提高社會保障的質量。伴隨著保險業的深入發展，保險的功能愈發地從事后賠付向事前風險控制與風險管理轉變。在非典期間，保險公司的舉措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研發新型的保險產品，將非典納入到保障范圍內，并對非典患者進行損失賠償;二是向非典疫情重災區進行捐贈，如在非典的源發地廣東，泰康人壽肇慶中心支公司在2003年5月向該市在抗擊非典一線的醫務人員捐贈300萬元非典保險，惠州中心支公司向該市抗擊非典一線36名醫務人員捐贈200萬非典保險[22]。這些措施都是針對已感染非典的患者以及非典疫情后重建所做的舉措，對于降低非典的發生率并沒有明顯的幫助。而新冠肺炎疫情爆發以來，保險公司的舉措逐步從事后向事前的風險管理轉移，比如平安人壽和泰康人壽分別在其“平安好醫生”和“愛心?！逼脚_開展口罩派送服務，以保障人民能獲得足量的口罩，從而降低新冠肺炎的感染率;多家保險公司開展在線新冠肺炎知識科普，為消費者提供在線就醫咨詢等等。這反映出我國保險業逐步具備了事前風險管理的功能，保險業正向更高的層面發展。

四、公共衛生事件下保險功能的拓展與演進

以上分析了保險業在應對公共衛生事件中所發揮的損失補償、風險保障和風險管理的功能，這些都是保險的核心功能。然而，通過對比2003年非典與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以來保險業所發揮的作用，我們發現，除以上三類功能外，保險業在應對公共衛生事件的作用有了進一步的發揮和拓展。具體來講，保險業還體現了以下功能：

（一）社會責任

保險業作為一個經營風險的行業，在經營特征上具有經濟屬性，在業務特征上又具有一定的公益屬性。通常在公共衛生事件中，保險業會利用捐贈和社會救助等形式參與公共衛生管理，體現保險行業的社會責任。保險業社會責任的這一功能，在和平時期和平常的商業社會中并不顯著，但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卻是保險功能的一個共性體現。

1.受益于保險行業體量的高速增長，保險公司在公共衛生事件中社會責任行使的覆蓋面更廣、效率更高、響應更快。2019年末，我國保險業總資產為20.6萬億元，相比于2003年的9123億元，增長了近22倍②。保險業資產規模的快速提升使得保險業能夠高效、高質量地在公共衛生事件中履行社會責任。（1）響應速度更快。2020年1月19日晚，鐘南山院士在接受采訪時肯定了新型冠狀病毒有“人傳人”風險后，到2月3日，包括保險行業協會在內的23家保險機構對湖北疫區進行了捐款。（2）覆蓋面和捐款金額更大。相比于非典期間中國人壽為北京六家非典定點防治醫院捐助600萬元[18];本次疫情爆發以來，保險機構在半個月內為湖北災區捐款超過3億元⑧。（3）救助效率更高。保險公司利用自有全球健康渠道優勢，打造抗疫專屬的健康服務通道，收集醫護物資直達湖北重災區，解決物資緊缺的燃眉之急。

2.非典和新型冠狀病毒感染期間，保險公司踴躍參與社會公益活動，承擔企業社會責任的同時提升行業形象。相比于非典時期，本次新冠肺炎疫情中，保險公司款項捐贈更為踴躍，通過自身醫療健康渠道為湖北疫區直接捐贈醫護物資。截至2020年2月19日，包括保險行業協會在內的保險機構捐款、捐贈物資累計達3.15億元，捐贈風險保障累計達15.7萬億元保額，專屬賠付達5015萬余元⑨。

（二）類社會保障功能

由于公共衛生事件涉及整個社會，需要全方位地覆蓋所有群體的保障，因此，要求商業保險與社會保險進行更好的銜接以使功能充分發揮，商業保險因此在應對公共衛生事件中也具備某種程度的與社會保障類似的功能⑩。比如，在本次新冠肺炎疫情中，銀保監會鼓勵保險公司擴展新冠肺炎病毒感染的保險責任，但是要求保險公司不得因責任擴展上浮保費。商業保險市場的發展和完善，不斷增強了其對社會保險的補充和合作，使得社會保障功能逐漸成為保險業重要的功能之一[23]。過去我國社會保障功能主要通過社會保險、政府財政支出和企業補貼承擔，受制于我國社會生產力發展水平和國家財力，缺少商業保險的支持和補充，傳統社會保障僅覆蓋城市中全民所有制單位的職工，社會保障較為有限。隨著商業保險市場的不斷發展，多層次社會保障制度建設日益完善，商業保險作為社會保險的補充，為居民提供社會保障功能?[24]，社會保障的覆蓋面、保障程度和質量均大幅提升。隨著我國保險業的發展和不斷創新，社會保險和商業保險的邊界變得相對模糊，比如大病保險就是一種創新，也是本次新冠肺炎疫情中承擔賠付的險種。大病保險是我國多層次醫療保障體系的重要環節，在基本醫療保障的基礎上，對大病患者高額治療費用進行進一步補償。大病保險采取地方衛生系統和政府向商業保險機構購買大病保單的承辦方式，將商業保險機構優秀的保單管理服務和地方衛生系統對醫療費用的管控相結合，減輕城鄉人民的醫療負擔，降低因病致貧的幾率，是商業保險在社會保障中發揮補充作用的重要體現。

與社會保險不同，商業保險可惠及所有購買其保單的居民，借助互聯網平臺，三四線城市和農村居民均可通過商業保險獲得風險保障，大大提升了社會保障的覆蓋面。本次新冠肺炎疫情中，對于確診和疑似患者的醫療費用由國家完全負擔，患者在臨床檢測前的醫療門診和住院費用可通過商業保險獲得理賠。對符合重大疾病保險理賠條款的患者，可通過重大疾病保險申請理賠;因不幸感染新型冠狀病毒身故的投保人家屬，也可通過人壽保險獲得撫恤金。商業保險市場的發展使得我國以社會保險為基礎、商業保險作補充的多層次社會保障制度日漸成熟，能夠更高質量地保障居民的日常生活。國家財政支出配合商業保險賠付，使得新冠肺炎患者獲得的社會保障程度大幅提升，更大程度地解決患者家庭可能面臨的經濟困難。

（三）社會管理功能

突發性社會事件往往帶來公司破產、失業等一系列社會問題，從而引發一定的社會動蕩，對社會關系、社會信用等產生巨大威脅。保險作為社會的“減震器”，具有維系與重構社會穩定的社會管理功能，并且伴隨保險業的發展，這一功能會愈發明顯。從非典到新冠肺炎疫情，我國保險的社會管理功能有著明顯的發展。傳染病等公共衛生事件往往使得社會采取強有力的隔離措施，造成社會消費需求和社會勞動力嚴重不足，從而使得企業效益下降。為了盡可能保障勞動者的利益，無論是非典期間，還是本次新冠肺炎疫情時期，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都要求企業單位應該支付給勞動者因為疫情誤工的工資，這更加重了企業負擔，使得企業紛紛采取大規模的裁員以及減員措施，導致社會失業問題出現。2003年，我國保險市場中雇主責任險并沒有得到充足的發展，失業問題主要是依靠人社部等有關部門的強制干預來保障，諸如禁止疫情嚴重地區隨意裁員、扶植勞動密集型企業發展等，保險也沒有明顯的作為。在當下新冠肺炎疫情時期，保險悄然發揮著作用。銀保監會財險部下發《關于做好財產保險業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疫情保險理賠服務和保險產品開發有關工作的通知》，建議財產保險公司對雇主責任險擴展相應責任，將新冠肺炎引發的雇主責任等納入到保障范圍內。說明了國家愈發重視保險在微觀層面上維護社會穩定的作用，保險業的社會管理功能日益明顯。

非典和新冠肺炎是典型的“黑天鵝”事件，對企業正常經營活動產生重大影響，而保險業作為社會風險管理者是企業對抗“黑天鵝”事件的重要屏障。企業日常經營活動中很少也很難對諸如新型冠狀病毒感染此類風險進行防范，但疫情下企業自身和產業鏈上下游復工困難又對企業經營產生重大影響，可能造成嚴重的利潤損失。保險業的營業中斷保險、雇主責任保險、企業財產保險、信用保證保險等險種能夠為企業提供有效的風險保障，彌補企業因“黑天鵝”事件造成的直接損失和間接損失，保證企業在事件發生后的融資和資金通暢。非典時期由于我國宏觀經濟剛剛步入高速發展期，企業盈利水平仍處于爬坡階段，很難有多余的財力購買營業中斷保險等相關產品。但目前，我國宏觀經濟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中小企業和民營企業的盈利能力大大提升，企業有能力承擔相關保險的費用，以應對未來可能再度發生的“黑天鵝”事件。監管部門和政府應當鼓勵中小企業和民營企業培養風險防范意識，進而配置相應的保險產品。

保險業在應對疫情期間的社會管理功能，還表現在幫助中小企業提振經濟等方面[25]。我國宏觀經濟從高速發展轉變為高質量發展的當下，具備創新精神和創新動力的中小企業在我國未來經濟增長中扮演的角色越來越重要。近年來，中小企業信用系統的建設使得保險業在其中發揮的增信和紓困作用日益顯著[26]。非典時期，我國企業以國有企業為主，保險業風險保障功能著眼于居民的健康風險。新冠肺炎疫情以來，保險業除強化了健康風險保障外，也進一步加強了對中小企業持續經營和虧損彌補的保障。中小企業在我國經濟增長過程中起著生產者和消費者的雙重作用，但又面臨著“融資難、融資貴”和“災后恢復難”兩大問題。保險業一方面通過信用保證保險為中小企業增信，幫助其獲得間接融資;另一方面，通過保險資產直接給予直接融資，保證日常經營活動和技術開發。除此之外，保險業通過營業中斷保險幫助中小企業快速恢復生產經營活動，以寧波市為例，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下，通過“小微企業復工防疫保險”彌補企業因停工、停產造成的利潤損失，降低對企業日常經營活動的負面影響。

五、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主要以2003年非典和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兩個外生事件，分析保險業在應對公共衛生事件的功能發揮與演進。研究發現：保險業的基本功能如損失補償、風險保障和風險管理等，在公共衛生事件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社會責任、類社會保障和社會管理是保險業在應對公共衛生事件中的延展功能。此外，隨著近年來我國保險業的快速發展，其功能的發揮在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中更為全面和深入，這有賴于其行業基礎和實力的發展，同時也帶來了保險功能的巨大變化。保險成為了應對突發性社會事件的重要手段，將非典、新冠肺炎等突發公共事件納入到保險的保障范圍已經成為社會共識。并且伴隨著經驗的積累，我國保險業在發揮相應功能，處理此類事件時效率日益提高。我國保險業日益具備提振經濟等社會管理功能，成為災后重建的重要保障和動力。值得一提的是，保險在突發重大公共衛生事件中功能的發揮有別于其他背景下保險功能的發揮。比如累積資本、融通資金和財富管理等功能并未在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發揮顯著作用。

保險依托特定的功能為經濟發展與社會進步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尤其在特定的公共衛生事件和其他重大風險時期，其功能更廣且力量更強。為了更好地推動保險業發展與其功能發揮，首先，要進一步優化保險產業結構，保障保險產壽平衡發展和產險內部各險種平衡發展，用多樣化而均衡的保險產業結構推動保險功能向多元化的方向發展。其次，宏觀上要注重財政手段與保險的平衡。在面對各項社會問題時，既要實行強有力的財政措施來應對危機，也要注重發揮保險的作用，使保險能更充分地發揮其功能，成為財政措施強有力的輔助手段。第三，嚴格把控保險創新。既要鼓勵保險公司進行各種產品、技術創新，使得保險更好地發揮風險管理功能，也要警惕過度創新以及從中衍生的欺詐欺騙等行為，維護我國保險行業的良好形象。

注釋：

①?非典，即SARS冠狀病毒感染引起的呼吸道傳染病;新冠肺炎，即新型冠狀病毒感染所致肺炎。

②?數據來源：中國銀保監會關于2019年和2003年保險業經營數據的統計（2019年：http：//www.cbirc.gov.cn/cn/view/pages/ItemDetail.html？docId=887993&itemId=954&generaltype=0;2003年：http：//www.cbirc.gov.cn/cn/view/pages/ItemDetail.html？docId=367710&itemId=954&generaltype=0）。

③?數據來源：騰訊大湘網《泰康人壽完成首例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理賠》，https：//hn.qq.com/a/20200201/007187.htm.?2020-02-01。

④?數據來源：中國保險年鑒（2003）。

⑤?數據來源：慧保天下《2019保險業半年報告壽險篇：利潤暴漲38%;專業中介保費大漲》，https：//www.sohu.com/a/331009324_465408.?2019-08-02。

⑥?風險保障作為保險業應對公共衛生事件的主要功能，可以從2020年2月15日銀保監會副主席梁濤在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舉辦的新聞發布會上所介紹的保險提供總保額約9萬億元作為進一步的佐證。

⑦?數據來源：證券日報《2月15日四大證券報精華摘要：56家險企擴充保險責任，將新冠肺炎納入保障范圍》，http：//www.zqrb.cn/meiribidu/sidazhengquanbaotoutiao/2020-02-15/A1581722986254.html?.?2019-02-15。

⑧?數據來源：中國銀行保險報：《多家保險公司完成新冠肺炎賠付！94家金融機構捐款超16億元》，https：//mp.weixin.qq.com/s/T9pf0_FZgwNSUwhrSfMCpA.?2020-02-04。

⑨?數據來源：中國銀行保險報：《捐款捐物3.15億元，提供保險保障15.7萬億！保險業積極抗擊疫情！》，?https：//mp.weixin.qq.com/s/CFo6eMlwTecVw7Q3EoSx_g.?2020-02-21。

⑩?嚴格意義上，社會保障功能是社會保險的基本功能，而社會保險與商業保險是保險的兩大分類。因此，本文特指具備社會保障類似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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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寧曉青）

Exertion?and?Evolution?of?Insurance?Industry

in?Response?to?Public?Health?Events

Based?on?Comparative?Perspectives?of?SARS?in?2003?and?COVID-19?in?2020

XU?Xian，YANG?Hongyi，LIU?Binglei

（School?of?Economics/China?Insurance?and?Social?Security?Research?Center，Fudan?University，Shanghai?200433，China）

Abstract：Insurance?industry?is?important?for?China's?national?economy.?Its?development?is?a?typical?microcosm?of?China's?social?progress?and?economic?development.?Its?function?evolution?is?also?affected?by?specific?social?and?cultural?events?and?macro-economy.?This?article?selects?the?two?exogenous?public?health?emergen?cies?of?SARS?in?2003?and?COVID-19?to?test?exertion?and?evolution?of?insurance?industry?in?response?to?public?health?events.?The?study?found?that?in?responding?to?public?health?emergencies，?the?insurance?industry，?in?addition?to?performing?loss?compensation，?risk?protection，?and?risk?management?functions，?also?played?an?extended?function?of?social?responsibility，?social?security，?and?social?management.?A?further?comparison?found?that?the?extent?and?degree?of?the?same?function?of?the?insurance?industry?in?the?two?public?health?emergencies?in?2003?and?2020?were?very?different.?This?is?mainly?due?to?the?rapid?development?of?the?insurance?industry?in?China?in?the?past?two?decades.?Function?exertion?of?insurance?industry?depends?on?a?solid?industry?foundation?and?rescue?capabilities.

Key?words：?China?insurance;?insurance?function;?insurance?market;?public?health?event;?emergency?manag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