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森，特殊時期訪華的“國際逆行者”

顧佳赟

2020年2月10日上午，柬埔寨首例新冠肺炎患者治愈出院。

柬埔寨奉行獨立、和平、永久中立和不結盟的外交政策，重視同周邊國家的睦鄰友好合作，與中國建交60多年以來，兩國人民風雨同舟、守望相助，結下了深厚友誼。2020年伊始，中國爆發了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國際社會采取了不同應對措施，許多國家積極向中國提供援助，也有的國家采取極端限制措施。2月5日，柬埔寨首相洪森到訪北京，停留了不到一天時間，成為疫情爆發后首位到訪中國的外國領導人。由于訪問的時間節點特殊，行程緊湊，洪森被中國網友形象地稱為“最硬核的國際逆行者”。洪森此訪對中柬關系發展具有特殊意義。

柬埔寨政府疫情防控舉措

事實上，在疫情期間訪華，洪森政府并非毫無準備，柬國內已經采取多項防疫措施。在較早時間，柬政府就啟動疫情監控和預防程序。1月10日，柬衛生部發布疫情公告，通報了世界衛生組織駐柬代表處通報的疫情內容。公告要求民眾提高防范意識，對曾進出中國湖北武漢的民眾提出了具體防疫要求。公告還公布了柬衛生部已經采取的防疫措施：在金邊國際機場、吳哥國際機場和西哈努克國際機場安裝紅外體溫檢測設備，由檢疫部門24小時對旅客進行體溫測量和健康篩查;在柬蘇友好醫院、西哈努克省醫院和暹粒省醫院設置隔離病房，準備收治感染病例，其他省份的衛生局、國家級醫院準備處置疑似病例;與世衛組織密切合作，共同關注疫情發展。在公布急救電話和衛生部網站作為報告和查詢媒介的同時，柬衛生部還公開了三位醫學博士的姓名和手機號碼，作為疫情專門聯系人。

1月27日，柬埔寨巴斯德研究所確診了首個輸入性病例。柬衛生部立即啟動響應程序，將患者隔離收治于西哈努克省醫院，并隔離檢查與患者通行的家人。與此同時，柬衛生部配合中國駐柬大使館，尋找與確診病例同機抵達西哈努克省的乘客。1月29日，同機34名中國旅客已確認返回中國。首個確診病例的出現在柬埔寨社會造成了一定震動，民眾開始搶購口罩，一些謠言也不徑而走。為了維護社會穩定，洪森于1月30日向全國發表疫情演說，明確防控工作的兩點態度。一是不容忍謠言，二是與中國共克時艱。他同時提出“三不”的工作要求，即不限制赴柬中國航班，不撤回在華僑民和留學生，不歧視在柬中國旅客。

柬衛生部、勞工部、旅游部、內政部和各地方政府很快形成聯動機制。由衛生部進行防疫協調，發布有關疑似、確診、醫療和辟謠信息。勞工部負責國內公司企業防疫，要求公司企業員工上下班戴口罩，出現癥狀及時咨詢就醫。旅游部負責發布疫情期間旅游提醒。與很多國家限制往來中國航班的做法不同，柬旅游部表示，除武漢外，其他往返中國各地的航班不受影響。內政部警務部已經傳喚多名造謠傳謠者，并進行批評教育。各地方政府也配合衛生部開展防控及相關工作。2月10日，柬境內首個確診病患康復出院。

訪華的特殊意義

柬埔寨政府的防疫措施得到了中國的贊賞和肯定，洪森首相更是提出要前往武漢慰問柬埔寨留學生。鑒于疫情局勢，中方婉拒了洪森在武漢停留的請求，提議將訪問地點改為北京。2月5日早些時候，洪森在社交平臺上發文稱，自己將于5日下午前往北京進行訪問。此次特殊訪問，展現了柬埔寨政府和人民對中國政府和人民抗擊疫情的大力支持，對提升兩國關系具有特殊意義。

近年來，中柬高層領導互訪頻繁，互信加深，兩國關系高位運行。2019年4月28日，兩國簽署《關于構建中柬命運共同體行動計劃（2019～2023）》。這份行動計劃使中柬關系發展成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試驗田”。1月30日，世衛組織宣布本次疫情為“國際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自由亞洲之聲、美國之音等西方媒體多次指責柬政府對華立場是不負責任的，企圖利用疫情在柬煽動“恐華”“排華”情緒。面對西方媒體挑釁，柬政府予以嚴厲批駁，提醒民眾不要患上“恐慌癥”，洪森首相以出訪中國的實際行動反制西方言論。此訪既表達了柬政府和人民支持中國抗擊疫情的堅定立場，也極大鼓舞了中國人民戰勝疫情的決心，充分體現中柬在涉及彼此核心利益和重大關切問題上守望相助的深厚情誼。

與某些西方大國的過度反應不同，柬埔寨始終相信，中國完全有能力戰勝疫情。洪森在疫情演說中表示：“沒必要反應過度，我相信中國能夠照顧好我們的僑民和留學生。”然而，不撤僑并不代表洪森不關心僑民和留學生。雖然未能到訪武漢，洪森還是通過社交媒體向在華柬埔寨僑民表達了關心。據柬埔寨中國留學生學生會統計，截至2019年12月，柬在華留學生共2399人，分布在23個省份。在湖北省求學的共89人，有23人身在武漢。洪森作為首相，在特殊時期安排訪華本身，就是對柬在華僑民和留學生的安撫和鼓勵。

中國是柬最大外資來源國和最大貿易伙伴。在共建“一帶一路”倡議的驅動下，兩國經貿合作潛力巨大。2020年1月，兩國完成首輪自貿協定談判。然而，突如其來的疫情減緩了兩國經貿合作的節奏。在柬埔寨，制衣制鞋業是重要經濟支柱之一。歐盟是柬最大出口市場，而中國是最大的原料來源市場。由于上游原料產能驟降，柬制衣制鞋行業也受到較大影響。柬成衣廠商會認為，由于部分工廠原料將在今年2月或3月用盡，這些工廠將被迫停產一至兩個月。雪上加霜的是，2月12日，歐盟委員會決定部分撤銷柬“除武器外一切全免”（EBA）優惠關稅。在涉及的產品項目中，服裝、鞋類占很大比重。由于該法案生效時間為2020年8月12日，正是柬制衣制鞋業的恢復期，很可能對柬經濟可持續發展產生影響。因此，洪森此訪也希望中國政府鼓勵中資工廠不要因EBA離開柬埔寨，希望出口更多產品到中國市場。

洪森在特殊時期訪華看似意料之外，實則情理之中。這既是我國“親誠惠容”理念在周邊開花結果的體現，更是推動建設“一帶一路”倡議、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所產生的吸引力使然。對于柬埔寨而言，隨著國內經濟發展，體制設施逐步完善，對外合作越來越成為推動國家各領域發展的動力。在國際舞臺表達柬埔寨態度，構建柬埔寨形象也愈發重要。洪森此行呈現出柬埔寨作為中國“鐵桿朋友”的形象，也折射出柬埔寨希望樹立“友善”“負責任”國際形象的強烈愿望。結束訪華后，洪森不顧質疑，接納因發現疫情被多國拒絕靠岸而孤立無援的“威士特丹”號游輪停靠西哈努克港并親自出面迎接，正是柬埔寨遵循國際人道主義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