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綜藝創作的啟示與思考
——以《朋友請聽好》為例

□王寧

《朋友請聽好》是由芒果TV、快樂陽光自制的國內首檔原創聲音互動陪伴真人秀節目，播出平臺為湖南衛視和芒果TV。何炅、謝娜、易烊千璽作為三位廣播站常駐成員，接收全國各地故事各異者的來電或是信件，通過聲音的講述，了解來信人的真實故事，并通過電臺這一媒介與對方展開真誠的交流，通過觀眾的第三視角看到聲音背后代際關系、婚戀情感、職業夢想等多個維度的問題，從而產生細膩微妙的情感，使觀眾產生共鳴。該節目的創新之處在于聲音互動真人秀打破了傳統意義上的廣播節目形態，這一節目形態的出現也為國內綜藝節目的跨界融合提供了新的思路，讓我們看到了綜藝節目市場的發展潛力。

一、慢綜藝去粗取精，還原本真生活

（一）擺脫快綜藝的慣用敘事功能

首先可以從敘事的功能進行思考。俄國文藝家拉基米爾·雅可夫列維奇·普羅普曾提出“敘事功能”這一概念，他認為在俄國的民間故事中人物行為是不變的，這也成為“功能”，就像是一本童話書里，即使人物不同，但是他們被分配的任務以及活動和作用都是有限的，有時甚至是統一行動分配給各式各樣的人物，因此這種“敘事功能”可以理解為某一指定角色擔任著只能完成特定任務的功能。在以往的快綜藝節目中，如《奔跑吧》中李晨的代號是“大黑牛”——力量擔當，而鄭愷的代號是“小獵豹”——速度和撕名牌擔當，這在類似的綜藝節目中都有相似的體現。但《朋友請聽好》這檔節目完全摒棄了“敘事功能”這一模式，節目中所呈現出的每一位人物的形象是更加立體、飽滿和真實的，比如有網友向廣播小站分享一些生活中煩惱的瑣事，何炅就在節目中談及了自己的看法：“網友打電話過來不完全是想要我們一個解答，很多時候和你聊天，不是想讓別人告訴我該怎么做，而是想聽聽你是怎么想的，不見得是尋找一個真理，而是尋找更多的可能性，最后的決定還是自己做。”在撫慰人心的同時做到正確的引導，也能讓受眾在聆聽別人故事的同時走進自己的內心世界。

（二）尋求內心共鳴的敘事聲音

敘事聲音是指敘事作品中以故事講述所透露出的敘述人對事物的特定認識、立場觀念或情感態度。我們翻開某一篇敘事文學時，常常會感覺到至少有兩種不同的聲音同時存在，一種是事件本身的聲音，另一種是講述者的聲音，也叫敘述人的口吻。浦安迪這里所說的“敘述人的口吻”就是敘事聲音。敘事聲音制約著敘述過程與所敘述的事件、場景、人物等，并和事件本身的聲音一起構筑成小說的內在思想意蘊。敘事聲音的發出者是敘述人或講述者，敘述人的身份及其在敘述文本中所表達的方式和參與程度，決定了敘述人的認識、判斷。《朋友請聽好》的敘述聲音通過節目組產生，這其中包括節目組想向觀眾表達的對于一個事件的看法和立場、思想情感等，但這一傳遞是放在參與節目的嘉賓身上的。節目組希望嘉賓進入這一敘事文本后可以結合自己的經歷來進行第一人稱的敘事，通過嘉賓自己的聲音講出其內心的真實想法。嘉賓講出自身經歷和真實想法的過程也是拉近觀眾和節目距離的過程，那么受眾也會迫切地想要在節目中尋求內心深處的共鳴。

二、廣播+真人秀的節目形式融合

這檔節目的創新之處在于“前臺”和“后臺”的完美結合，兩種媒介形式出現在同一時空必然會發生一定的化學反應。廣播的“不在場性”在這檔節目中與真人秀結合，得到了恰當的彌補，同時也給觀眾帶來了全新的視聽體驗。廣播的“不在場性”很多時候會帶來聽眾情感疏離這一問題，《朋友請聽好》通過與真人秀的結合反倒拉近了廣播與聽眾的距離，并且嘉賓與聽眾的互動還能更大程度地影響到觀看節目的受眾。比如看到嘉賓對某一聽眾的回信或者回電，會因為這種相似的情感而投射在自己身上，產生相同的感想、觀點、立場和共鳴，這也是該節目的創新之處和價值所在。廣播和真人秀的跨界融合，首先是從嘉賓進入廣播小站生活、節目前期的分享和準備工作以及廣播進行時的所有節目流程，其次是節目形成了廣播節目專輯，在喜馬拉雅FM播出。

三、打造雙重治愈系空間

《朋友請聽好》除了“家庭成員”式的嘉賓呈現，打造放松治愈的家庭氛圍外，節目的環境打造也是十分用心。該節目的創意之處在于嘉賓們都生活和工作在廣播小站中，而廣播小站是坐落在高樓林立的城市間的一座低矮的屋子，整棟房子仿佛是讓城市快節奏生活的人們可以歇歇腳的“避風港”，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上的煩惱都可以向廣播小站傾訴。從嘉賓的設置到整個節目環境的打造都是節目想要呈現和再現的一個治愈的世界。“再現”代表了一個表述的世界而非現實世界，是“真實”世界里一些事物的一種映像、類似物或復制品。這檔節目所投射的不僅是一種映像，更是受眾的內心活動投射到節目之中。另一方面，打造治愈系空間的重要部分是廣播小站的設置，環境營造就像是鋪墊，將治愈效果推到極致的是廣播小站的設置以及真人秀的呈現，二者的結合恰到好處，這也是“再現”對應的“在場”效果。在場是客觀世界發生的世界本身，它可以是以一定方式被再現或改編成媒介代碼的物、人、集團或事件。節目嘉賓通過廣播對受眾真情流露的語言是治愈，受眾通過真人秀視角被嘉賓因為某個話題或者某一時刻表現出的真實情緒而觸動，這就是該節目所表現出的雙重治愈。

四、慢綜藝節目中主持人地位的轉變和突顯

當大量綜藝真人秀涌入國內市場，一個嚴峻的問題就是“去主持人化”現象似乎已成為趨勢，主持人這一行業也經歷了有史以來巨大的挑戰。但是在《朋友請聽好》這檔節目中，主持人的身份又變得立體清晰了，謝娜、易烊千璽在何炅的帶領下也在無意識中形成了一個固定的主持團，節目的發展都由這三人看似生活化的言語行為推動，并且在節目中何炅更是起到“點睛之筆”的作用。當一些聽眾來電講述自己的經歷和煩惱時，何炅的分析和點評總是恰到好處。比如當有觀眾來信提到網絡暴力這一話題時，何炅說：“夸獎的話你可以脫口而出，詆毀的話你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對他人進行所謂的‘隔空審判’”。他們很清楚自己對來電聽眾的回復和觀點并不是只說給一位受眾的，而是通過這一位受眾向社會大眾傳遞一份慰藉和溫暖，這樣一個過程足以說明該節目中主持人身份的重要性。

五、結語

客觀來說，即使是近幾年火爆全網的慢綜藝節目也不得不面臨節目內容同質化、形式大同小異、收視率后勁不足等問題。但《朋友請聽好》這檔節目給電視人打開了不同維度的思考方向，節目模式的創新和突破也為今后綜藝節目多維度的發展指出了新的方向，同時節目核心是明確的，所表達和傳遞給受眾的價值觀是明確的，所引申出的內涵值得深度挖掘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