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外新聞翻譯研究的文獻計量分析（2000-2018）

鄭凌茜

國內外新聞翻譯研究的文獻計量分析（2000-2018）

鄭凌茜

（閩江學院 外國語學院）

本研究對2000-2018年SSCI，A&HCI，SCI和CNKI核心期刊數據庫收錄的國內外新聞翻譯論文進行文獻計量分析，并借助CiteSpace繪制科學知識圖譜。研究發現：（1）新聞翻譯研究在國內新聞傳播類期刊發文量占比最大，在國外則最受語言類期刊青睞，國內外研究均得到自然語言處理領域期刊的關注；（2）國內新聞翻譯文獻引文之間的相關性較弱，且罕見引用國外高被引文獻，說明國內研究的相互引證較為匱乏，對國際經典文獻和前沿熱點缺乏應有的關注；（3）國外新聞翻譯研究熱點包括話語和意識形態、文化差異性、新聞媒介和新媒體等，且呈現不斷探索新領域和新話題的趨勢，國內研究則主要囿于翻譯方法策略研究，缺乏對國際新聞翻譯新元素的拓展與挖掘。

新聞翻譯；計量分析；可視化；文獻綜述

一、引言

翻譯是國際新聞傳播中一個不可或缺的環節，在新聞生產、傳播和接受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但很長一段時間里新聞從業者、翻譯實踐者和研究者均沒有將新聞翻譯與新聞寫作和編輯工作區分開來，新聞翻譯在新聞傳播研究和翻譯研究中均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Sch?ffner，2012a；Zheng & Ren，2018）。Valdeón（2015：634）在關于新聞翻譯研究的15年綜述中指出，新聞翻譯研究在上個世紀有零星文獻發表，但大量相關文獻自21世紀初才開始出現。此后新聞翻譯研究的跨學科發展迅速，得到翻譯研究、新聞傳播學研究、文化研究學者的共同關注。近年來中國越來越重視國際交流，關注對外傳播及國際新聞翻譯的質量，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探究如何在國際新聞舞臺上講好中國故事，傳播中國好聲音，相關文獻不斷涌現。根據中國知網的統計數據，2007-2015年國內平均每年發表超過90篇新聞翻譯研究論文（楊鳳軍，2012；劉小燕、司顯柱，2017）。但國內外新聞翻譯研究相關綜述文獻較為缺乏，為數不多的綜述文獻或梳理西方新聞翻譯研究發展歷程，特別是翻譯學和新聞傳播學交叉研究（Valdeón，2015），或關注新聞翻譯研究的方法（Davier，Sch?ffner & Doorslaer，2018），或分階段梳理國內期刊中的新聞翻譯研究（黃勤，2007；楊鳳軍，2012；劉小燕、司顯柱，2017；范武邱、鄒付容、陳韶華，2018），尚未有文獻對國內外新聞翻譯研究進展進行較為系統的對比梳理。本研究以國內外核心期刊新聞翻譯論文為數據來源，結合CiteSpace可視化文獻計量方法，以相關文獻開始較多出現的2000年為起點，分析2000-2018年國內外新聞翻譯研究的現狀、熱點和趨勢，審視中國與國外新聞翻譯研究進展的異同，為中國新聞翻譯研究的發展提供借鑒。

二、研究設計

由于新聞翻譯研究涉及新聞、翻譯、媒體等諸多關鍵概念，中英文表述較為多樣，為保證數據樣本的全面性，本研究設置多組檢索詞進行交叉檢索，數據時間節點為2000-2018年。國外數據源為Web of Science中的SSCI，A&HCI和SCI數據庫，依次選擇主題詞和標題詞，以檢索式news translat* OR journalistic transla*進行檢索，同時為保證檢索結果的全面性，以檢索式“media discourse”AND translat*，“news reports”AND translat*，“news article”AND translat*，journalism AND translat*和transedit*/ trans-edit*進行補充檢索，檢索詞中的星號意味著可以搜索到translation，translated，translator等詞。檢索時選取研究性論文（article）、書評（book review），剔除社論材料（editorial material）、新聞（news item）、更正（correction）等文獻類型，經人工篩查排除與新聞翻譯研究不相關的文獻，最終采集外文核心期刊文獻245篇。國內數據源主要為CNKI核心期刊數據庫（包括CSSCI核心及擴展版、CSCD和北大中文核心期刊庫），分別以“新聞”并且“譯”、“新聞”并且“翻譯”、“新聞”并且“編譯”為檢索詞進行主題詞、關鍵詞和篇名檢索，文獻類型為期刊論文，剔除交叉檢索的重復文獻和不相關文獻，最終采集中文核心期刊文獻269篇。由于CNKI數據庫的參考文獻目前無法通過CiteSpace軟件進行文獻共被引分析，國內文獻被引情況以CSSCI中文社會科學引文索引庫為數據源進行分析。在CSSCI數據庫中重復CNKI核心期刊數據庫檢索方法，最終采集CSSCI（含擴展版）期刊文獻69篇。數據采集后結合傳統的文獻統計方法和CiteSpace可視化工具，從年度和學科領域分布、高被引文獻和高影響力作者、研究熱點和趨勢等方面作進一步分析。

三、結果與分析

1 新聞翻譯研究年度分布和學科領域分析

本研究首先對所采集文獻的發表年度和學科領域分布進行初步統計，勾勒出國內外新聞翻譯研究的整體發展情況。

圖1 國內外翻譯研究發文量年度分布

如圖1所示，國內外新聞翻譯研究核心論文發文量的總體發展趨勢基本一致。2000年伊始國內外新聞翻譯研究文獻數量均不多，自2005年起開始明顯增加。《翻譯研究百科全書》（）1998年第一版沒有新聞翻譯相關條目，2009年第二版增加了Palmer（2009）撰寫的“新聞收集和傳播”（news gathering and dissemination）條目（Valdeón，2015：635）。這一定程度上說明了新聞翻譯研究在新世紀第一個10年的后半期開始逐漸走進學術界的核心視野。從發文量來看，國內新聞翻譯研究沒有落后于國際同行。總體來說，國內外新聞翻譯研究均處于快速發展的繁榮時期。國外核心論文發文量在2010-2011年達到高峰，國內在2015年達到高峰，2015年后國外發文量穩中有降，國內發文量穩中有升。，，，等SSCI和A&HCI權威期刊分別于2011年第2期、2012年第4期、2015年第4期、2018年第4期推出新聞翻譯研究專刊，聚焦BBC廣播電臺新聞翻譯、新聞業與新聞翻譯、文化與新聞翻譯以及新聞翻譯的方法，與國內外翻譯研究高峰的時間節點相契合。

值得注意的是，發表于國內核心期刊的論文在整個國內新聞翻譯研究發文量中占比不高。根據劉小燕和司顯柱（2017）的統計，在國內新聞翻譯研究發展高峰的2012-2015年國內發表的371篇相關論文中核心期刊發文量僅為9.6%。一方面，國內大量新聞翻譯研究文獻發表的級別不高，說明國內新聞翻譯研究文獻的質量亟待提升；另一方面，在本研究采集的核心期刊論文之外還有大量發表于非核心期刊的新聞翻譯研究文獻，說明新聞翻譯是中國國內學界非常關注的研究熱點。

圖2 國外翻譯研究文獻的學科分布

圖3 國內翻譯研究文獻的學科分布

圖2和3顯示國內外新聞翻譯研究均涉及語言學、新聞傳播、歷史學、文化研究、自然語言處理五個領域，國外文獻還涉及語言與政治、社會學領域。國內發表于語言學和新聞傳播領域期刊的文獻占比接近96%，國外約為79.6%，這說明國內外新聞翻譯文獻最大的流向領域均為語言學和新聞傳播研究，但國外文獻涉及領域更多，呈現出更為豐富多樣的發展態勢。

可以看到國內文獻占比最大的是新聞傳播領域，其次是語言學領域，這說明新聞翻譯研究論文得到國內新聞傳播類期刊的高度關注，與劉小燕和司顯柱（2017）關于新聞翻譯在國內新聞學科中的重要性有所提升的發現相符。國外文獻則相反，占比最大的是語言學領域，其次是新聞傳播領域。發文量排名前列的期刊也佐證了這一點，國內發文量前六位的期刊為《新聞愛好者》（40篇）、《新聞戰線》（28篇）、《中國科技翻譯》（24篇）、《上海翻譯》（24篇）、《新聞知識》（17篇）、《中國翻譯》（17篇），其中新聞傳播類期刊三家；國外發文量前六位的期刊為（26篇），（26篇），（22篇），（15篇），（8篇），（8篇），其中新聞傳播類期刊僅一家。

新聞翻譯語料受到國內外自然語言處理領域學者的共同關注，其中國外自然語言處理研究在學科分布上表現突出，占比9.80%，位列學科領域發文量第三位。國內外學者如Shakery 和Zhai（2013）、尹存燕等（2015）基于雙語新聞語料和翻譯特征提出跨語言信息自動提取方法，Popovi?和Ney（2011）基于雙語新聞語料提出對機器翻譯錯誤進行自動分析的方法。這些基于新聞翻譯語料的自然語言處理研究能為新聞翻譯的語言特征分析提供數據參考。

2 高被引重要文獻及其作者分析

引文分析可以發現文獻“引證和被引證的知識聯系與知識網絡，揭示文獻之間知識流動規律”（陳悅等，2014：15）。共引分析通過兩篇文獻同時被第三篇施引文獻引用的頻次來描述這兩篇文獻之間的關系，高頻次共被引文獻及其作者通常反映出該領域知識發展的重要結構和脈絡。借助CiteSpace工具繪制國外新聞翻譯研究文獻共被引網絡的知識圖譜（見圖4）。選擇尋徑算法，節點類型設置為被引文獻，運行后得到圖譜的聚類值 Modularity Q為0.78，平均剪影度為0.41，說明節點同質性較高，節點結構較為合理。圖譜中的節點代表共被引文獻，被引頻次越多，節點越大，節點間的連線代表被引文獻之間的聯系。

圖4顯示了國外新聞翻譯研究排名前10位的高被引文獻，按被引頻次依次為Bielsa和Bassnett（2009），Baker（2006），van Doorslaer（2010），Valdeón（2015），Kang（2007），Valdeón（2008），Sch?ffner（2012b），van Doorslaer（2009），Holland（2006），van Doorslaer（2012）。這10篇高被引文獻均高度關注翻譯在媒體語境和新聞生產過程中的新內涵、新意義以及被忽視的作用，引領了新聞翻譯研究的主流趨勢。其中被引頻次最高的《國際新聞翻譯》（，2009）由Bielsa和Bassnett合著，是Bassnett（巴斯內特，2006：158）為期三年的研究課題“全球媒體翻譯之策略和經濟意義”的結項成果之一。該專著結合翻譯研究、新聞和媒體研究、全球化研究的跨學科視角，關注從國際新聞事件發生、新聞生產到新聞發布過程中的翻譯活動，實地調查國際通訊社新聞從業人員的全球新聞傳播活動，是新聞翻譯研究的重要奠基之作。該專著出版的2009年被認為是新聞翻譯研究發展進程中的一個重要年份（Valdeón，2015：642）。被引頻次第二的是Baker的專著《翻譯與沖突：敘事性闡釋》（，2006），主要在敘事理論框架下分析翻譯活動在充滿沖突的國際舞臺和社會性建構中的作用。Baker是國際翻譯界享有聲譽的高被引學者，該書的高被引反映出敘事理論在新聞翻譯研究中的重要影響力，與Valdeón（2015：647）關于敘事理論和新聞翻譯研究的評述相符。比利時魯汶大學（University of Leuven）的van Doorslaer共有三篇論文進入前10位高被引文獻，是高被引文獻數量最多的學者。van Doorslaer（2009，2010）闡釋了新聞翻譯活動具有區別性特征的內涵和外延意義，被引頻次和中心度都很高（中心度分別為0.53和0.33，在10篇文獻中排名前兩位），是新聞翻譯研究領域重要的橋梁文獻。西班牙奧維耶多大學（University of Oviedo）的Valdeón也是新聞翻譯研究領域非常活躍的學者，共有兩篇論文進入前10位高被引文獻。Valdeón（2015）對2000-2015年新聞翻譯研究的綜述被認為是全面描述了新聞翻譯研究的理論發展、歷史、現狀和未來趨勢（Davier，Sch?ffner & Doorslaer，2018：156）。此外還有Kang（2007），Sch?ffner（2012b）和Holland（2006）分別從意識形態和新聞話語、新聞翻譯的概念辨析與受眾反饋等角度對新聞翻譯活動進行闡釋。而第一作者發文量在兩篇以上的中國學者僅四位（見表1）。

圖4 國外新聞翻譯研究被引文獻圖譜

表1 在SSCI/A&HCI/ SCI 期刊上發表兩篇以上新聞翻譯研究論文的中國作者名單

對國內CSSCI中文社會科學引文索引數據庫搜集的69篇新聞翻譯研究論文進行文獻共被引分析，發現共被引文獻的耦合度不好，各小型聚類分散分布，聚類之間缺少連線（見圖5）。

圖5 國內新聞翻譯研究被引文獻圖譜

如圖5所示，圖譜呈分散的小型聚類，各聚類之間缺少連線，說明共被引文獻的耦合度不好。小型聚類主要表現單篇論文的引用行為，各小型聚類無法形成相互聯系的整體，可見CSSCI論文引文之間的相關性較弱，未形成清晰的共被引關系。這可能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CSSCI文獻數量太少，不足以呈現合理的文獻共被引關系，這與國內新聞翻譯研究高級別論文發表滯后有一定關系；二是國內新聞翻譯研究保持一定的獨立性，這可能與國內研究關注具體翻譯方法和策略，基于各不相同的語料和具體應用展開論述有一定關系，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國內學者的互相關注程度不足。

對69篇施引文獻的789篇參考文獻進行人工統計發現英文文獻僅占35%。本研究收集的國外新聞翻譯研究排名前10位的高被引文獻中僅Bielsa和Bassnett（2009）被引用四次，其余9篇文獻均未見引用。這一定程度上說明國內新聞翻譯研究在全面且準確定位國際權威經典文獻，把握國際新聞翻譯研究前沿與重要脈絡等方面存在不足。

3 新聞翻譯研究熱點的聚類分析

關鍵詞是對文獻核心內容的高度概括，統計分析關鍵詞的頻次有助于確定學科領域的重要主題和研究熱點。利用CiteSpace軟件繪制關鍵詞共現和聚類的知識圖譜，設置節點類型為關鍵詞，采用尋徑算法修剪網路，獲得國內外新聞翻譯研究的關鍵詞聚類圖譜（見圖6和7）。圖6的Modularity Q為0.74，平均剪影度為0.88；圖7的Modularity Q為0.70，平均剪影度為0.65，表明關鍵詞聚類網絡結構較為合理，聚類標簽描述也較為準確，可為數據分析提供可靠依據。通過CiteSpace自動統計關鍵詞詞頻和中心度發現國外文獻關鍵詞的中心度整體高于國內文獻關鍵詞，以國外文獻關鍵詞中心度0.1為標準，生成高頻關鍵詞和高中心度關鍵詞表（見表2）。

表2 國內外新聞翻譯研究高頻關鍵詞和高中心度關鍵詞表（2000-2018）

圖6 國外新聞翻譯研究關鍵詞聚類圖譜

數據分析顯示國外新聞翻譯研究關鍵詞形成六個主要聚類，分別為translation，cultural diversity，conversation，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social media，press；國內新聞翻譯研究關鍵詞形成五個主要聚類，分別為翻譯、譯者、新聞編譯、跨文化意識、新聞翻譯。結合聚類標簽、聚類中的節點標簽、高頻關鍵詞和高中心度關鍵詞表發現國外新聞翻譯研究呈現三大特點。

圖7 國內新聞翻譯研究關鍵詞聚類圖譜

第一，重視話語和意識形態研究。聚類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批評話語分析）包括ideology（意識形態），framing（框架化）等節點標簽，其中框架化概念與新聞生產過程中的翻譯選擇、決策和意識形態取舍密切相關，這兩個標簽同為高被引和高中心度關鍵詞（見表2），同時高中心度關鍵詞discourse（話語），stance（立場），positioning（站位）等也與話語和意識形態密切相關。“新聞生產過程中的意識形態因素一直是新聞翻譯研究的核心話題”（Valdeón，2015：647），批評話語分析是意識形態研究的重要理論來源。這個聚類的核心文獻是Valdeón（2005）對美國有線新聞網西班牙語新聞翻譯中的意識形態操控的分析。

第二，重視文化差異性，關注新聞翻譯中的語言特征。聚類標簽cultural diversity（文化差異）包括narrative（敘事），language（語言），English（英語），transcultural journalism（跨文化新聞學）等高頻或高中心度關鍵詞（見圖6和表2）。國外新聞翻譯研究文獻對文化差異和語言轉換因素的關注與翻譯活動的行動性研究有密切關系，即關注翻譯在新聞生產以及與新聞傳播有關的文化、語言活動中的作用。這個聚類的核心文獻包括Baumann，Gillespie和Sreberny（2011）關于新聞生產的跨文化因素和翻譯的政治研究、Baker（2006）關于敘事理論框架下翻譯在沖突語境中的作用研究以及Al-kuran（2014）關于新聞翻譯對阿拉伯語的滲透和影響的研究。

第三，重視不同新聞媒介和新媒體的研究。聚類標簽social media（社交媒體），press（新聞 / 出版）和conversation（對話）相關的高頻或高中心度關鍵詞包括information（信息），news media（新聞媒體），television news（電視新聞），twitter（推特）等（見圖6和表2）。信息技術的迅猛發展促使媒體類型、新聞服務的語言和形式等發生巨大變化，新聞翻譯的信息傳遞功能、傳遞方式與傳遞的信息內容也隨之更新和變化（Valdeón，2012：66-67）。除了傳統的紙質媒體，國外文獻還關注電視、網絡等不同新聞媒介和新媒體的新聞編譯，尤其重視電視新聞編譯。這個聚類的核心文獻包括Tsai（2005）對電視新聞編輯和翻譯工作的實證調查以及van Doorslaer（2012）關于電視新聞翻譯中敘事和形象塑造的研究。

與國外研究相一致，“意識形態”、“文化差異”和“跨文化意識”也是國內文獻的高頻或高中心度關鍵詞。雖然國內學者也重視新聞翻譯的意識形態因素（如賈卉，2008；徐英，2018），但“意識形態”這一關鍵詞的中心度僅為0.01（見表2），未成為國內新聞翻譯研究的熱點。國外文獻重視新聞翻譯在跨文化新聞傳播活動中的參與性作用，相關研究對新聞翻譯活動中文化因素的關注與翻譯的行動性和社會屬性密切相關，可視為是翻譯研究文化轉向思潮的一部分，而國內研究則更傾向于關注新聞翻譯過程和文本中體現的跨文化意識和翻譯策略（如麻爭旗，2005；程維，2010；刑杰、甘露，2014；董利媛，2018）。

與國外研究不同，國內文獻聚焦翻譯文本、翻譯過程、翻譯方法和策略研究，在翻譯、新聞翻譯聚類標簽下凸顯“原文”、“譯文”、“新聞標題”、“策略”等高頻或高中心度關鍵詞（見圖7和表2）。新聞翻譯的方法策略與新聞標題翻譯一直是國內新聞翻譯研究的熱點，對2007-2015年國內新聞翻譯研究文獻的統計顯示這方面文獻占大多數（楊鳳軍，2012；劉小燕、司顯柱，2017）。劉小燕和司顯柱（2017：53）曾指出：“在新聞翻譯研究中，70%以上的研究都是關注‘方法’、‘策略’、‘翻譯原則’，翻譯理論研究大多也是探討某一理論對實踐的指導作用，把原本復雜的新聞翻譯活動化約為方法論考量，缺乏從廣闊的文化、政治、意識形態、社會層面上審視新聞翻譯。”雖然翻譯活動的行動性尚未得到國內學者的廣泛關注，但新聞翻譯活動中人的主體性和能動性作用已進入國內學者的核心視野，“翻譯者”、“譯者”、“讀者”出現在國內研究的高頻或高中心度關鍵詞表中。國內學者也關注敘事理論框架（韓子滿、徐珊珊，2018）和新媒體，如手機報新聞翻譯研究（賴曉鳳，2018），但尚未形成研究熱點。

4 新聞翻譯研究進展和趨勢分析

在新聞翻譯研究關鍵詞聚類分析的基礎上借助CiteSpace的突變詞（burst terms）檢測，提取某一較短時間段使用頻次突然顯著增加或突然出現的術語，發現新聞翻譯研究領域研究興趣的突然增長，從而了解和追蹤該學科領域的發展趨勢（見表3和4）。

表3 國外新聞翻譯研究的突變術語

表4 國內新聞翻譯研究的突變術語

根據表3和4，結合圖1對國內外新聞翻譯研究核心論文發文量的年度統計，發現國外新聞翻譯研究在2010-2011年的高峰期前后出現了突變術語news（新聞）和journalism（新聞業），開始不囿于翻譯研究領域，關注翻譯對新聞活動的貢獻。在2015年左右的小高峰階段出現了突變術語discourse（話語）和framing（框架化），表明新聞翻譯與意識形態的關系研究越來越密切。國外新聞翻譯研究發文量穩中有升時期出現了突變詞media（媒體），說明國外學界開始將興趣轉向新聞媒體，探究信息和新技術時代不同媒體形式和語言影響下的新聞翻譯活動。而國內文獻在新聞翻譯研究剛剛起步的2007-2008年出現了突變詞“翻譯策略”，開始關注西方翻譯理論在新聞翻譯實踐中的實際應用與相應的方法策略。接著又出現了突變詞“新聞”和“文化差異”，表明開始關注新聞翻譯中的新聞和文化因素。在國內新聞翻譯發文量的高峰期2015年左右出現了突變詞“譯者”，從對翻譯文本的關注開始轉向對新聞翻譯活動中人的關注。國內文獻在2015年后沒有出現突變術語，這與國內文獻在2015年以后穩中有降的發文量相符，說明國內新聞翻譯研究沒有突出的興趣增長點。

從突變詞的發展趨勢可以看出國外新聞翻譯研究的發展進程伴隨著對研究話題和領域的探索，與翻譯研究的文化轉向、社會轉向、技術轉向等思潮聯系緊密，新聞翻譯研究的內容和形式不斷更新，未來隨著信息技術與新媒體的發展，新的研究方法推陳出新（如Doorslaer，2018），新聞翻譯與新媒體研究的結合將繼續深化。相比之下，國內新聞翻譯研究雖然從基于文本和翻譯過程的策略研究發展到對文本之外的文化因素，再到對譯者活動的關注，但總體來說重應用研究輕理論研究，重傳統翻譯元素研究輕新時代元素研究，亟需突破更新。

四、結語

本研究對2000-2018年國內外核心期刊數據庫收錄的新聞翻譯論文進行可視化文獻計量分析，研究發現：（1）國內新聞翻譯研究在新聞傳播類期刊發文量占比最大，國外新聞翻譯研究最受語言類期刊青睞，國內外研究均得到自然語言處理領域期刊的關注；（2）國外高被引文獻高度關注翻譯在新聞生產過程中的新內涵和新意義，國內新聞翻譯文獻引文之間的相關性較弱，且排名前10位的國外高被引文獻僅有一篇出現在國內核心論文的被引文獻中，說明國內研究缺乏足夠的相互關注，也缺乏對國際新聞翻譯研究經典文獻和前沿熱點的精準把握；（3）國外研究關注新聞翻譯活動的能動性作用，研究熱點包括話語和意識形態、文化差異性、新聞媒介和新媒體等，呈現不斷探索新領域和新話題的趨勢，而國內研究則主要囿于翻譯方法策略研究，缺乏對國際新聞翻譯新元素的挖掘。未來國內新聞翻譯研究應在研究主題的豐富性和創新性、文獻的全面性和精準性以及相關理論應用的深度和廣度上尋找突破。本研究僅統計國內外新聞翻譯研究論文數據，未涉及專著、論文集、會議論文等文獻類型，未將新聞口譯研究納入統計范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將在后續研究中進一步豐富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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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15.9

A

1008-665X（2020）2-0064-14

論文篇數作者機構 Zhang Meifang3University of Macao Pan Li2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 Chen Yamei2National Taipe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Claire Tsai2National Taipe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2019-04-29；

2020-02-09

福建省中青年教師教育科研項目“基于語料庫的口譯課程語塊教學模式研究”（JZ190078）

鄭凌茜，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翻譯學

（責任編輯：于 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