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收征管能力和稅收籌劃行為是同向變動的嗎？
——基于廣東省市級面板數據實證分析

成招榮

(廣東財經大學 廣東 廣州 510000)

一、引言

稅收是我國財政收入的主要組成部分，近年來，我國稅收收入在財政收入中所占的比重也一直在增加，如何加強稅收征管保證稅收收入應收盡收一直是稅務部門關心的事情。然而，對于企業來講稅收會導致企業資金的外流，減少企業的收益。加之國內經濟下行，企業稅負沉重，生存困難。因此，由于信息不對稱，企業會想方設法進行稅收籌劃來減少稅收支出。稅務部門和企業兩者關于稅收征管與規避的博弈就此產生了。通過對已有的文獻進行研究，大部分學者認為稅務機關稅收征管能力的提升會加強對公司納稅行為的監督和約束，對公司納稅籌劃行為產生負影響。究竟兩位博弈者之間是面臨著“你進我退”還是“同進同退”的結局還有待考察。對于以上問題的解決，則是本文的研究主旨。

二、文獻綜述

現有文獻發現稅收征管作為外部監督機制，會對企業避稅產生反向作用。顏淑姬(2016)，在財政分權的背景下，地方政府之間由于利益會產生稅收競爭，結果將會放松稅收征管的強度。從而通過稅收征管這一介質傳導，使得稅收競爭越強烈的地方家族企業的稅收籌劃行為更加頻繁。除此之外，稅收征管能夠抑制其他要素對企業避稅的正向影響。唐抒(2018)認為，稅收征管作為一種有效的對企業的外部監管機制，它能夠減弱產品市場勢力對于企業避稅行為的內生動力。稅收征管還能配合其他要素對企業避稅行為進行一定的管束。企業在進行稅務籌劃中會產生一定的風險成本，稅收征管能力強的稅務機關很容易檢查出企業的不合法避稅行為，因此企業需要做好充分的風險決策。彭琛(2019)論證了稅收征管與籌劃是影響稅務機關征管水平和企業經營效益的重要因素，唯有不斷對前者進行優化才能實現后者的良性發展。

綜上所述，諸多文獻對稅收征管和稅收籌劃進行了研究，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但是作者發現多數文獻對于稅收征管強度的衡量指標多是采用了省級數據，因此本文采取市級數據的稅收征管強度衡量指標，進一步研究稅收征管能力在稅收籌劃行為上的具體效應。

三、研究設計

(一)變量設計

1.因變量

本文的因變量為稅收籌劃。本文參照了劉行(2013)的做法，采用會計-稅收差異法(BTD)度量企業稅收籌劃的程度。企業的稅會差異越大，表示企業的會計利潤和應納稅所得額差距越大。扣除應計利潤影響之后為DD-BTD。

2.自變量

本文的自變量是稅收征管。因此，本文參考葉康濤和劉行(2011)的做法，即采用稅收努力指數(TE)來表示某地區的稅收征管強度。

3.控制變量

第一個控制變量為公司規模的大小，用SIZE表示，通過對期末總資產取自然對數來計算；第二個控制變量為資產負債率的大小，用LEV表示，通過用期末總負債除以期末總資產總額的比值來計算；第三個控制變量為總資產收益率的大小，用ROA表示，通過用凈利潤除以期末總資產的比值來計算。

(二)模型設計

1.假設H0：稅收征管與稅收籌劃呈正相關。

構建模型，驗證稅收征管與稅收籌劃之間的相關關系：

DD-BTDi，t=α0+α1TEi，t+α2SIZEi，t+α3LEVi，t+α4ROAi，t+εi，t

其中，解釋變量為TEi，t，被解釋變量為DD-BTDi，t，如果回歸系數顯著為負，則說明稅收征管強度越大，稅收籌劃程度越低，即假設H0不成立。

(三)樣本與數據

本文在廣東省14座城市分別選取了一家上市公司2008-2018年的數據作為樣本，上市公司數據來源于WIND數據庫通過手工收集計算而得。其中有關各地區稅收的數據，作者通過查閱《廣東統計年鑒》和CEIC數據庫整理得出，上市公司名單參考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上市公司名錄。模型統計檢驗，本文主要采用Stata15.0軟件來實現。

四、實證檢驗及結果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1)稅收籌劃指標中，BTD的均值為0.0365485，反映廣東省上市公司存在稅收籌劃行為，這說明很多公司的會計利潤大于應納稅所得額，經過修正后的DD-BTD平均值為0.035379，比BTD的均值要小，說明修正結果較好。

(2)稅收征管強度的標準偏差為0.437326，平均值為0.971702，最低值為0.225903，最高值為2.148738，表明廣東省不同城之間，他們的稅收征管強度也存在著較大的區別。

(3)關于控制變量，公司規模的標準偏差為1.065768，表明數據中廣東各樣本公司之間的規模大小不一。資產負債率(LEV)的平均值為0.384965，負債的比例接近于40%，說明上市公司資產負債率較低，處于適宜水平。總資產收益率(ROA)的最小值為-0.19974，說明部分公司處于虧損當中。

(二)稅收征管對稅收籌劃影響的回歸分析結果

經檢驗發現，稅收管理的強度對公司避稅的程度起著負相關的作用，我們可以看到，當因變量為DD-BTD時，自變量TE的回歸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負。TE的回歸系數為-0.0514，這表明，征稅強度每增加一個單位，公司避稅就會下降0.0514個單位。此外，各控制變量的系數都為正，說明公司規模越大、資產負債率越高、資產收益率越高，企業的避稅傾向就越強烈。

五、政策建議

1.基于地區異質性的稅收征管水平，政府部門應該制定科學的征管水平評價指標。發揮好稅收征管對企業納稅籌劃的約束作用，減少企業稅收風險，提升企業價值。

2.關注行業中“領頭羊”企業的涉稅行為。由于企業的規模、收益和財務風險對企業避稅有促進作用，因此稅務機關在稽查的時候可以著重關注規模、收益和財務風險較高的企業，定期對這類企業進行稅務檢查和稅務指導。

3.稅務機關應該提高自身的征管能力。從文中我們可以看到64%的企業存在稅收規避行為且比全國水平要高，從側面說明稅務部門對企業的監管強還不夠，因此，稅務機關應該優化機構設置和征管流程，提高工作效率。

4.各地的稅務機關征管能力不盡相同，許多地區的稅務部門出于各種原因考慮，往往會放松對本地企業避稅行為的監管。因此應該加強對稅務機關的監督，實現不同權力之間的相互制約，以此督促稅務機關加大查處力度，并定期曝光重大違法逃稅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