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郁的思考與追求

何啟治

許文郁，是曾在北京講授中國當代文學的教授。早些年，有《張潔的小說世界》（人民文學出版社1991年第1版）等評論與理論研究專著出版。近年，又推出她精心創作的小說、散文作品。這就是小說《暗傷》《花兒浪漫》和散文集《卻顧所來徑》三卷，并《暗傷·補遺》（上海文藝出版社2018年9月第1版），共82萬字。縱覽許文郁的主要創作成果，我們便會被她對社會人生的思考所感動，也會從她的藝術追求中獲得美感享受。

《暗傷》與《花兒浪漫》這兩部小說，在題材、內容和藝術風格上并不相同。前者時間跨度三十多年，地域縱橫幾千里，內容悲烈哀婉，風格沉郁，有強烈的歷史滄桑感，給人的總體印象是凝重;后者文字優美，如詩如畫，浪漫、溫暖、溫馨，充滿青春的朝氣和人性的美。但兩部小說也有共同的或相近的意旨，即中國知識分子對優秀傳統文化的堅守，對社會、國家的責任和擔當，以及對人類文明的不斷追求。

小說《花兒浪漫》描述的是上世紀一群少男少女的生命狀態。小說在描述人物命運的同時，展示了“花兒”這一作為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民間瑰寶在近百年的遭際，描繪出一幅20世紀中后期中國西北山鄉各民族生活的風俗畫。

《文郁集》第三卷是散文集《卻顧所來徑》，是一些有關作者家族與性情的文字。其中，有對過往歲月的回憶，有對歷史的展示與思考，有對自己在成長過程中某些失誤的自責，還有對往昔荒誕的懺悔。

記述往事，是為了記住那些不該被歷史淹沒的人和事，是反省，是療傷。反省，是為了認清今后要走的路;療傷，是期待著更美好的未來。許文郁的創作有較濃郁的紀實色彩。如《暗傷》及其“補遺”中的主人公嚴重遠，不但經歷、氣質像許文郁的父親，名字與其父許重遠也只有一字之差。

讀了本集中“永遠的親情”這一輯文字，把寫實的紀實和虛構的小說相對照，我們真是可以把《暗傷》當做作者的家族史、家史乃至自傳來看。其中，一度被畸形的時代所扭曲而慢慢覺醒的嚴小玉，又何嘗不可以看作是以作者為模特塑造出來的藝術的“這一個”呢？

散文集中還有一組文章“看世界”，其中的《埃及游》和《旅英日記》幾乎就是不加修飾的原始記錄。從中我們不難看到未加修飾的普通旅游者海外旅游生活的原貌，嗅到一些生活原生態的氣息。

散文集中的一些游記，描情狀物繪聲繪色，作者特別注意色彩的運用，還能融情于景，情景交融，一些比喻準確生動，頗富張力。如《天下黃河貴德清》一文中，將冰雪融化了的雪山峰頂比喻作“雪山的干尸”，不僅形象生動，還極富張力，讓讀者不僅看到了這一大自然的不和諧，還會讓人進一步思考人類的環境保護問題。

總之，我們讀《文郁集》中的小說、散文作品，印象深刻難忘的首先是它的真實感。那些不算太久遠的事，你也許親歷過，聽到過;如果你還年輕，也許會感到驚訝，覺得不可置信。其中有些人物，是你所熟悉的，你會感到他們的音容笑貌那樣地親切，他們仿佛就在你的身邊，和你有著同樣的經歷，同樣的喜怒哀樂，甚至那就是你自己;有些人你也許會感到陌生，但他們的努力，他們的奮斗，他們的愛戀與悲傷，無奈與憤怒，以及他們的選擇，都會激起你的共鳴與思考，而去追問人生的意義。無論親近或遙遠，熟悉或陌生，這些人其實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對于優秀文化的堅守與追尋。

其次，是歷史的厚重感。無論是抗日戰爭時期的歷史題材，還是新中國誕生以來的當代故事，都蘊含著深刻的思想，絕非游戲之作。是非曲直，善惡美丑，都體現著作者的道德取向和價值觀。

第三，從審美的角度看，讀《文郁集》是一種難得的藝術享受。許文郁的作品不僅語言流暢生動，文白融合，自然貼切，情節感人，描述生動，讀來如聞其聲，如臨其境，一些細節更具有震撼心靈的力量。

好吧，不再絮叨了。僅就上述這些優長之處，已屬難能可貴了。我們掩卷靜思，自當感到獲益匪淺。

我想，認真汲取歷史的經驗教訓，一定要堅守優秀傳統文化底線，努力建設親密、溫暖的家庭，建設和諧文明的社會。這就是許文郁的思考。

一個優秀的、有出息的作家，一定要全力以赴、盡心盡力地寫出真實深邃、美麗動人的文學作品來。為讀者，也為自己。這就是許文郁的藝術追求。

許文郁已經邁出了重要的一步。我們由衷地祝福她用新的、更優秀的作品來證明自己。

責任編輯：魏建國? 賀延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