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信息戰(zhàn)扯上新冠病毒

●本報駐美國、德國特約記者　李勇　青木　●柳玉鵬

美俄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信息戰(zhàn)又扯上新事物——正在威脅人類健康的新冠病毒。美國國務院官員上周末指責俄羅斯利用社交網(wǎng)絡上的數(shù)千賬號，系統(tǒng)性地散布美國是新冠肺炎疫情“幕后黑手”的假消息，以此破壞美國在全球的形象。俄羅斯外交部發(fā)言人隨即針鋒相對批駁“不實指控”，指責美國蓄意搞信息宣傳。新冠肺炎疫情暴發(fā)以來，世界確實出現(xiàn)大量陰謀論和假信息，有的來自俄羅斯，有的則來自美國，美方將指控上升到國家高度是否有確鑿證據(jù)呢？其實，圍繞新冠病毒的指控不過是美俄信息戰(zhàn)的“冰山一角”。隨著美國大選初選推進，有關俄羅斯“干涉大選”的指控在美國再次升溫，這次據(jù)稱除了特朗普還有一個受益者——已經(jīng)接連贏下兩個州的民主黨參選人桑德斯。

“疫情中的冷戰(zhàn)”

“俄羅斯斷然否認關于它在社交媒體上散播新冠病毒虛假信息的指控。”英國廣播公司23日報道稱，俄羅斯外交部周六對美國的指控做出回應，稱它們是虛假的。俄外交部發(fā)言人扎哈羅娃對俄塔社說，美方說法是蓄意的信息宣傳。

此前，美國國務院官員對媒體表示，在推特、臉書等社交媒體上，數(shù)千與俄羅斯有關的賬號毫無根據(jù)地宣稱美國是疫情暴發(fā)的始作俑者，并不斷兜售這一理論。美國負責歐洲和歐亞事務的代理助理國務卿菲利普·里克說：“俄羅斯的目的是通過秘密和脅迫性的惡意影響活動挑撥是非，從內部破壞美國的體系和聯(lián)盟……通過傳播有關新冠病毒的虛假信息，俄羅斯的惡意行為者再次選擇威脅公共安全，轉移人們對全球衛(wèi)生應對的注意力。”

法新社23日稱，自今年1月中國官員宣布武漢第三例死亡病例后，美國監(jiān)測人員便發(fā)現(xiàn)了這一虛假信息。美國官員表示，俄羅斯政府資助的媒體從1月20日發(fā)起和新冠病毒起因有關的反西方信息宣傳，這些社交媒體賬戶隨后開始在全球發(fā)布信息。美國國務院一名官員表示，俄羅斯操作人員似乎得到“全權委托”，可以散布虛假信息。報道還稱，一份為美國國務院“全球接觸中心”準備的報告顯示，這些網(wǎng)絡賬號此前曾在敘利亞沖突、法國“黃背心”抗議和智利大規(guī)模示威中傳播俄羅斯支持的觀點。

英國廣播公司還舉了另一個例子：俄羅斯“第一頻道”的政治脫口秀節(jié)目中，曾出現(xiàn)陰謀論觀點，暗示各種西方行為體——制藥公司、美國或其機構——在某種程度上制造了病毒，或至少在散播恐慌。

“美國指責俄羅斯正在準備發(fā)起某種信息戰(zhàn)的證據(jù)材料十分奇怪，因為數(shù)百萬個網(wǎng)絡賬戶實際屬于誰難以查證，實際上也是不可能（查證）的。美國不僅說賬戶屬于俄羅斯人，而且還稱他們專門動員起來對美國發(fā)動信息戰(zhàn)，這是信口胡說。”據(jù)俄羅斯衛(wèi)星通訊社23日報道，俄國立高等經(jīng)濟學院世界經(jīng)濟與政治系副主任安德烈?蘇茲達利采夫也對美方的指控予以反駁。他認為，指責俄羅斯在社交網(wǎng)絡制造有關新冠病毒的假新聞，是為了讓美國提前擺脫“可能策劃這一疫情的嫌疑”。

不管私下一些人怎么說，俄羅斯官方并未表達過美國是“幕后黑手”的觀點。俄羅斯《共青團真理報》23日還發(fā)表澄清文章稱，針對外界有傳言說新冠病毒是五角大樓秘密實驗室制造的生物武器，俄羅斯“瓦爾代”國際辯論俱樂部專家洛謝夫強調：“我并不認為這是人工病毒。”“疫情中的冷戰(zhàn)”，針對美俄這輪新的爭吵，德國《焦點》周刊感嘆道，兩個大國在國際問題上幾乎總是針鋒相對，這對全球團結抗擊新冠肺炎疫情是一個壞消息。

有些假信息來自美國

說到疫情中的虛假信息，美國并不干凈，有些假信息正是來自美國。早在1月24日，《華盛頓時報》就刊文聲稱新冠病毒“或來自武漢實驗室泄漏的生化武器”，它也是最早傳播這一陰謀論的媒體之一。然而，其猜測只是基于兩點根本談不上證據(jù)的“證據(jù)”：一是名叫丹尼·肖漢姆的所謂前以色列軍事情報官稱，武漢病毒研究所“與北京的秘密生物武器計劃有關”；二是反華的“自由亞洲電臺”曾轉播武漢電視臺2015年的電視報道，其中顯示了中國最先進的病毒研究實驗室——武漢病毒研究所。

此后，美國共和黨參議員湯姆·科頓更是公開宣揚這種陰謀論，遭到許多權威專家的駁斥。上周，來自美國、英國、荷蘭等多個國家的27位知名公共衛(wèi)生科學家聯(lián)合在權威醫(yī)學期刊《柳葉刀》上發(fā)表聲明，譴責那些聲稱新冠病毒“非自然起源”的陰謀論，并指出此次疫情中信息快速、公開、透明的分享正在受到關于病毒起源“謠言和錯誤信息的威脅”。

遭到抨擊后，科頓仍不肯善罷甘休。22日，有中國研究人員表示華南海鮮市場并非新冠病毒發(fā)源地后，科頓又跳出來在社交媒體上向質疑他的中國媒體要“答案”。

或許正如《紐約時報》日前在文中所說，有關病毒是“中國制造出來”的陰謀論缺乏證據(jù)，已被科學家駁倒。但在特朗普總統(tǒng)的前首席戰(zhàn)略顧問班農(nóng)等中國政府批評者的幫助下，它照樣贏得受眾。德國《世界報》稱，關于現(xiàn)在社交媒體上的各種假消息，美國BuzzFeed新聞網(wǎng)站此前分析指出，這次新型冠狀病毒的陰謀論的源頭與美國白人至上主義者的陰謀論團體“QAnon”有密切關聯(lián)。

信息戰(zhàn)或因大選升級

圍繞新冠病毒的爭吵只是美俄信息戰(zhàn)的一個縮影。隨著美國進入大選年，“俄羅斯干涉大選”的指控在美國正不斷升溫。當?shù)貢r間22日，在2020年大選內華達州民主黨預選中，桑德斯獲得大勝。在已經(jīng)結束的3個州的初選中，桑德斯贏下兩場，優(yōu)勢明顯，他目前也成為最被看好的“將挑戰(zhàn)特朗普的人”。而最新的干涉大選指控也把桑德斯牽扯進來。

《華盛頓郵報》22日報道稱，知情人士透露，美國官員告訴桑德斯，俄羅斯正試圖幫助他選舉，以破壞民主黨競選。這些知情人士表示，特朗普和國會山的議員們也獲悉，俄羅斯要向桑德斯提供“援助”。英國廣播公司稱，桑德斯在競選活動中譴責俄羅斯試圖干涉大選，并警告莫斯科“不要參與美國選舉”。

不過在美媒看來，俄羅斯更想幫的還是特朗普。據(jù)《華盛頓郵報》報道，美國情報官員日前向眾議院情報委員會通報稱，俄羅斯正在干預今年的美國大選，莫斯科表現(xiàn)出對特朗普的偏愛，希望特朗普連任。針對“俄羅斯助選”的消息，特朗普21日在競選集會上說，俄羅斯的干預簡報是民主黨人制造的謠言，“我看到這些騙子，無所事事的民主黨人，他們說普京想確保特朗普當選，又來這一套了”。

俄塔社22日稱，克里姆林宮發(fā)言人佩斯科夫表示，指控俄羅斯插手美國大選并非事實。他說，讓克里姆林宮感到遺憾的是，這項指控如同常見的偏執(zhí)信息一樣，隨著2020年11月份美國總統(tǒng)大選日益臨近，關于俄羅斯涉嫌干預選舉進程的報道將會越來越多。“今日俄羅斯”電視臺23日發(fā)表題為“為什么美媒再次宣稱俄干涉美國大選”的文章稱，俄科學院安全問題研究中心專家布洛欣表示，這些信息的出現(xiàn)與民主黨準備為在大選失敗的情況下提前給自己找借口有關，同時破壞特朗普可能當選的合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