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長期以煤為主的經濟發展慣性,使山西能源轉型面臨嚴峻的挑戰。那么,山西經濟發展現狀是否為能源轉型奠定了基礎,能源轉型對山西經濟發展是否會造成沖擊,能源轉型的方向如何選擇,這些問題的解決首先需要對山西經濟社會發展的現狀進行分析。
與其他省份做橫向比較,可以看出山西經濟發展高度依賴煤炭產業以及經濟轉型發展的緊迫性。2003年到2016年之間,山西GDP總量在全國的位次持續后退,人均GDP與全國人均GDP的差距在2016年以前也基本呈加大趨勢,這正是長期以來山西依靠資源優勢發展經濟,導致經濟結構嚴重失衡,從而使山西整體經濟大幅度下滑的結果。2016年非煤產業成為工業增長的主動力,山西GDP總量在全國的排位略有向前,山西人均GDP與全國人均GDP的差距也略有縮小。在過去的多年中,山西并沒有找到一條合適的經濟轉型之路,GDP及其增長率的波動仍然具有典型的資源型特征,煤炭興則經濟興,煤炭衰則經濟衰。2017年,山西規模以上工業中,非煤產業增加值增長9.7%,快于煤炭產業6.1個百分點,對工業增長的貢獻率達76.2%。非煤工業中,裝備制造業增加值增長13.9%,其中汽車制造業增加值增長95.7%,汽車產量增長3.3倍。這些數據表明,山西經濟轉型發展初見成效。
作為具有豐富的煤炭等自然資源的省份,山西形成了嚴重依賴自然資源的產業結構。自改革開放以來,山西產業結構狀況發生了很大變化,整個產業結構由“二、一、三”逐漸演變為“二、三、一”的格局。第二產業趨于穩定,第三產業發展較快,第一產業所占比重明顯下降,這說明山西產業結構優化的進程取得一定成效。近年來,山西第一產業占比處于較穩定狀態,第二產業占比總體呈逐漸下降趨勢,第三產業占比總體呈逐漸上升趨勢,但2017年,第二產業略有上升,第三產業略有下降,資源型經濟的特點決定了山西以煤為重的產業結構要想根本改變還存在較大的壓力,為追求經濟量的增長而弱化產業結構調整力度的潛在傾向還存在。從山西省第二產業內部發展情況看,近年來煤炭工業、電力工業、化學工業增加值增長速度持續下降,這意味著第二產業內部以煤為重的產業結構也在逐步調整。第二產業內部結構的調整一定程度上為能源轉型和資源型經濟轉型發展奠定基礎。
通過將近年來山西煤炭工業增加值與同年GDP總量相比較,得到煤炭工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這一指標,用這一指標的變化情況來反映山西煤炭產業與GDP的依存程度。數據顯示,煤炭工業增加值占GDP比重持續上升的階段正是2002年至2011年山西“煤炭黃金十年”的階段,也是山西GDP總量增長較為明顯的階段。2012年后,煤炭工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開始快速下降,到2015年處于較為穩定的階段。同時,隨著煤炭工業增加值占GDP比重的下降,GDP總量也開始進入持續緩慢增長階段。這說明,山西經濟發展對煤炭產業的依存度極高,能源轉型應采取漸進方式,以避免引起經濟的劇烈波動。2017年,雖然非煤產業增加值快于煤炭產業,但由于龐大的基數,2017年煤炭工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仍然呈上揚趨勢。這說明,盡管經濟轉型初見成效,但山西經濟發展仍沒有擺脫對煤炭產業的依賴。
從人口就業方面看,2008年以來,與山西產業結構調整相適應,按行業分城鎮單位就業人員總數量有所波動,2013年以后呈逐年減少態勢,按行業分私營企業和個體企業就業人員和按行業分城鎮私營企業和個體就業人員都呈逐年增長態勢。無論是城市還是鄉村,可支配收入與消費支出都呈逐年遞增態勢。
城鎮人口規模增大、城鎮化水平提高、城鎮單位就業人口增加、收入增加等因素,都表明居民對能源的潛在需求有增大的趨勢。同時,這些因素也傳達了一個重要的信息,即對清潔能源的需求會隨之有增加的趨勢。能源轉型不僅有可能,而且有必要。
從三次產業就業狀況看,2007年以來,山西第一產業就業人口穩中有升,尤其是在2012年后第一產業就業人口逐年增加。第二產業就業人口2007年后逐年增加,2013年達到519.1萬人后,開始逐年下降。第三產業就業人口持續上升,并且在2012年開始超過第一產業就業人口。三次產業就業狀況的變化與山西經濟社會發展和產業結構調整的發展過程是一致的。2002-2011年山西煤炭“黃金十年”的發展,使第二產業就業量持續增加。2012年到2014年,煤炭價格持續下降,對以資源型產業為支柱產業的山西也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山西經濟出現斷崖式的下滑。與此相適應,第二產業就業也逐年下降。
就第二產業內部幾個主要行業來看,與山西資源型地區經濟轉型的經濟發展階段相適應,采礦業和制造業是吸納就業的兩大行業,其中2013年采礦業就業量達到最高峰。2013年后,受山西煤炭產業去產能任務的影響,采礦業就業人數逐年下降。制造業就業人數在2007年到2015年間有所波動但變化不大,從2015年開始制造業就業人數有較明顯的增加趨勢。建筑業就業2013年前逐年上升,2013年后持續下降,這一發展態勢也與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相適應。第二產業內部幾個主要行業就業狀況反映了這幾個行業生產變化的情況,說明經濟結構調整和經濟轉型發展一定會對就業狀況產生重要影響。因此,能源轉型怎么轉,轉型的速度快還是慢等等問題,就不僅僅是山西資源型經濟轉型如何實現的問題,也是事關山西社會穩定發展的重大問題。
從居民生活用能的結構看,居民生活用能主要包括電和煤炭。近年來居民生活用電數量穩定增長,生活用煤的數量在2012年后呈逐年遞減趨勢。可以看出,居民生活消費對能源的需求趨向于清潔化。再從居民對煤炭的消費量變化情況看,城鎮和鄉村居民生活對煤炭的需求都經歷了從遞增到遞減的變化過程。由于城鎮和鄉村基礎設施建設的不同,鄉村居民生活用煤的數量遠遠高于城鎮居民生活用煤的數量。相較于鄉村居民生活用煤量較大的情況而言,城鎮居民生活用能主要是對電的需求,并且經濟發展越快的地區,其城鎮居民生活用電消費量越大。
近年來,太原在能源利用方面采取有力措施,轉型綜改、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為治理污染帶來重大利好,具體表現為公共自行車、新能源汽車、禁煤令解決散煤污染等,為太原進一步能源轉型,從煤炭向電力、從煤炭向新能源轉型做了前期試點準備。大同作為我國重要的煤炭能源重化工基地,近十年來煤炭、電力產業的發展勢頭不容樂觀,大同經濟的發展迫切需要進行能源轉型和產業轉型,借爭當能源轉型排頭兵之機,光伏等清潔能源的發展大有可為。長治經濟高度依賴煤炭等支柱產業的格局與轉型發展的矛盾短期內不會有大的改觀,支柱產業增長受限,其經濟的發展一方面急需能源轉型與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另一方面也會因為能源轉型與產業結構轉型升級而面臨極大的發展壓力。晉城目前正在扶持煤層氣等新型煤化工產業,光伏、天然氣等新能源產業以及旅游產業,但是目前還沒有哪個產業能使晉城擁有徹底擺脫煤炭的底氣。晉中市雖然煤炭、焦炭仍然占據主要地位,但這個煤炭大市的產業結構正在不斷優化,為進一步的能源轉型奠定了現實基礎。呂梁必須在產業轉型升級中尋求一條新路,但短期內繼續將煤炭視為重要支柱產業之一是呂梁經濟發展的重要一環,這就要求呂梁推動能源轉型發展的路徑必須選擇煤炭清潔化生產和利用。臨汾市雖然采取了很多措施,治理力度也非常大,但產業結構偏重的現狀短期內很難改變,經濟社會發展與資源環境的矛盾仍然較為突出。新能源汽車是臨汾推動產業低碳循環發展的亮點,為能源進一步轉型提供了有利條件。以煤炭產業為基礎,實現能源轉型,從而實現朔州經濟的可持續發展,是朔州社會經濟發展的方向。忻州市把轉型發展作為經濟工作的主題和主線,全力做好煤炭轉型這篇大文章,以綠色發展、清潔發展、安全發展為方向,在發展中促轉型,在轉型中謀跨越,走一條符合本地區實際的產業轉型之路。陽泉在原煤生產產量減少的同時,洗煤產量有明顯的增加。在對原煤分級篩選、清潔利用方面有所提高。與其他地區相比,運城的工業體系對煤炭產業的依賴性較弱,能源轉型對運城市經濟社會發展相較于其他地區影響較弱。
鑒于從供給側和需求側對山西能源轉型和經濟轉型問題的分析,可以發現,山西目前完全向清潔能源、可再生能源轉型的技術及時機尚不成熟,因此山西能源轉型戰略和資源型經濟轉型發展戰略尚不能完全擺脫對煤炭資源的依賴。能源轉型的路徑應該在一定的時期內仍然選擇以煤炭為主,但要改變過去那種能源生產方式和能源消費方式,首先在煤炭的清潔化生產和清潔化消費方面下功夫,即以煤炭清潔化生產和利用作為山西能源轉型的第一步驟。在此基礎上,逐步開發包括光伏太陽能、風能、生物質能等在內的清潔能源,最終實現從煤炭向清潔能源的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