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里“淘金”

文/劉亞軍（益陽市南縣教育局新聞專干）

坐標：長江中游江漢平原

江漢平原縱橫交錯的水網，串起許多常年不涸的湖泊。《詩經·小雅》里有一詩篇《南有嘉魚》：“南有嘉魚，烝然罩罩……南有嘉魚，烝然汕汕。”意思是長江之南多的是鮮肥的魚兒，成群在江河里游來游去。位于江漢平原的湖北省嘉魚縣由此得名。

鏡頭特寫：挖藕人

嘉魚縣內有上百個大小湖泊，湖塘、河灣、港汊為蓮藕的生長提供了極佳的環境。藕雖美味，但深藏在泥中，便有了“挖藕人”這份特殊的職業。

天剛蒙蒙亮，嘉魚縣陸溪鎮的一處平房，挖藕工從這里出發去藕塘。一天由此拉開帷幕。

挖藕工一共十五人，平均年齡四十歲，三輪車上的蛇皮袋和一把把鐵鍬就是他們今天的工具。眼前這片占地十來畝的藕塘就是他們的工地。原本滿塘滿湖的荷葉，在秋風的催促下，漸漸枯黃凋零，腳下鮮嫩低調的蓮藕正靜靜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他們在瑟瑟寒風中麻利地穿上膠衣，戴好手套。“早點下水，多挖點藕，日子才有盼頭！”周志軍不停地催促著同伴。齊膝深的淤泥，每行進一步都顯得十分困難。順著干枯的荷梗，挖藕人揮舞起手中的鐵鍬，一路翻開黝黑的淤泥，動作嫻熟自如。

挖開約半米深后，挖藕人伸手往泥里慢慢摸，確定整段蓮藕的走向和長度后，再用鐵鍬和手把泥一點一點扒開，慢慢將藕拔出來。“勁兒大了或小了都不行，藕斷了可就不值錢咯！”周志軍把鐵鍬擱到一旁，俯身、側身、尋探，技術熟練，蓮藕隨之而出，泥土與汗水交織，疲憊與喜悅交融。“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周志軍在藕塘邊抱著一支粗壯的藕，高興地唱起了歌。

年近七十的周志軍是當地的村民，從十六歲起便開始挖藕。因為常年浸泡在水中，他的皮膚粗糙無比，手被泥里的利物劃傷是常事，指甲縫里有一層洗不掉的黑泥。“每次下水至少要工作五小時，一小時也就挖百來斤，我們挖藕人苦哦！”

周志軍彎腰拿起沾滿泥土的藕，掂掂分量，看看品相，將個頭大、品相完整的藕洗凈放進筐里。“老李，快來幫忙挑一下！”正在挖藕的李建文趕忙放下手中的活。“一、二、三……”兩人挑起沉甸甸的藕筐，笑盈盈走向藕塘邊的小道。

這個季節正是吃藕的旺季，小販們正等在藕塘邊“搶藕”，你爭我搶的熱鬧勁兒點燃了寂靜的藕塘，催化出了一股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