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堅

余和珍每天會在10點左右出攤,一直到下午五點多天色變暗了,才會推著小車回家。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余和珍就這樣過著簡單而平靜的生活。

有生意就剪剪刮刮,沒生意望“神仙”過路。在貴陽市的一條車水馬龍小巷里,73歲的余和珍老人用傳統手藝為人理發已經33 年。

余和珍的兒女都在原籍鄉下務農,一般每年會來探望她兩三次。她說她不需要兒女們照顧,她自己可以照顧自己,還做好了后事安排。

余和珍40歲才學會理發,算是半路出家。她搬到鯉魚街居住,就將攤位固定了在這里。

看見一位老客戶向她走來,余和珍趕緊起身迎接。她的客戶并不多,大多是中老年人。

在紅色的小推車上,伴隨她的是一臺小收錄機,不停地播放著《洪湖赤衛隊》等老歌曲。
在貴州省貴陽市的一條車水馬龍小巷里,73歲的余和珍老人用傳統手藝為人理發已經33年。用她自己的話說,有生意就剪剪刮刮,沒生意望“神仙”過路。隨著城市建設的不斷推進和手藝人的老去,這種傳統手藝和其他的街頭老行當一樣,終有一天會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鯉魚街位于貴州省貴陽市云巖區的威清社區,全長約500米,因為是主城區的老街道,居住人口非常密集,店面和商販眾多,余和珍的攤位就在小巷的一隅。余和珍是貴陽清鎮市牛場鄉人,因為家里太窮從未讀過書,11歲來到貴陽打工,在街頭賣紅薯、擦皮鞋和賣小吃。20歲時與同鄉男子郭應賢結婚,育有兩兒一女。她45歲時,郭應賢去世。1998年,53歲的她嫁給了當時已經84歲的貴陽客車站退休工人陶太分,10年后陶太分去世。目前,余和珍一個人居住在陶太分留下的只有38平方米的單位宿舍里。
余和珍40歲才學會理發,算是半路出家。過去,她的攤位不固定,大多在貴陽市的大西門和煤礦村一帶,生意也不是太好。嫁給陶太分后,她搬到鯉魚街居住,也就將攤位固定了下來。因為她性格隨和,待人誠懇,在鯉魚街,她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在紅色的小推車上,一臺小收錄機常年伴隨著她,不停地播放著《洪湖赤衛隊》等老舊歌曲。她的攤子雖小卻五臟俱全,一個吹風機、一把梳子、一個電推子、一面鏡子、一個溫水瓶、一把剃刀、一把蘸肥皂水的小刷和一把舊椅子,是余和珍討生活的全部家當。
看見一位老客戶向她走來,余和珍趕緊起身迎接。每天她的客戶并不多,大多是中老年人。她說,過去生意紅火時,每天會有十多人來理發。可是近幾年,一天能有個三五個人來就不錯了,如果遇到下雨天氣不好,就會白等一天。
因為條件有限,她無法給客戶洗頭,但是她說,除了洗頭,大理發店能做的她也能,平頭、寸頭、毛栗頭她都能剪,而且收費很便宜。一般人只收10元,“背篼”(干體力活的人)收5元,如果刮胡子修面再加收5元。

余和珍是貴陽清鎮市牛場鄉人,因為家里太窮從未讀過書,11歲來到貴陽打工。

除了理發,余和珍的絕活是剃刀刮眼睫毛,也就是用剃刀去清潔眼睫上倒長的毛。

距離她的攤位不到10米的地方有一家較大的理發店。她需要幫忙時,店里的年輕人都會熱情幫她。

街道里經常會經過小商販,每天她坐在椅子上就可以買到當晚要吃的菜。

回到家里,余和珍清點了一下當天的收入,一共42元,這算是比較多的。

每次給客戶理完發,余和珍都會及時打掃衛生,但是街道里車來車往,她必須留意安全。
到她的攤位理發的絕大多數都是老客戶,“大家都是客客氣氣的,只有一次,有一個人理完發后,我只收他6元錢,他不給,說我理得不好,那個人好兇,后來,就再也沒有看見過他了”。說起這件事,余和珍記憶猶新。
除了理發,余和珍還會給客戶按摩一下頭、頸、肩部,她的絕活是剃刀刮眼睫毛,也就是用鋒利的剃刀去清潔眼睫上倒長的毛,這可是真功夫的“絕活”。余和珍介紹說,現在的年輕理發師基本上沒人掌握得了這個技術,因為他們更加注重如何理一個漂亮的頭式。
在整條鯉魚街上,至少有5家理發店,在距離她的攤位不到十米的地方就有一家較大的理發店。每次要給剃刀換刀片,她就會到這家店里求助,店里的年輕人都會熱情地給她幫忙。
鯉魚街,其實只能用“小巷”來形容,因為逼仄的寬度,實在不足以稱得上是一條“街”。每次給客戶理完發,余師傅都會及時打掃衛生,但是街道里車來車往,她必須留意安全。去年,有一次,她差點被一輛摩托車撞倒,她明白自己的身體不如過去靈便了。
貴陽市花溪區的一位私人企業家在2017年量身定做、免費送給她一輛紅色的手推車,還有500元慰問金。手推車上寫著“有生意就剪剪刮刮,沒生意望‘神仙過路”的字樣,引起了一些路人的好奇。對于許多年輕人來講,在他們的記憶力里,這些“老掉牙”的行當還從來沒有見過。
余和珍與街道里的居民都很熟悉,有的人還會專門來與她聊天。各種小商販也會出現在街道里,每天她只需坐在椅子上就可以買到當晚要吃的菜,熟悉了,菜販還會多送她一把蔥。
寒意漸濃,余和珍每天會在10點左右出攤,一直到下午5點多天色變暗了,才會推著小車回家。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余和珍就這樣過著簡單而平靜的生活。臨走時,她嘆息著:“等我們這批老師傅年紀大了,有一天走了,或許你們就再也看不見這種理發攤了。”
回到家里她清點了一下當天的收入,一共有42元,算是比較多的了,每個月她大概有800多元的收入。她身后有一塊云巖區威清街道辦事處給她辦理的臨時攤位證。她說,辦事處的城管小陳是一個好小伙子,對她很好,辦證時很快就批準下來了。
余和珍的身體不太好,患有膽、腎結石,膝蓋有骨刺,糖尿病也有8年了,每個月看病吃藥要花去不少錢,水電費大約花去50元,剩下的也就沒多少了。
她的第二任丈夫陶太分去世后,所在單位每月發給她546元的補助,街道辦事處也會給她補助150元。說起陶太分,她十分動情:“陶太分人非常好,對我很好,可惜我和他只有10年的夫妻情分。”
余和珍的兒女都在原籍鄉下務農,一般每年會來探望她兩三次,三年前她的女兒給她買了一臺冰箱,還帶她去拍了一個人的婚紗照,了結了她一輩子的心愿。她說她不需要兒女們照顧,她自己可以照顧自己,還做好了后事安排。在送走一位客戶后,余和珍照常靠在椅背上,守在充滿歲月斑駁痕跡的鯉魚街口,恬淡地看“神仙”過路,看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