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與東盟雙邊貿易成本及影響因素研究

(廣西大學 廣西 南寧 530004)

一、前言

隨著國際貿易理論的不斷發展和創新，貿易成本在貿易模型中所受到的關注程度逐漸提高。目前中國是東盟最大的貿易伙伴，東盟是中國的第三大貿易伙伴，并且自中國-東盟自貿區建立以來，我國與東盟國家的雙邊貿易額在雙方總貿易額中所占的比重逐年提高，中國-東盟自貿區是目前發展中國家間最大的自貿區，也是目前涉及人口最多的自貿區，其市場規模和潛力是獨一無二的，我國十分重視與東盟國家的經貿合作關系，積極推動實現貿易自由化，中國與東盟國家目前大多數商品的關稅壁壘已經處于較低水平，在貿易暢通方面表現良好，研究中國與東盟雙邊貿易成本的具體影響因素有助于提出對減小雙邊貿易成本有建設性意義的建議，有助于幫助政策制定者出臺更符合各國經濟利益的對外貿易政策,對于推進中國和東盟未來貿易的進一步發展具有重要的意義。

對貿易成本的測度分為直接測度和間接測度，直接測度法由于受到數據可得性的影響無法被廣泛使用，間接測度法則一般是使用引力模型，Novy(2006)提出了改進的引力模型，在模型中加入了多邊貿易阻力的因素，但其在模型的推導中假定雙邊貿易成本是相等的，部分學者認為這與現實不符。在此基礎上，Novy(2008)進一步改進了具備理論基礎的貿易成本測度模型。目前，國內學者對于貿易成本的測度的研究也大部分是基于Novy在2006年提出的基于雙邊貿易成本對稱的假設而改進的傳統引力模型。而在對貿易成本的影響因素的研究中，Athukorala(2006)同時運用了GDP和人均GDP、關稅和兩國之間距離等因素進行影響貿易成本具體問題的分析。丁媛媛(2012)在對中國與東盟國家貿易成本的研究中得到了人民幣匯率變動對中國與東盟國家貿易成本的影響最為顯著的結論。施炳展(2008)則認為兩國之間的距離是影響貿易成本的最主要的因素。

本文運用近20年的數據測度中國和東盟十國的貿易成本，并對貿易成本的影響因素做具體的分析，嘗試得出具有建設性意義的結論。

二、貿易成本的測度

本文對貿易成本的測量主要采用Novy在2006年研究的考慮多邊貿易進一步假定貿易成本具有對稱性的一般均衡模型，選取1997-2018年的數據，沿用先前學者的做法，取p=8，嘗試對中國和東盟國家的雙邊貿易成本進行測量。貿易成本測量所需要的相關數據均來源于世界銀行和UNdata數據庫，保證了數據的真實性與可靠性。

測度結果顯示，中國與東盟十個國家之間的貿易成本近20年總體呈下降趨勢，相對來說，近年來中國與越南、馬來西亞、泰國和新加坡的貿易成本最低，與老撾和文萊的貿易成本相對較高；與菲律賓、印尼、柬埔寨、緬甸的貿易成本居中，雖然我國與文萊的雙邊貿易成本相對于其他東盟國家偏高，但近20年的貿易成本下降幅度較高，大約為172.22%左右。與越南的雙邊貿易成本不僅是十個國家中最小的，近20年的下降幅度也是最大的為250.94%。這可能是由于越南是東盟國家中唯一一個與我國海陸都相鄰的國家，而近年來我國越來越重視與周邊國家的經貿往來。中國與老撾的貿易成本一直處于較高水平，其原因可能是老撾的基礎設施建設水平相對比較滯后，在與其他國家的對外貿易中運輸成本較高，但隨著一帶一路倡議進程的加快，中國對老撾基礎設施建設的投資力度相對加大，由此致使中國與老撾近幾年的雙邊貿易成本下降幅度也較大為77.42%。其次，中國與泰國的貿易成本近年來也下降較快為72.1%，原因可能是泰國近幾年非常重視與中國的經貿往來，對中國游客實行免簽等各種優惠政策，我國也對泰國的某些進口水果實行部分免關稅政策。

三、對影響雙邊貿易成本的諸多因素進行面板回歸分析

本文借鑒之前學者們的研究經驗，并分析了中國與東盟國家目前經貿往來的現實狀況，最終選取中國與東盟各國的經濟發展水平差異、貿易開放度、人民幣匯率波動、兩國之間的地理距離以及兩國是否共邊界五個變量，對中國與東盟貿易成本的影響因素進行面板回歸具體分析。

東盟十個國家之間的發展水平極不均衡，兩國經濟發展水平的差異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反映兩國消費者需求的相似程度以及產業內的貿易狀況，兩國經濟發展水平差異越大通常情況下貿易成本也會越高，本文采用中國與東盟國家人均GDP之差的絕對值來反映兩國經濟發展水平的差異，此部分數據均來源于世界銀行的世界發展指標數據庫。此外，某國的經濟開放程度越高與該國進行貿易就會越便利，相應的貿易成本就會越低，本文采用東盟國家歷年貿易進出口總額除以GDP的比值來反映各國的貿易開放度，此部分數據來源于世界銀行的世界發展指標數據庫。本文直接采用世界銀行數據庫中計算的人民幣實際有效匯率指數來衡量各國的匯率波動情況，若實際有效匯率指數上升則代表本國貨幣相對價值的上升即本幣升值，而下降則表示本幣貶值。在傳統引力模型中，距離是影響雙邊貿易成本的主要因素，貿易雙方的距離大小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反映出貿易的運輸成本，兩國之間的距離越遠貿易成本越會就高，本文選取中國與東盟十個國家的首都之間的距離來測度所需的地理距離數值，因本文研究的為2018年之前的數據，而緬甸于2018年正式將首都從仰光搬至中部地區的小城彬文那，故仍使用北京至仰光的距離，其他九個東盟國家均未在本文研究時間內遷移首都，地理距離數據來源于CEPII數據庫中主要測算貿易雙方首都的球面距離的數據庫。若貿易的雙方國家相鄰時，相關信息的傳輸就會更迅速，雙邊貿易更容易進行，相應的貿易成本應該更低，中國與東盟大部分國家都隔海相鄰，其中與越南海陸均相鄰，本文把兩國是否共邊界設置為虛擬變量，若兩國不共邊界取0，僅海上或陸上相鄰取1，海陸都相鄰取2。

由于本文所使用的影響因素指標中包含了不隨時間變化的地理距離指標，因此不能使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估計，通過BP檢驗和似然比檢驗方法對隨機效應模型和混合OLS模型進行檢驗，兩種檢驗的結果都表明隨機效應模型效果更好，因此本文采用隨機效應模型進行回歸。整體來看，的值不斷上升，表明方程的解釋力隨著變量的增加逐漸提高，且各變量的統計值也順利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表1是方程5的逐步回歸結果。

表1 面板回歸結果

從結果上看，各影響因素的符號與預想的相同，而人民幣匯率的波動對貿易成本的影響最大，系數值為0.509，即當人民幣匯率上升1%時，中國與東盟國家的貿易成本會相應地上升0.509%，此結論與丁媛媛所得到的結論相同；其次，東盟國家的市場開放程度對中國和東盟雙邊貿易成本的影響同樣很大，回歸結果顯示，東盟國家每提高1%的貿易開放程度，雙邊貿易成本便會降低0.387%；兩國是否共邊界對于中國東盟的雙邊貿易成本的影響系數為0.066，兩國相鄰會在一定程度上降低雙邊貿易成本；兩國之間地理距離的遠近對雙邊貿易成本的影響相對較小，每增加1%的距離，雙邊貿易成本會增加0.12%；人均GDP的差額對貿易成本的影響表現為：兩國人均GDP的差距每增大1%，雙邊貿易成本便會增加0.108%。

四、結論及建議

通過本文對中國東盟貿易成本及影響因素實證分析，可以得出兩點重要結論：(1)1997-2018近20年來，隨著中國與東盟的經貿合作不斷深化，雙邊的貿易成本偏低且逐年下降，平均下降幅度為77.161%，貿易便利化水平在不斷提高，其中貿易成本最低且下降幅度最高的國家是越南250.94%，中國與馬來西亞的貿易成本一直處于較低水平，近平均貿易成本為46.255%，但從1997年到2018年的下降幅度最低僅為5.9%。(2)通過對影響貿易成本因素的進一步分析，本文發現人均GDP差異、各國的貿易開放程度、人民幣匯率波動、地理距離、兩國是否共邊界依然對中國與東盟的雙邊貿易成本具有非常顯著的影響。其中，人民幣匯率的波動對雙邊的貿易成本的影響系數最大為0.509；與其他學者得到的結論不同的是，東盟國家的貿易開放程度對雙方貿易成本的影響系數非常大，為0.387，且回歸結果非常顯著；而兩國是否共邊界的影響系數為0.131,地理距離為0.120，這兩個因素在目前階段對雙邊貿易成本的影響系數依然較高說明了基礎設施建設仍然是制約中國與東盟國家雙邊貿易的重要因素；另外貿易雙方人均GDP的差距對雙邊貿易成本的影響系數最小為0.108。

本文的實證研究結果為推動我國與東盟國家的貿易發展提供了新的視角，結合結合當前的實際情況，本文可以提出以下四個促進中國東盟雙邊貿易的建議：第一，實證結果表明人民幣匯率的波動會顯著地影響中國與東盟國家的雙邊貿易本，因此保持匯率的穩定性是推進中國與東盟雙邊經貿往來的重要環節，各國應循序漸進地推進匯率的調整，保持匯率的基本穩定；第二，貿易開放度對中國與東盟的雙邊貿易成本具有較為顯著的影響，在中國—東盟自貿區建設的框架下，各國政府應積極穩妥地開放國內市場，放寬對貿易領域市場準入限制，進一步提高本國的貿易開放度，為對外貿易創造良好的條件；①第三，由于地理距離和兩國是否共邊界仍然是影響中國與東盟貿易成本的重要因素，而推進各國基礎設施建設，以此降低運輸成本，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抵消地理距離的影響，從而降低貿易成本，近20年來中國與東盟的雙邊貿易成本大幅下降的主要原因也和各國的基礎設施建設投資增加有著較大的關系，而中國推行的一帶一路倡議正是把基礎設施互聯互通作為突破口，加大力度優先開展基礎設施建設，因此一帶一路倡議對于中國和東盟國家來說是有效降低貿易成本增加雙方經貿合作的積極有效策略；第四，從實證結果看人均GDP的差異對中國與東盟貿易成本的影響也非常顯著，東盟各國內部經濟發展水平的差異較大，這對雙方的貿易往來較為不利，大國應當積極向部分經濟落后國家提供技術和人才等多方面的支持，幫助這些國家發展經濟，這在一定程度上能減少因雙方人均GDP的較大差距而導致的雙邊貿易成本的增加。

【注釋】

①丁媛媛,彭星.中國與東盟雙邊貿易成本測度、貿易增長分解及影響因素研究[J].經濟問題探索,2015(5):179-1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