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的聲音（外一首）

杜立明

在耳朵里養了兩只鳴蟬

夜晚是它們唯一的琴弦

它們鳴叫的方式沒有改變

我看不到它們

它們和我一樣存在水光中

天空總是這樣

把我們抓進黑暗又放出來

樂此不疲

那兩只躲在暗處的蟬

依靠著吸食我們的寂寞度日

我們總是走不多遠

就開始和土地接近

黑暗到最后必定耀眼

我沒說的話它都知道了

你還不夠大，否則不會因此感到悲傷

我在竭盡全力忘掉什么

那就從忘掉自己的名字開始

忘掉詩歌里的每一個人和事物

忘掉水和春天

我們和自己越走越遠

做一只躲在別人耳朵里的蟬

你的軀體帶著你到處亂跑

秋天掉下來

每個人都是夜晚的心跳

忙了一整個白天

黑夜，總會得到相應的禮物

每個夜晚我都在做同一件事情

躺在床上，練習死亡

練習了那么多次

到最后一次的時候

還那樣不適應，像個新手

在練習死亡的過程中

練習想你，練習在每一天的愛之上

再增加一些

愛你，是生命最干凈的禮物

它和黑暗同在，如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