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

尼娜·伊萬諾夫娜　安志英

從前有兩兄弟，弟弟窮哥哥富。一天，弟弟家沒柴生爐子，他就到樹林里砍了一些柴，可沒法將柴馱回家，只好到哥哥家去借馬。

“今天借，明天借，我也要淪為乞丐啦！”哥哥不情愿地牽出馬，一再囑咐，“當心，別裝得太滿。以后可別再指望我了！”

弟弟牽著馬回到家，突然想起沒借套具，心想：唉，再去借，恐怕哥哥也不會給的，于是就湊合著把雪橇系在馬尾巴上，小心翼翼地駕著雪橇拉柴去了。返回的途中，雪橇被掛在一根樹根上，弟弟沒察覺，輕輕給了馬一鞭子，馬一急躁猛一使勁，結果把尾巴給扯斷了。

哥哥見馬沒了尾巴，大嚷大罵起來：“你毀了我的馬！這事沒完！”隨后他就向衙門告了一狀。

過了幾天，衙門傳兄弟倆到鎮里判案。

路上，弟弟想：早就聽說“弱者莫與強者爭高低，窮人別和富人打官司”，看來這次要倒霉了。

兩人路過一座沒有護欄的橋，弟弟不留神滑了一跤，從橋上掉了下去。橋下冰面上，有一個商人正送年邁的父親去就醫，窮弟弟正好落在那雪橇上，砸死了躺在上面的老人，而他自己卻安然無恙。商人揪住窮弟弟說：“我們去衙門！”于是，去鎮里的人又多了一個。

窮弟弟越發愁悶不堪：這下鐵定要遭殃了。他見路邊有一塊石頭，就撿起來用布包好，揣在懷里，心想：反正免不了受罰，若判官昧著良心審判，我就打死判官。

三人來到衙門。哥哥和商人將先后發生的事一一陳述。弟弟則從懷中取出用布包著的石塊，沖著判官嘀咕：“瞧瞧這個，判官，你判吧！”說完，他不停地搖著布包。

判官注意到了窮弟弟的舉動，心里琢磨：該不是在暗示賄金吧？他瞟了一眼，好大的一個布包！即便是白銀，也值不少錢呢！ 于是判官宣判了：“那匹沒尾巴的馬，就讓你弟弟好生飼養，待它長出尾巴再說。”他又對那個商人說：“這人既然砸死了你父親，就讓他也躺在那座橋下的冰面上，你從橋上滾下去，把他砸死，就像他砸死你父親那樣。”審判就此結束。

哥哥說：“唉，有啥辦法？我只好到你那兒牽回我的馬了。”

弟弟回答：“說什么呢，哥哥？判官不是說，讓我來飼養你的馬，直到它長出尾巴為止嗎？”

哥哥開始求情了：“只要你把馬還給我，我給你三十大洋。”說著，哥哥當場數出三十大洋給弟弟，兩人就這樣了結了。

這邊，商人也說道：“算了，我原諒你的罪過，反正都一樣，死人是召不回來的。”

弟弟說：“那不行，既然判官已判定，那咱倆就照此執行，你得從橋上滾下來落到我身上。”

“我可不想讓你死，我給你一百大洋，咱們講和吧。”于是弟弟從商人這里又得了一百大洋。

告狀的人剛走，判官叫住了弟弟：“把你的打點拿出來吧！”

弟弟從懷中掏出布包解開，將石塊遞給判官：“這就是我給您的打點，我想讓您知道，若是給我定罪，我就用這石塊把您打死。”

判官暗自慶幸：“幸虧我能按這家伙的意思判案，否則就活不到現在了。”

就這樣，弟弟哼著歌回家了。

（發稿編輯：曹晴雯）

（題圖：豆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