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航母疫情引發戰斗力擔憂

●本報駐美國特派記者 張夢旭 ●本報特約記者 任重

美國核動力航母“西奧多·羅斯福”號也沒能逃過這場全球蔓延的新冠肺炎疫情，目前被迫在關島接受隔離，艦上已經查明的173名新冠病毒感染者中，前任艦長克羅澤也不幸在列；不僅如此，克羅澤一封被媒體曝光的長信，把這個公共衛生事件上升到五角大樓的軍事泄密事件；現在又出了更激烈的劇情：6日，美國海軍代理部長莫德利大罵克羅澤“太天真、太愚蠢”的講話曝光，又把這個軍隊內部事件上升到震動華盛頓的政治爭議事件。“克羅澤到底是海軍的英雄，還是沉不住氣的艦長”——正在成為一些美國媒體最新設置的焦點話題。而另一些美國媒體已經開始擔心

美國軍事霸權的削弱：作為美國部署在西太平洋僅有的兩艘航母，“羅斯福”號泊在關島暫失戰斗力，“里根”號泊在日本維修，也有船員感染新冠肺炎，“我擔心的是中國、朝鮮或俄羅斯從中得到信號，并將其視為趁火打劫的機會。”美國第七艦隊退役指揮官克勞德這樣對《紐約時報》表示。

“不是太天真就是太愚蠢”

當地時間6日晚間，莫德利就當天早些時候對克羅澤的批評表示道歉。他在一份發給多家媒體的聲明中寫道：“我得明確一下，我不認為克羅澤艦長是‘天真或者‘愚蠢的。”他補充說：“我相信，正是因為他不天真也不愚蠢，他選擇發送那封警告信，讓其進入公眾視野。”

同時，莫德利表示他為“我的言論可能造成的任何痛苦”向克羅澤道歉，他還向美國海軍全體官兵承諾，將繼續幫助“羅斯福”號航母船員恢復健康，克服目前的不幸遭遇。

此前，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披露，莫德利6日早上對“羅斯福”號航母上的船員發表講話，怒斥揭露“羅斯福”號航母疫情的克羅澤“不是太天真就是太愚蠢”。莫德利還說，海軍領導層很早就關注疫情進展，克羅澤的行為“背叛”了他和軍隊高層的信任，并在華盛頓制造了巨大爭議。

“羅斯福”號航母3月初停靠越南峴港期間，艦上官兵上岸同當地人有過接觸，隨后開始出現新冠肺炎病例。疫情暴發后，克羅澤向海軍高層寫信求援，請求美國太平洋艦隊立即采取行動，疏散航母上的船員，拯救生命。克羅澤在信中說，艦上的疫情“在加速發展”，“我們不是處在戰爭狀態。水兵不需要去死”。克羅澤在信中還委婉批評海軍承諾加強檢測、要求自我隔離的措施不夠，提出安排90%的船員下船接受隔離。3月31日，克羅澤這封寫給上級、長達4頁的求援信被《舊金山紀事報》曝光引發關注，之后軍方改變策略，決定從艦上大規模撤人。

4月2日，莫德利宣布撤掉克羅澤的艦長職務。他說，這位艦長把信件通過電郵發給20至30個人，沒能有效管控信件的分發，以致制造了一場恐慌，顯示了“很糟糕的判斷力”，他強調，在任何情況下，克羅澤“都不應將媒體視為海軍系統的一部分”。

25萬人請愿恢復艦長職務

因為批評克羅澤“天真”“愚蠢”，莫德利遭到抨擊，對于克羅澤的處置也在美國國內引發了一場大爭議。2日晚上，當克羅澤被免職離艦時，大批船員在甲板上送行，他們齊聲鼓掌，高喊“克羅澤艦長！克羅澤艦長！”一名士兵說，“我們的艦長保護了我們，但他們卻解雇了他。這就等于告訴我們，那些高層不關心我們的生死。我們希望克羅澤艦長回來”。

“我無法不讓你們對我憤怒，因為我開掉了你們心愛的艦長，我理解你們對我的憤怒可能會持續一輩子”。6日，莫德利在面對這些船員時稱，他因為開除克羅澤已經遭到了“人身威脅”，“但這都沒有關系”，他說，“你們的職責也不是憤怒，而是應該保護好你們自己，保護好這艘軍艦，以及建造這艘軍艦的國家”。

而據《華爾街日報》7日報道，莫德利這番言論讓“羅斯福”號上的船員們憤怒，他們不斷起哄，并呼吁國會“罷免莫德利”。民主黨參議院軍事委員會成員布盧門撒爾6日在推特上稱，莫德利“應該因這些震驚的言論而辭職，特別是美國海軍未能保護船員的安全與健康。他辜負了士兵們的信任”。另據俄羅斯衛星網7日報道，美國《國家利益》網站軍事編輯艾克斯稱，莫德利先是將克羅澤解職，之后又當著船員的面侮辱他，莫德利已經成為“美國海軍最不稱職的負責人之一”。美國海軍學院一名法律教官致信《紐約時報》稱，克羅澤的信公開后，在關島進行的隔離“對我們的水手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并防止了很多傷害”，“從艦長下船時船員們的熱烈歡呼中可以看出，艦長的動機只是出于船員的幸福感，并得到了船員的信任和欽佩”。他呼吁總統特朗普恢復克羅澤的艦長職務。另據加拿大環球網7日報道，已經有25萬人在網上請愿，要求恢復克羅澤的職務。

6日，五角大樓發言人表示國防部長埃斯珀明確支持莫德利的決定。特朗普4日在白宮例行簡報會上也批評克羅澤：“我認為他做的事，寫一封信，真是太糟糕了。這不是上語文課。你是一艘核動力航母的艦長。”但6日莫德利對克羅澤出言不遜又道歉后，特朗普轉而批評莫德利言語“強硬”，稱自己會“深入調查”。

“杜魯門”號來西太平洋替班？

截至6日，“羅斯福”號約4800名官兵中已經有61%進行了新冠病毒檢測，173人檢測結果為陽性，已有2000名官兵撤離到關島，剩下官兵將在本周五晚之前登島。

“‘羅斯福號因疫情喪失戰斗力，對美國的軍力投射是重大打擊。”美國“突發防務”新聞網這樣評論。《紐約時報》7日稱，“羅斯福”號是美國海軍的11艘航母之一。但這些航母只有1/3能夠隨時部署作戰；還有1/3正在為6到8個月的海上航行做準備，而最后1/3則在進行維護工作。CNN7日也發文稱，美軍目前實際上只有5艘航母可用，其中一艘是“羅斯福”號，一艘是停靠在日本橫須賀市、正在進行維修的“里根”號，另外兩艘在海灣以應對伊朗的威脅，第5艘在美國東海岸。上周晚些時候，美國在日本的佐世保海軍基地也報告了首例新冠肺炎病例。美國退休的海軍艦長舒斯特對CNN說，“我認為中國正在利用美國海軍中的新冠肺炎疫情來推進其在南海的戰略”，他用的“例證”是最近一艘越南漁船在南海沉沒，但只字未提這艘越南漁船其實是在中國西沙群島內水侵漁，并主動沖撞了中國海警船后沉沒的。

英國《每日郵報》更是總結說，美國現在有11艘航母，9艘都在“趴窩”。除“羅斯福”號和“里根”號，還有一艘出現確診病例的航母是“卡爾文森”號，“美國太平洋海軍、甚至整個美國海軍可能癱瘓的消息令人擔憂”。

據美聯社報道，美國五角大樓稱，截至當地時間6日上午，累計1132名軍人感染新冠病毒。海軍病例最多。而據CNN7日報道，美國國防部已總共報告1500多例新冠肺炎病例。為控制病毒在軍種內部的傳播，五角大樓已經停止在全球各地的部隊調動，取消訓練演習，甚至推遲對新兵的一些基礎訓練。

一名美國官員5日告訴《外交政策》雜志，美軍正在從中東地區撤走“杜魯門”號航母。尚不知道“杜魯門”號會部署到何處。一名前美國國防部官員認為，“太平洋艦隊可能需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