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德伯家的苔絲》的敘述空間處理

蘇杰輝

摘要：電視劇《德伯家的苔絲》以托馬斯·哈代的同名作品為素材改編而成，厚實地利用電視劇自身的優勢，敘述了苔絲悲慘的一生。該劇對敘述空間精妙的處理方式，極大地提升了敘事效果，使觀眾深切地理解了該劇的故事情節、人物形象與主題思想。運用電視敘事學相關理論，對電視劇《德伯家的苔絲》的敘述空間進行探討，以分析其積極作用。

關鍵詞：《德伯家的苔絲》 敘述空間 觀眾

中圖分類號：I561.07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20）02-0101-02

電視劇《德伯家的苔絲》改編自托馬斯·哈代的同名小說，由戴維·布萊爾執導，總集數為四集，于2008年在英國BBC電臺上映。該電視劇講述的是馬勒特村的農家姑娘苔絲（杰瑪·阿特登飾）因家庭困窘，在家人的勸說下，前往富裕的德伯家族“認親戚”，不料失身于少爺亞歷克（漢斯·麥瑟遜飾）。苔絲生下的孩子夭折后，身心受盡折磨。后來，苔絲前往“大乳牛場谷”工作，并遇到克萊爾（埃迪·雷德梅恩飾），與他墜入愛河并結婚。新婚之夜，苔絲向克萊爾坦白失身往事，克萊爾無法接受并將苔絲拋棄。后來克萊爾在巴西歷盡磨難，對拋棄苔絲感到后悔。克萊爾尋得苔絲后，方知她已再度委身于亞歷克。苔絲也因亞歷克欺騙她并拆散她和克萊爾而對他恨之入骨，將其刺死。苔絲與克萊爾一起逃亡，度過艱辛而甜蜜的幾天后，苔絲被捕，并被處以絞刑。

電視劇作為時空的復合體，作為一門掌控空間的藝術，在這層意義上與電影藝術同構[1]。因此，電視劇空間或電影空間就是一種使用視覺手段來處理真實空間和真實物體、并運用多種方法來觀看、認識和感知的途徑[2]。由此可知，電視劇與電影一樣，擁有可以從視覺上向觀眾敘事的優勢。因而，與小說相比，電視劇對敘述空間的呈現更為直接和生動。電視劇《德伯家的苔絲》的敘述空間頗為豐富，與情節、人物緊緊相連，融為一體，比原著更具感染力，有助于觀眾深入地理解故事及其主題。

一、自然環境的處理

哈代生于英國南部鄉村地區的多賽特郡，他常常把多賽特郡的自然環境元素移植到小說中，并將多塞特郡化名為“威塞克斯”，因而他的此類小說被稱為“威塞克斯小說”。而作為“威塞克斯小說”的典例，《德伯家的苔絲》的敘述空間的形式以鄉村風貌、自然環境為主，如馬勒特村四周的鄉村風光、通往特蘭里奇路上的自然景觀、環繞“大乳牛場谷”的碧綠原野等。

在大多數情況下，空間是故事人物活動的場所。電視劇《德伯家的苔絲》中“隱身”的敘述者將原著中的自然環境處理為供人物活動的敘述空間，巧妙地將二者結合并產生相互作用，使其在銀幕上的表現比原著更具感染力。

哈代在小說中大篇幅地描寫這些自然環境以及類自然環境，然后才向讀者展現相關的人物活動，而電視劇卻利用相對較大的景深鏡頭將該類敘述空間與人物活動結合起來，使二者同時出現。如在第一章第二節中，原著花了較大篇幅敘述馬勒特村的位置、地勢、四周環境、村內的田地、小徑、樹木等景物，然后敘述苔絲與其他居民游行和歡舞、并遇上克萊爾的情節。但是，電視劇卻把馬勒特村和苔絲、居民、克萊爾等主要人物的情節同時描寫敘述，使馬勒特村成為該情節的敘述空間。此舉使敘事結構更為緊湊。假設電視劇照搬原著的敘事方式，那么首先要耗費幾分鐘時間利用長鏡頭向觀眾展現無人物存在的自然景象，再切換成對人物相關情節的呈現，如此操作未免太過生硬，導致情節的轉換極其不連貫，嚴重影響觀眾的觀影感覺。因此，將自然景象作為敘述空間進行敘述，能節省敘述時間，使情節“轉換”為“交融”，避免了在“轉換”中常出現的“不連貫”的問題。其次，該處理凸顯了自然環境對人物的作用，突出了人物的村民身份及其沉浸在土地中的快樂。最后，此舉還對突出人物形象具有重要的意義。在歡舞的過程中，苔絲與克萊爾邂逅，此時此刻，苔絲并未上妝，臉上的雀斑盡顯無遺。作為敘述空間的一部分，一碧千里的草地，與苔絲干凈透明的臉龐、潔白無瑕的長裙融為一體，襯托出苔絲的純潔和樸素，并把這份純潔和樸素完全展露給與苔絲首次見面的克萊爾，同時也將他們邂逅的唯美感展露給觀眾。

電視劇把小說中對自然景象的敘述轉化為某些有人物參與的情節的敘述空間，使這些情節在電視劇中得到充分的潤色與強化;還使敘述空間在節省時間成本的前提下得到形象化的呈現，避免了因單獨拍攝自然景象而造成的冗長感，以及與情節銜接不順的問題。

二、以暗色為基調的敘述空間

《德伯家的苔絲》敘述空間在色彩上的把控十分講究，不同的敘述空間往往會用不同的色彩點綴，既能烘托氛圍，也有利于觀眾對人物有更深刻的理解，亦對情節發展有一定的鋪墊作用。除了上述以綠色為主的“自然環境”外，電視劇中較多地采用暗色敘述空間來襯托苔絲不幸的遭遇和悲慘的人生。

為了使敘述空間與情節相符，電視劇在色調的選擇上出現了與原著相異的情形。在小說的第一章第五節中，苔絲到達德伯家的“坡居”[3]，而亞歷克也恰巧在此登場。電視劇在呈現該情節時，把“坡居”作為敘述空間，將小說中“坡居”外廓的顏色“猩紅色”[3]轉變為“淺灰色”。這種顏色上的改動旨在通過附屬品襯托出主人的品質，因為居所暗淡的顏色顯然與亞歷克粗野的外表和邪惡的本性更相符。此外，苔絲到此認親是她今后經受禍患的重要原因，色調如此暗淡的敘述空間，為苔絲此后種種際遇起鋪墊和預示的作用。

對于苔絲身陷困境的背景空間某些情節中，原著表述甚少，而電視劇進行了自創性的處理，以營造與情節相應的氛圍。第七章第五十五節中，苔絲再度委身于亞歷克并將其刺死在公寓，以及第五十七節中苔絲與克萊爾在逃亡時留宿的布蘭姆雪斯府，電視劇呈現的都是黑色主調。公寓的黑色襯托了苔絲始終活在亞歷克的陰影之下、受盡邪惡的凌辱但無法逃脫的人生。苔絲將亞歷克殺死，意味著她自己的人生也被扼殺，進入徹底的黑暗，而公寓黑色的裝潢具有催促苔絲死亡的壓抑感。苔絲與克萊爾逃亡時艱難地找到布蘭姆雪斯府，并度過促膝談心的兩天，敘述空間卻黑暗無比，映襯出苔絲的短暫幸福即將完結，昭示了他們的逃亡終究是一場徒勞。

總的來說，暗色的使用能在視覺與心理上給予觀眾壓抑感，引領觀眾領會苔絲悲劇的始末緣由。另外，以暗色為基調的敘述空間在襯托劇中悲慘的情節內容、烘托人物憂郁的心理狀態等方面具有明顯的功效。

三、結語

在電視劇《德伯家的苔絲》中，對自然環境及暗色場所的敘述空間進行細致處理，使觀眾獲得準確與充實的視覺體驗。同時，這些敘述空間具有明顯的烘托功能，積極地協助該劇進行內容敘述、人物刻畫、主題揭露等一系列的操作，使該劇具備上佳的敘事效果，讓觀眾如臨其境，回味無窮。

參考文獻：

[1]張育華.電視劇敘事話語[M].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06：92.

[2]布萊恩·布朗.電影攝影技巧[M].潘紫徑，譯.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09：8.

[3]托馬斯·哈代.苔絲[M].鄭大民，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6：36.

責任編輯：楊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