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教師德育能力”的立德樹人落實機制

2019年12月19日，首屆新時代教師德育能力建設研討會在浙江師范大學召開。本次會議由浙江師范大學田家炳德育研究中心承辦，邀請了教育部和各省市教育廳的領導，各師范大學教師教育學院的院長，中國道德教育研究主要期刊的主編，以及中小學一線知名校長、教師等50余名嘉賓，共同探討在立德樹人背景下教師德育能力培育及其課程體系的建設。

一、教師德育能力培育的重要意義

十八大以來，我國教師教育的政策、研究和實踐都將“師德建設”作為落實立德樹人的主要抓手，力圖通過提升師德修養(yǎng)，以教師自身良好的道德來示范、影響學生。除了加強道德修養(yǎng)，教師作為“道德教育者”，還需要在真實的教育生活中，綜合運用各種手段，營造德育環(huán)境，全面塑造學生的道德品格。基于這一背景，浙江師范大學田家炳德育研究中心提出教師德育能力的培育問題。與會專家一致認可教師德育能力培育的重要性。教育部教師工作司教師管理與師德建設處黃小華處長介紹了國家和教育部關于立德樹人、師德師風建設的背景，充分肯定了浙江師范大學的務實舉措，強調(diào)對標新時代新要求，以教師德育能力為抓手，把立德樹人落細落實。

綜合德育能力是一線教師，尤其是新教師所缺乏的。杭州公益中學校長潘志平、金華市金東區(qū)實驗小學校長方青、杭州學軍中學校長陳萍，從一線教育實踐的需求出發(fā)，指出當前的新教師在勝任班主任工作、課堂教學管理、與學生交往、對學生個別指導、與家長溝通以及自身教師形象樹立等方面，都表現(xiàn)出專業(yè)性缺乏、能力不足的現(xiàn)象。例如：交往能力差，教師無法讓學生喜歡自己;道德指導缺乏專業(yè)性，教師無法在家校溝通中獲得家長信任。導致這些現(xiàn)象的原因，有的并不是教師自身道德品格的問題，而是教師缺乏專業(yè)化的育人能力。另外，浙江省教育廳基教處副處長朱國清指出，當下許多教師的言行舉止、穿著打扮，都不像“人師”應有的樣子。習總書記指出要培育“人師”，但這個“人師”怎么培育，需要有基本的規(guī)范化教育。

教師德育能力也是促進教師教育專業(yè)化發(fā)展的一個抓手。在教師教育中，我們有專門化的智育課程體系（各學科教學）、體育課程體系、美育課程體系等等，但唯獨沒有專門的德育課程體系。袁振國教授指出，教師教育作為整個教育系統(tǒng)的母機，從誕生以來都是以知識體系為主線的教書體系，而非以能力為主導的育人體系，導致教師教育的專業(yè)化一直不明顯。華東師范大學教師教育學院院長周彬也指出，教師德育能力是一個在培養(yǎng)教師的過程中長期困擾我們的話題，我們原是通過有關師德修養(yǎng)課程加言傳身教的方式來提升育人能力，而教師德育能力提升需要對這兩方面升級，道德修養(yǎng)是以德育己，德育能力則是以德育人。此外，當前中小學教師普遍出現(xiàn)職業(yè)倦怠感的原因之一就是教書和育人的分離，教師德育能力的提出使每一個老師都肩負育人的使命，這可能是解決教師職業(yè)倦怠的一個出口。

會議就師范院校教師德育能力培育的必要性達成了共識：“師德修養(yǎng)”并不是教師勝任“道德教育者”角色的充要條件，教師還需要進行道德教育所必需的基本素養(yǎng)和實踐能力的修煉。在“師德修養(yǎng)”的基礎上提出教師德育能力提升，致力于培育能夠整合各種因素，智慧運用各種手段，實現(xiàn)全方位育人的教師，是落實立德樹人的保障機制。

二、教師德育能力的本質(zhì)與內(nèi)涵之爭

教師德育能力的本質(zhì)和內(nèi)容是解決教師德育能力培育的關鍵問題。與會專家從理論邏輯、實踐需求邏輯、教師作為一個人的成長等維度，提出了德育能力的本質(zhì)與內(nèi)容框架。

湖南師范大學教育學院院長劉鐵芳認為，教師德育能力包含三個層面：一是自我德性、自我德育能力;二是德性的實踐智慧;三是具體的德育能力。重慶市教委原副主任牟延林認為，教師德育能力包含三個步驟——從育德出發(fā)，向育心努力，到育人達成。西南大學教育學部黨委副書記王華敏認為，德育能力結(jié)構(gòu)上應包含德育認知能力、學科知識與德育融合的能力、德育統(tǒng)籌協(xié)調(diào)的能力、德育活動組織的能力、學科德育評價反思能力。《中國德育》雜志主編張寧娟認為，教師德育能力提升關鍵在強調(diào)育人方法。以學科育人為例，應培養(yǎng)師范生如何進行學科德育滲透，如何挖掘?qū)W科德育價值等能力。揚州大學學報編輯部主任薛曉陽教授認為，傳統(tǒng)的教師教育課程包含基本原理、教學法和教育實踐，教師德育能力從能力切入，課程定位應該與教學法對應，可以參照教學法的做法，將德育能力細化。江蘇省教育廳教師工作處處長馬斌也認同教師德育能力不完全是品德上的，還是一個方法的問題。教師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這“工程師”說明了德育是一個“道器合一”問題，而當下許多人用“道”的形而上的思考代替“器”的形而下的操作，使德育成為一個空泛的、離開人本身的存在。

從實踐需求層面出發(fā)，潘志平認為，教師德育能力包含“讓學生喜歡你的能力”“說的能力”“玩的能力”“有情感地上課的能力”“多元評價學生的能力”，其中最關鍵的是使教師與學生的情感聯(lián)結(jié)起來，實現(xiàn)以情育情，以情育德，以情促智。朱國清認為，教師德育能力的內(nèi)容應包含育人有方、學科有法、行為有范、修身有道、心中有戒，是一個規(guī)范化的育人能力。陳萍認為，師范生不僅要會教學科知識，更要知道為什么而教，應幫助師范生在理解知識意義的過程中立大志，立長志，建立對教育工作的信仰。

關于教師德育能力的本質(zhì)與內(nèi)涵，與會專家并未達成共識：存在著教師德育能力究竟是自身素養(yǎng)層面的，還是方法層面的分歧;存在著“道”更重要，還是“器”更需求的爭論。

三、教師德育能力課程建設建議

當前，我國教師教育對于提升教師德育能力的作為并不明顯。教師德育能力培育的內(nèi)容在德育原理等理論課程和班級經(jīng)營、班主任工作等實踐指向的課程中有所體現(xiàn)，但多為碎片化的、不系統(tǒng)的知識學習和技能訓練。關于道德教育的理論知識，沒有結(jié)合實踐經(jīng)驗，轉(zhuǎn)化為教師德育能力，使得德育能力不能像教學能力那樣獲得清晰的提升。而指向班主任的課程又不能突出“道德教育”這一教師的核心職能，并有將非班主任、非品德教師排擠出“道德教育者”之外的嫌疑。在實踐領域，師范生都有見習、實習的經(jīng)歷，但見習大多是關于教學的觀察，而缺乏道德教育的觀察，實習雖然包含了班級管理、少先隊活動等與德育相關的活動，但沒有形成系統(tǒng)的對德育能力的體驗、觀察、反思、提升的體系。對此，與會專家也對教師德育能力怎么培育，該課程體系如何建立展開了深入的討論。

劉鐵芳認為，應從整體上來提升學生的德育能力，尤其是自我德育能力，因此，加強師范生人文通識教育，細讀經(jīng)典，夯實厚德基礎，是師范教育最根本的本位。南京師范大學教師教育學院院長葉忠強調(diào)了“體驗”的重要價值，介紹了南京師范大學在開設“德育與班主任”中的經(jīng)驗：聽一線的教師講座，去一線學校現(xiàn)場觀察，去民工子弟學校支教、輔導作業(yè)，書寫體驗反思，等等，增強了師范生的直觀體驗。

王華敏認為，教師德育能力課程建設應建立課程群，以德育原理為主，一是讓每個師范生掌握最基本的德育理論，提升德育認知能力。二是開設班主任、團隊建設類課程。三是提升入職條件，可以在國家教師資格考試中有所體現(xiàn)。四是實習。職前學習德育基本理論、掌握德育技能，職后“運用”和“提升”相結(jié)合。《中小學德育》雜志主編王清平認為，該課程的性質(zhì)應該是以教育學、心理學為基礎的體驗式的課程，其內(nèi)容包括：一是關于政策法規(guī)的模塊;二是社會情感模塊;三是人文素養(yǎng)模塊。課程形式應以能夠引發(fā)學生積極體驗的活動為主。

四、進一步研究需求

袁振國教授對本次會議進行了總結(jié)。他提出，新時期教師的專業(yè)化在于育人的專業(yè)化，教書是手段，育人是目的。如何實現(xiàn)從教書向育人轉(zhuǎn)變，這是我們面臨的一個重大的歷史議題，也是建立有中國特色教育學的重大命題。

關于教師德育能力，還有諸多值得教育研究者、教育實踐者去進一步探究、梳理的問題。第一，教師德育能力的學理研究。從國內(nèi)外已有的研究來看，教師德育能力并不是一個明確的概念，教師德育能力的理論基礎是什么？教師德育能力包含哪些內(nèi)容？其邊界又在哪里？如何與師德、教師道德品格進行區(qū)分？都是有待深入分析和厘清的問題。第二，教師德育能力的現(xiàn)狀調(diào)查。從實踐需求的視角來看，我國教師的德育能力現(xiàn)狀如何？我國中小學教師需要哪些具體的德育能力？針對這些問題，我們應作一個系統(tǒng)的調(diào)查，充分了解當前中小學德育需求和教師德育能力的實際情況，為制訂有針對性的德育能力培育計劃而服務。第三，應加強對教師德育能力培育的研究。從“培育”的視角來看，教師德育能力的提升機制如何？教師德育能力的成長有何特殊性？該如何培育？師范院校如何通過課程的方式培育教師德育能力？師范院校自身培育德育能力的能力如何？這些問題也有待進一步研究。

【俞曉婷，浙江師范大學田家炳德育研究中心，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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