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悄悄的年

程應峰

隨著冠狀病毒的蔓延，回老家過年的計劃只得嘎然而止，這之前的一切準備和努力都泡湯了，白費了。本來，為著過一個團圓、溫馨、祥和的春節，我們幾個兄弟之間，曾多次電話溝通、商量，為回老家過年作了必要的籌劃安排，如：購置準備哪些菜蔬、佐料、年貨，以及備好煤氣，交好電費，續上電視費等等。

商量這些瑣事，是因為父親不在已有多年，而母親也上了歲數，加上腿腳不便，自然沒人打理過年的瑣事。這期間，我和離家較近的四弟利用周休時間，來來回回往家里跑過幾次，一則是看望年邁的母親，二則是去空然無人的老家房間和屋前屋后進行衛生大清理，準備一大家人過年團聚的一些事情。

然而，未到春節，由各路媒體得知，大武漢已有確疹的冠狀病毒蔓延，人傳人，疫情嚴峻。經專家論證提議，政府下了一道“離漢通道關閉令”。就這樣，自我“隔離”，彼此分離，成為人們珍重自己，也珍重他人的最好方式和最佳選擇。

這之前，武漢華南海鮮市場因野生動物諸如鼴鼠、獾、蝙蝠之類的交易帶出了冠狀病毒，導致新型肺炎病例日增，死神瀕臨。遠在上海的五弟本來早早就作了打算，要回家過年的，而且早早就買好了赴武漢的高鐵火車票，準備在武漢下車后再和兄長敘敘一起回家。在得知這些消息后，他改簽了車票，計劃在咸寧北下車。然而，疫情來勢洶洶，他一直在跟蹤武漢及周邊地區的疫情動態，每天都將這些動態發送在家庭群里。后來有一天，他在家庭群里堅決地說，不回家過年了，同時說了一些祝福的話。我們知道，作為一個常態的人，五弟之所以作出這個決定，是因為對迅速蔓延的病毒有了不置可否的顧忌。

鑒于這種情況，一天下班回家的路上，在兒子的提議下，我打電話給在武漢工作準備回家過年的兄長說，2020年春節，就不要回老家過年了，各自在各人的小家過年，各自安好，如果萬一哪個有么問題，一團聚，勢必會造成串聯傳染，這對一大家人都不好。不回老家過年，不是孝不孝心的問題，不是遵不遵從傳承的問題，而是關乎許多生命個體的安全問題。

“離漢通道關閉令”推出后，武漢周邊各地也相繼以各種方式采取了“隔離”措施，這樣一來，既扼制了病毒的蔓延，也穩定了忐忑不安的人心。鼠年之年，注定成為少了團聚，少了傳統的熱鬧，卻多了許多擔心和牽掛的靜悄悄的年。

是的，沒有人不知道，“隔離”的滋味很空寂，就像我老家空空寂寂的房子一樣，沒有歡聲笑語，沒有鼎沸喧嘩，更沒有家長里短，親情流溢，家人歡快團聚的感覺只能如老家的房子一樣蕭然矗立在我們不算貧瘠的迢遙的想象里。更甭說在家盡盡孝心，用輪椅推著母親，讓她曬曬太陽，看看戶外青山綠水、日新月異的風景了。

大年三十，我將同城弟弟一家三口叫過來，同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吃年飯，看春晚，也算是過了個年。當然，也沒忘記給呆在妹妹家的母親視頻電話，給她老人家報平安送祝福。

春節七天假，因為病毒的肆虐，只得老老實實呆在家里，看看手機上的疫情信息，看看電視上一幕一幕動人的疫情防控直播，或是看看書，上上網，投投稿，寫寫文章，下下圍棋，靜是靜了點，倒也安然自適。

七天假中，我有兩天戴著防護口罩帶班值班。這兩天，無論白天黑夜，無論在辦公室，還是在家中，所接到的電話，所收到的文件，都是有關疫情防控宣傳和情況摸排的，或是要求加強科學防控的宣傳，加大防疫知識的宣傳;或是要報單位人員接觸或接待武漢返鄉的親朋好友的情況，或是抄報近日返咸干部人數，以便采取對應措施……從這些，我看到的是，人民政府在大災大難面前的運籌帷握，擔當作為。

這個靜悄悄的年，在一場依然在蔓延的瘟疫中度過。從緣于大武漢的這場瘟疫中，我看到了一種精神，那就是顧全大局、甘于奉獻的精神;也讀懂了一種情懷，那就是壯士斷腕、舍我其誰的情懷。

應該說，“隔離”之為，是有所作為，更是不得不為。恰如一條短信說到的：“忍得住‘隔離的寂寞，才守得住生命的繁華”，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