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新蘇 樊婷婷
摘? 要:本文用創傷理論解讀第91屆奧斯卡最佳影片《綠皮書》,從主人公謝利博士的種族創傷、家庭創傷和性別創傷三個角度出發,窺探黑人精英謝利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美國的生存困境。影片試圖從黑人音樂家和白人司機的“最佳損友”搭配消融美國種族歧視的桎梏,打破美國的膚色偏見,呼喚人性平等。
關鍵詞:創傷書寫;種族創傷;家庭創傷;性別創傷
作者簡介:施新蘇(1997-),女,江蘇南通人,江蘇師范大學文學院研究生,研究方向: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樊婷婷(1997-),女,江蘇啟東人,江蘇師范大學文學院研究生,研究方向:學科教學(語文)。
[中圖分類號]:J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20)-03--01
一、引言
《綠皮書》——由黑人郵政員格林撰寫,是種族隔離時期產生的特殊讀物,準確的說是一本黑人旅行指南書。影片主要講述的是在1962年的美國,一名上流社會的黑人鋼琴家謝利博士,雇了一名底層意大利裔白人司機托尼·利普,從紐約出發,踏上了南方巡演的道路。不同膚色、不同身份、不同等級的兩人,抱著對彼此偏見和誤會,奔馳在南美公路上。面對生活習性的差異,他們選擇包容對方并嘗試換一種方式生活;面對險象環生的社會,利普粗暴的恐嚇、謝利堅定的維權,兩人彼此暖心的安慰,詮釋著細水長流般的友誼,更呼喚著美國黑人和白人能跨越種族歧視的隔閡。
二、《綠皮書》中的創傷表征
1、種族創傷中的歧視之痛
《綠皮書》的故事發生在1962年的美國,美國雖然在南北戰爭后廢除了奴隸制,但是黑人在美國的地位仍然低下,生存處境不容樂觀,在美國南方種族隔離制度盛行,黑人出游時必須攜帶這本《綠皮書》從而知道哪些地方是允許黑人進入,否則會遭到不公正的待遇。
黑人鋼琴家謝利博士看似處于社會上層,但是當他去種族歧視嚴重的美國南方演奏時,不得不雇傭一個白人司機充當保鏢以避免遭遇不測。在紐約,謝利可以住在布置華麗的卡耐基音樂廳的樓上,在南方只能住在允許黑人居住的破爛且嘈雜的旅館。偶然看見櫥窗內一件西裝,托尼試穿時裁縫笑意相迎,謝利提出試穿的要求時卻婉言拒絕。作為一名鋼琴家,謝利在臺上表演的時候,受到贊美與欣賞,但是在臺下謝利不允許進入白人專用的餐廳;不允許使用白人的化妝間,只能去狹小凌亂的雜貨間;甚至連白人的廁所也不能使用,只能在戶外上茅廁。對于這些不公正的待遇,連同屬于白人群體的托尼有時也會憤怒,謝利卻選擇隱忍,告訴托尼“暴力永遠不能取勝, 保持尊嚴, 才會贏得真正的勝利”。但即使謝利在音樂上成就卓越,人格崇高至上,但他的膚色決定他被白人群體隔絕在外,永遠無法得到真正的認可和接受。
2、家庭創傷中的孤獨之哀
除了反復強調謝利有著強烈的自尊的品格之外,通過他與托尼的家庭對比也顯示出他的孤獨。雖然在社會地位上,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優雅的鋼琴家,一個是地位低下的粗魯的俱樂部打手,但家庭生活上,托尼有著幸福的大家庭,謝利卻始終是煢煢孑立,形單影只。托尼第一次見到謝利時,他穿著華麗的服飾孤傲地坐在他的寶座上。在旅途初始,謝利坐在陽臺上孤獨地飲酒,看著樂隊的其他兩名成員談笑風生。影片中的這些圖景都可以使得觀眾感受到他孤獨的底色。在他和托尼的談話中,我們獲悉由于他沉迷音樂忽視了妻子導致了她的離開,而他在世界上唯一的親弟弟也始終不和他聯絡。他雖然取得了世俗意義上的成功,但是卻失去了和親人分享這份成功的喜悅的機會,而托尼即使是在大胃王比賽贏得勝利也能得到妻子的贊賞。謝利接受了良好的教育能幫助托尼寫出文采飛揚的書信引得妻子開心,而他自己卻連寫信的對象也沒有。影片結尾,在送托尼回到家過圣誕節之后,謝利回到了空蕩蕩的家中,難忍孤寂的他又重返托尼家中,與他們共度節日,某種程度上謝利已把托尼視為自己的好友甚至可以說是親人,謝利的孤獨可以通過與他的交往得到暫時的緩解。
3、性別創傷中的身份認同困惑
從文化身份上來講,謝利是一個血緣上的黑人,精神上的白人,然而在白人群體中因為他的黑人血統受到歧視,在黑人群體中又因為他的文化教養而格格不入。在兩性交往中,他也因為同性戀身份遭到歧視。在青年會被抓,受到警察身心上的侮辱,滿身傷痕,赤裸身軀,狼狽地蹲在角落中。托尼去營救時,字幕指出該場所是“YMCA”,是當時給男青年提供健身和臨時住宿的福利場所,也是同性戀的聚居地。當托尼通過賄賂警察的方式將其營救出來時,謝利對這種行為表示不滿,在大雨中與其爭執時咆哮道,“如果我不夠黑人,也不夠白人,或者是不夠男人,我到底是什么”。同性戀在當時的美國并不被接受,所以謝利既要承受種族歧視的創傷,同時在身份認同上產生危機,“黑人”、“同性戀”、“知名鋼琴家”這些身份雜糅在謝利的身上,讓他飽受心靈的創傷。當托尼發現謝利的性取向時,并沒有流露出歧視的神情,而是溫柔地表示他能理解這一切,來自外界的溫情,對于處于至暗時刻的謝利來說無疑是一劑修復創傷的良藥。
三、結語
《綠皮書》從一場黑人精英與白人底層經歷的公路旅行切入,展現主人公的成長,他們的種族和階級沖突的裂痕在旅途中得到彌合。影片著眼于謝利博士的個體的創傷體驗,捕捉到其經歷的種族、家庭、性別創傷,謝利通過與托尼的交往,開始逐漸從創傷體驗中調節自我,尋求修復創傷的途徑,從而實現自我的人格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