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翰墨耀雄關
——長城關隘對聯欣賞

□朱亮輝

氣勢雄偉的萬里長城，是冷兵器時代的國家軍事防御工程，隨著社會的進步和科技的發展，它早已失去了其抵御外患的軍事功能，然而，千百年來所積淀的深厚的文化意蘊卻在與日俱增。萬里長城二百雄關上昭示著中華民族精神的對聯仍在熠熠生輝，給古老長城增添了無窮的魅力。

二崤虎口夸天險；

九折羊腸確地雄。

這是地處甘肅省內的嘉峪關對聯。嘉峪關規模宏大，氣勢雄偉，是古代設防重地，也是古代絲綢之路及東西文化交流的交通要道。聯中『二崤』指的是南面終年積雪的祁連山、北面綿延起伏的馬鬃山。關塞就設建在這『虎口』之地，地勢十分險要。登上城樓遠眺，但見長城蜿蜒曲折，伏山而行，延伸天際，壯觀輝煌。一『險』一『雄』，盡展風采。

位于甘肅敦煌市北境的玉門關有聯云：

無邊晴雪天山出；

不斷風云地極來。

玉門關地處長城西端，荒涼寒冷。向南望去是積玉堆瓊的天山（此指祁連山），雪色在日光的照耀下把關隘映襯得十分壯麗。然而，從北方極地而來的蕭瑟寒風和滾滾凍云肆虐橫行飛渡，又使人不寒而栗。對聯雖然未寫人物活動，但可以想象戍守在這里的將士們的生活是何等艱苦，難怪王之渙曾痛苦地悲鳴——春風不度玉門關！

甘肅省敦煌市西南七十公里處的陽關對聯云：

悲歡聚散一杯酒；

南北東西萬里程。

化用王維『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的送別詩句，卻從哀傷的氛圍里翻出昂揚積極的意義。悲歡聚散人之常事，不要像王維那樣凄凄慘慘。萬斛

愁怨都可在一杯酒中消釋，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片光明！與這副對聯同樣高昂的是雁門關對聯：

莫愁前路無知己；

西出陽關多故人。

該聯集、改高（適）王（維）詩句，不見斧跡。

地控黃河北；

山連紫塞長。

這是晉西北偏關對聯。偏關因其地勢東仰西伏而得名。此處北接黃河，構成俯控之勢；東伏群山，具有鞭點之功。『紫塞』即長城。《古今注》云：『秦筑長城，土色皆紫，故名紫塞。』對聯雖短，卻因地起勢，一氣呵成。

娘子關對聯云：

雄關百二誰為最；

要路三千此并名。

雄踞晉冀之交的娘子關，因唐太宗之妹平陽公主曾在此駐防而得名。對聯運用夸張的手法，以數字渲染，不去具體實寫，而是類比自顯。一問一答，其險要地勢如在眼前。

餮口狼牙嚴垛堞；

刀山戟嶺插云霄。

這是河北赤城縣北獨石口聯。先寫城墻，『餮口狼牙』指城墻上的垛堞，它們正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堅牙利齒。再寫山勢險峭，如刀似戟，直沖云霄。對聯以高度的警惕性描摹出城垛、山嶺眾志成城，嚴陣以待的戰備狀態，既表達了保衛國家的大無畏精神，又烘托出陰森可怖的氣氛，使敵人望而生畏。喻擬形象生動，形神兼備。

再看『燕京門戶』『京都重鎮』的古北口對聯：

地扼襟喉趨朔漠；

天留鎖鑰枕雄關。

古北口為北京對河北、內蒙古等地的重要窗口，故比為『襟喉』『鎖鑰』。它南襟中原，北通朔漠（內蒙古草原），東枕山海關。就像一把鎖鑰，打開這道門，就可南北縱貫；關上這道門，則就來往息絕。這種優勢，地設天造。一『趨』一『枕』及兩個比喻都切地切勢。

居庸關有聯云：

遼海吞邊月；

長城鎖亂山。

居庸關位于北京原昌平縣城以北二十公里處的崇山峻嶺之中。東臨遼海，但見邊月被大海吞吐；西望群巒，蠢蠢欲動的亂山被長城鎖住，氣魄雄偉。

萬壑煙嵐春雨后；

千峰蒼翠夕陽中。

這副對聯寫得如詩如畫，情幽景麗，給烽煙忽起，干戈時動的邊關平添了幾分浪漫與溫馨。

最能體現中國古代城防建筑風格的是長城東端被譽為『天下第一關』的河北省山海關。它因在山與海之間而得名。這里的幾副對聯寫得氣勢恢弘：

兩京鎖鑰無雙地；

萬里長城第一關。

群山盡作窺邊勢；

大海能銷出塞聲。

第一副，『兩京』指清代的兩處都城——北京和盛京（沈陽）。『無雙』『第一』

同義反復，意在強調它的重要和雄偉無與倫比。第二副，嵌『山』『海』二字，寫山海情勢。塞外群山像敵人在窺視，隨時可能犯境，務必時時警惕；大海濤聲滾滾淹沒了出塞時的鼓角號令，仿佛在給軍隊奏起雄壯的進行曲，激勵將士英勇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