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符里的愛

文伊琳

山野清晨，靜謐一片，一切都在沉睡之中。不遠處，一間小屋子里面發出黯淡的光。

“先師爺，求您庇佑開通天眼，世事清明……”奶奶嘴里念叨著保佑的話，爺爺在一旁默不作聲地敲著木魚，他們神情肅穆，古怪的念叨聲交織在一起，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清晰。

這是爺爺和奶奶在驅妖鬼，這也是他們的職業，往往有人生病查不出原因或是久治不愈時就會采用這種方法。出門時，他們全無剛來時的愁苦，似乎都是一臉輕松。

生于驅妖世家的我竟然也要驅妖，而且據說是一般法術奈何不了的妖精，爺爺認為這是一只道行高深的雞精。我聽了直發笑，但又覺得在這樣嚴肅的氛圍笑起來不太好，沒想到越憋越想笑，最后忍不住大笑起來。邊笑邊說：“爺爺，是不是你養雞又不讓它們長大，成天想殺了它們煮湯炒菜，雞王要為子孫報仇，但又打不贏你，所以把怨恨加到我身上來了？”爺爺臉色鐵青：“小孩子家，不懂別亂說話！”我擔心自己多嘴，借故溜出去玩。正巧劉嬸在趕羊，我興沖沖地跑過去，大喊：“嬸嬸，今天我爺爺會帶我去驅鬼哦，你要不要來瞧一瞧？”“驅鬼？”劉嬸訝異，爺爺出來喂雞，正好聽到我的那番話，跟劉嬸打了個招呼就拉我回家，他邊走邊說：“都讓你不亂跑亂說，萬一靈符失效了怎么辦？”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了家。

走到拐角處，出現一個瘦削的黑色身影，是叔叔！我高興地跳起來，想喊一聲他，奶奶卻緊緊捂住我的嘴，低聲囑咐道：“別出聲！”我乖乖地安靜下來，他們似乎在舉行一個交接儀式。

叔叔從身后的麻袋拽出一只雞來，我仔細瞧了瞧，哇，是我家的大公雞，最大最漂亮的那一只，五彩斑斕的尾羽，鮮紅的雞冠，當初有人找爺爺用上百塊想買下來，爺爺都沒舍得，今日怎么舍得殺了？

爺爺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紙符，黃色條狀，手指蘸著雞血，在空中畫了幾道，又念著一堆難懂的咒語，然后用雞血畫在黃符上，過了一會兒，凌厲地一聲“封”，出門把符拍到路邊的草叢，草叢起火，我睜圓了雙眼愣在原地，爺爺奶奶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奶奶掏出小瓷瓶，里面是她每天清早上山采的百年樟樹的露水，燒開后，一直捂在衣服里生怕冷卻下來了，她將地上的草木灰仔細地收入瓶中，搖晃兩下，讓我喝下去。甘露水還冒著熱氣，我乖乖喝下。爺爺難得那么開懷地笑了，笑得滿臉都是褶皺。奶奶說：“這下好了，我家愛孫再也不會做噩夢了，奶奶回家給你炒茄子，好不好？”“好！”

我心里暖暖的，爺爺奶奶雖然迷信，我一個現代中學生當然不信這些東西，可能是學習太累才睡眠不好的吧？他們卻害怕我會有半點閃失，他們堅信，只要驅完妖，我就會好起來。

爺爺奶奶的神符，圖畫上的全是滿滿的愛呀！

（指導老師：李鳳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