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脫歐，難脫華為

溫憲

脫歐實現之際，約翰遜在國家5G建設問題上的決策很務實，也不失膽略。

1月31日，經過3年多折騰的英國終于正式脫離歐盟。此前一天，歐洲議會表決通過英國脫歐協議，許多議員唱起《友誼地久天長》送別英國。而英國首相約翰遜說：“這并非結束，而是新的開始。”

接下來，英國進入為期11個月的過渡期，要與歐盟和美國談判貿易協議，也要穩住經濟。而就在正式脫歐前夕，英國作出了一個頗受關注的決定。1月28日，英國政府宣布不允許“高風險供應商”參與5G網絡和千兆寬帶網的核心網以及其他敏感設施的建設，但可以參與網絡非敏感部分的建設，其市場份額限制在35%以內，這一指標日后還要重新評估、視情況調整。不言自明，這里的“高風險供應商”即為華為。這一決定意味著盡管附有限制條件，但英國正式為華為繼續參與其5G建設開許可證。1月29日，歐盟也做出了類似的決策。

人們一直等著的靴子落了下來。華為表示，這是一個“基于證據做出的決策”。廣大英國消費者也感到釋然。

脫歐之后的英國如何安排與其他國家的貿易關系是重中之重。放眼全球，華為在5G設備上獨領風騷。英電信運營商沃達豐CEO曾警告政府，禁止華為將導致英國推遲兩年使用5G。英國家安全委員會論證后認為，阻止華為將有可能導致英國陷入“技術黑暗時代”。目前，英國四大主流運營商都已用上華為5G設備，沃達豐由此于2019年在英國7個城市實現了5G商業化運營。據測算，在2020年5G將給英國經濟新增1120億英鎊，到2030年將每年增加1640億英鎊。如果拆除現有的華為設備，總損失將超過70億英鎊。一進一出，差距頗大，約翰遜要算這筆賬。

英國軍情五處負責人帕克直言，“華為提供著市場上最便宜、最先進的5G設備，可供英國選擇的其他5G設備寥寥無幾。”在事實面前，約翰遜說：“英國民眾有權使用最先進的科技，我們希望為所有人提供千兆寬帶。如果有人抵制某個品牌，那么他們就必須要說得出除此以外有什么替代方案。”

英國政府這一決策頗顯膽識，因為此舉不啻為倫敦隔著大西洋對華盛頓說了聲“不”！就在倫敦宣布上述決定的前一天，美國國務卿蓬佩奧還警告：“如果英國不封殺華為5G，英國的國家主權將受到威脅。”美國家安全委員會前戰略高級主管斯伯丁等人稱：“給華為開綠燈的決定，將會給英國帶來安全風險，同時也會讓英國面臨英美同盟裂痕。”“一旦英國批準華為5G，美英兩國的情報共享將會受到影響。”

英國政府在決策過程中已考慮到所謂“安全風險”，對“高風險供應商”的相關限制措施便是明證。但正在脫歐的英國還是對華為開了綠燈，成為“五眼聯盟”中唯一一個不一味向美國“一邊倒”、堅持全球化和多樣化選擇的國家，這本身便具有耐人尋味的意義。

決策之難在于兩難間的利害權衡，考驗的是眼光和膽識。脫歐實現之際，約翰遜在國家5G建設問題上的決策很務實，也不失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