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婭

由宮崎駿執導、田中真弓、橫澤啟子等配音,于1986年8月在日本上映的奇幻類動畫電影《天空之城》,以強烈的人文關懷精神和生態意識,對人類文明、生存發展哲學進行“科幻式”探索。影片借助想象式創作邏輯,為人文生態關懷與智慧科技的生動融合營造了新的表達空間。本文通過探究科幻動畫電影《天空之城》的創作邏輯及其傳遞的人文生態情懷,為我國科幻動畫電影創作予以啟示。
科幻動畫具有奇幻性特征,通過立足現實、超越現實來塑造新的動畫形象。導演在創作科幻動畫電影時,要超越常規認識,借助影片中的人物動作、行為和故事情節,為觀眾呈現前所未見的科幻故事?!短炜罩恰肥侨毡窘浀鋭赢嬰娪?,宮崎駿在“好的作品就是好,不要去考慮什么邏輯”的創作理念指引下,超越了現實敘事和因果邏輯的局限性,為觀眾呈現了極具包容性的想象空間,該片由此獲得了“日漫史詩”的美譽。
一、《天空之城》的創作邏輯
科幻動畫電影通過打破一般論證邏輯,以跳躍性敘事思維對現實進行解構,用科技元素構建了新的奇幻想象空間,呈現出獨特的創作邏輯體系,并為大眾構建了一幕全新的藝術圖景。《天空之城》傳承了宮崎駿的創作邏輯,通過風格奇特的動畫敘事,為觀眾構造了充滿想象色彩的天馬行空意境,呈現全新的世界觀。解讀《天空之城》獨特的創作邏輯,對深度解析該片主題、感受人物角色形象具有重要意義。
(一)角色邏輯:人物形象刻畫輔助主旨表達
科幻動畫電影角色充滿想象力,具有夸張、變形的藝術特征,并通過外在表現力輔助主旨表達。《天空之城》主要講述少年巴魯邂逅天降少女希達,得知其身份后,掩護希達逃脫,逐夢“天空之城”的故事。該片以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瑰麗浪漫的布景,塑造出具有逐夢意識的人物角色來吸引觀眾,又通過刻畫男女主角之間微妙友好的情愫來迎合觀眾。[1]影片人物形象設計思路主要表現在“現實性”“奇幻性”兩個方面,男女主角人物之間的共勉、支持是推動敘事情節發展的驅動力。創制者借助主人公希達的語言、表情和情感表達,體現了貼近常人的創作邏輯,而男主角巴魯是一個平凡的小人物,他代表勞動者群體。影片通過塑造獨特的人物形象,傳遞了鮮明的自主意識。在奇妙的幻想主義色彩感染下,作為礦工的巴魯呈現了完全不同的出場方式、行為舉止??傊?,影片人物形象依據主題需要進行設計,其獨特創作生動表現為主人公角色形象的相似性,男女主角歷經挫折阻礙,在海盜船長的幫助下,最終克服困難。
(二)節奏邏輯:音樂語言渲染主旨表達
音樂的節奏、旋律和風格可以使觀眾快速理解影片主旨,實現情緒認知的有效交換。影片《天空之城》以視聽結合的方式,揭曉故事背景,渲染人物成長邏輯,詮釋了深刻的敘事主題。創作者通過音樂語言為觀眾呈現了想象力豐富、意蘊深刻的影片主旨。[2]《天空之城》的音樂風格與敘事風格相匹配,在音樂語言襯托下,以情感嵌入的方式傳遞主人公情緒。影片配樂時而悠揚綿長、時而輕快俏皮,創制者通過選擇層次化的音樂語言同步傳遞層次感的畫面,實現緊張、舒緩等不同電影段落語言的組合銜接與過渡,以聲畫同步的藝術效果使影片主題思想更加鮮明。在音樂主題基調上,該片通過使用音樂組合的復合式敘述效果,引導觀眾的心理感知,渲染人物角色心理情緒的動態變化,實現了良好的敘事效果。
(三)空間邏輯:科幻視覺語境推動主旨表達
在科幻動畫電影中,創制者通常結合劇情發展來切換空間,塑造不同時空場景。《天空之城》以不同形式的空間場景敘述故事情感邏輯,呈現不同的視覺語境。影片通過高架橋、鐵軌、群山中的小鎮、蜿蜒的礦山等畫面切換體現空間轉換層次的豐富性,用運動、固定鏡頭的搭配來塑造畫面造型與主題邏輯的內在關聯——空中漫游之旅,從地下場景到空間場景的流暢轉換;通過使用仰視、俯視和特寫等不同的鏡頭語言手段展現空間場景;用視覺感和人物狀態、面部特色來傳遞不同的藝術效果。影片以遠近景交替使用的方式來表現巴魯操縱機器時的危機感,并表現出少年臨危不亂的勇氣與機智。導演通過運鏡體現以軍隊、政客等多方力量和巴魯、希達以及海盜船長等團體之間的角逐,通過鏡頭轉換體現不同群體的方向感和行為動機,制造緊張氣氛。[3]影片從不同角度來觀察、感知具有差異的視覺效果,用特寫遠景來表現空戰的距離和隨時墜落的危險氛圍,以不斷切換的空間來呈現劇情發展及主題結構之間的邏輯關系。
(四)色彩邏輯:鮮活色彩傳遞溫情基調
宮崎駿的科幻動畫電影往往通過精準把握、使用色彩,傳遞溫情的創作基調,呈現出獨特的情感主題。他擅長用暖色調來營造明亮溫馨、積極向上的場景氛圍,傳遞其中蘊含的勵志、夢想等敘事主題,為觀眾營造舒適的觀影體驗。例如,在《龍貓》中,清新綠色的草原和淡灰米黃相間的龍貓,為觀眾傳遞安靜、和諧的敘事主題。在《魔女宅急便》中,蔚藍色天空,搭配干凈的純白色,為觀眾營造了明艷、清晰的觀影感受。宮崎駿作品的主人公形象鮮明,充滿活力希望,他通過對色彩的合理應用,塑造了各具特色的人物形象?!短炜罩恰费永m了宮崎駿動畫創作的一貫邏輯與色彩風格,采用溫和色調來傳遞故事主題。男主角巴魯是一名礦工,其色彩多為藍灰色工裝,而宮崎駿為了體現少年的青春活力,使用了清新的顏色,淺灰藍色褲子搭配米白色的襯衫上衣,鮮明的顏色令觀眾眼前一亮。女主角希達是拉普達王族的公主,宮崎駿用粉紅色發卡、淡藍色連衣裙來彰顯小女孩的青春活力和氣質,令觀眾感受到公主的低調與可愛;而在其他人物形象中,海盜船長媽媽的粉紅色頭發,表面上看野蠻霸道、粗魯囂張,但同時也體現其桀驁不馴的正義感。
二、《天空之城》的人文生態情懷
《天空之城》生動體現了導演的人文生態精神,宮崎駿立足于工業文明與人類發展沖突的雙重架構之上,借助多元場景敘述了工業發展、人類環境、生態環保等重大議題,訴說了大眾對美好生態環境的人性追求,并向世人揭示生態沖突及其對人類文明造成的復雜后果。宮崎駿毫不忌諱地展示了文明異化、人性扭曲,他將人與自然的沖突進行了尖銳刻畫,彰顯了影片獨有的人文生態內涵。
(一)人文生態情懷
影片《天空之城》所構建的“天空之城”,是工業文明畸形發展的結果,體現了影片對社會生態問題的揭露與反思。天空之城是工業時代的產物,由于過度追求科技發展,人類對自然大肆破壞,而這與工業發展的初衷相違背。該片以大煙囪噴出的濃霧開始,塑造了朦朧的黑煙囪場景,利用暗紅色增強神秘感和恐懼感,著重描繪了工業時代下的環境空間。影片將蒸汽火車的濃濃黑煙、暗無天日的礦井與科幻相融合,塑造了飛行石材料,構建了具有科幻色彩的藝術場景。導演使用大幅鮮艷、明亮的淡藍色,調和不同畫面層次來關注生態人文主義內涵,對工業革命引發的畸形進步進行反諷,聚焦對人類和諧、美好生活的認同,傳遞了影片的自然主義立場。
(二)人文生態情懷的主旨反思
《天空之城》通過生動的色彩語言、深入人心的人物角色刻畫,體現了影片對人文生態情懷的深刻反思。以生態為主題的《天空之城》,既有導演個人敘事風格的彰顯,又有無極幻想的浪漫色彩,該片借助人物角色、場景設計、顏色光影變化等多個方面來反思人文生態情懷,天空之城正是工業文明發展的負面產物,充滿探索欲、不尊重自然生態的人類使盛極而衰的空中文明自我毀滅,伴隨著對財富獵取的貪婪及自私行徑,天空之城不復存在。該片中形態多元的飛行器,靈活呈現了科技元素的視覺觀賞效果。創制者通過對明暗進行合理搭配,適當補充光線,使色彩搭配與場景空間相和諧,為觀眾帶來極強的視覺張力,揭示了人文生態情懷缺失所引發的惡果,引發觀眾對工業化環境下生態問題的反思。
(三)人文生態情懷的現實傳遞
科幻動畫電影通過嵌入以科幻元素為主的各種元素,塑造了全新的電影空間?!短炜罩恰芬詫憣崱⒖苹玫碾p重風格,生動展現了現實與科幻的內在關系,借助多變的場景畫面,為大眾呈現出一場視覺盛宴。影片以18世紀工業革命為背景,通過選擇科幻元素,塑造了奇思妙想的宏大場景。該片將寫實性和科幻性結合,希達為天空之城的公主,作為拉普達王族的繼承人年齡尚小,對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不甚理解,但其最終在和男主角巴魯的相處中,實現了對天空之城的探索。影片在敘述巴魯與希達為躲避反派勢力追捕的情節時,通過塑造火車到礦井、軌道等場景,體現了奇思妙想和科幻想象精神。由此可見,影片借助多元場景生動渲染了人文生態情懷的主旨內涵。
(四)人文生態情懷的時代回應
宮崎駿借助科技元素構建科幻空間場景,映現了工業革命的時代環境,體現了對生態問題的時代回應。《天空之城》中使用了飛行器、建筑機器人等科幻元素,沒落的天空之城向觀眾展示了科技過度發展的結果。影片以伏筆和鋪墊的手法,用掉落的機器人碎片見證天空之城的沒落。創制者以人文生態情懷展開敘事,在主觀理解的基礎上,通過嵌入科技元素,塑造工業化氣質場景,將空間與主觀動畫幻想相結合,以含蓄巧妙的方式深刻挖掘了時代發展的生態痛點。天空之城是一座神奇的城市,也是理想中的人類家園。影片充滿正能量,試圖喚醒大眾心底深處對生態環境的保護意識,宮崎駿以獨特的藝術創造力為大眾描繪了一幅美好的社會藍圖,希冀觀眾能夠從中汲取不尊重生態的社會教訓,認識到人文生態情懷的重要性,實現回歸時代的創作主旨。
結語
影片《天空之城》借助新穎、浪漫的動畫氣息,表達了深刻、嚴肅的世界觀和人文生態情懷,以含蓄委婉的方式引發大眾對生態環境破壞的現實反思。該片借助巴魯、希達等人的心靈之旅,使大眾更生動、直觀地感受工業發展的兩面性。影片呈現了工業技術發展膨脹后的面貌,以充滿表現力的視覺語言,將宏大的敘事主題融入其中,揭示了人文生態關懷的價值、意義。《天空之城》以充滿未來感的高科技元素,向觀眾傳遞了對自然的熱愛與悲憫,倡導大眾對人類命運的終極關懷,用充滿溫情的語調傳遞了對人文生態關懷的現實反思。
參考文獻:
[1]訚璐.油畫語言在動畫設計中的運用研究[D].長沙:湖南師范大學,2014.
[2]易弢,黃嘉曦.論動畫電影中幻想的邏輯構建——以《冰雪奇緣》為例[ J ].芒種,2016(04):119-120.
[3]王亞兵.久石讓電影音樂的特點[ J ].飛天,2012(10):85-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