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 可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人類社會發展的歷史表明,對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來說,最持久、最深層的力量是全社會共同認可的核心價值觀。”①習近平:《青年要自覺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北京大學師生座談會上的講話》,《人民日報》2014 年5 月5 日。不容忽視的是,核心價值觀必須根植于這個國家和民族的生活實踐,才能回應這個國家和民族的時代問題。
改革開放以來,“一切以經濟為中心”的興國之要帶來了經濟繁榮。但是,“腦袋要富”與“口袋要富”并沒有完全同步,不少人的頭腦依舊被“金錢至上”的觀念充斥著,“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的方針并沒有得到很好的貫徹落實。現實生活中,物質生產與精神生產呈現出不對等的生產結構,對物質需要過度關注,文化需要(涵蓋了政治、文化、社會、生態等需要)受到忽視的情況依然比較突出。在黨的十八大明確提出“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五位一體的總體布局,十九大則提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有待滿足的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這些認識表明,一味去追求物質財富已經不能滿足人民群眾物質文化需要中的“文化需要”。可以說,“五位一體”的總體布局和社會主要矛盾的新論斷,不僅為滿足人民群眾的“文化需要”指明了方向,也為培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社會的心理認同奠定了現實基石。
個體和社會的客觀需求,反映在大腦之中,就形成了需要,它是個人心理活動和行為的基本動力。馬斯洛提出了著名的“需要層次理論”,人的需要可以依次劃分為生理的需要、安全的需要、歸屬和愛的需要、尊重的需要與自我實現的需要5 個層次。在他看來,只有低級需要得到了滿足,高級需要才會出現并刺激人去追求。而且,一個國家的需要層次和結構,與經濟、文化、教育等水平息息相關,即在經濟水平相對較低的國家,主要是較低級需要占主導地位,而在發達國家則恰恰相反。但是,在馬克思和恩格斯看來,無論是需要層次還是需要結構,都不是單一的流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需要結構與需要層次,只不過有些需要是以顯性的方式存在,有些需要是以潛在的方式存在。不論顯性還是潛在,實際上支配人們行為的,是他的整體需要結構與層次。國家層面也是如此,而且需要結構的某一方面或需要的某一層次也并不必然與一國經濟發展水平相關聯。
基于唯物史觀的宏大視野,馬克思認為人的現實需要是人類歷史存在和發展的最初前提。在論述社會歷史發展的同時,馬克思指出人首先要維持人類自身的生產,然后才有新的需要的產生,繼而,生產的擴大、語言的產生促進了交往的需要、自我解放的需要等,到處都充滿了需要。需要是人類活動的原動力和始因。改革開放以來,針對國家貧窮落后的局面,中國提出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目標在于大力發展生產力,滿足人們基本的生存需要。與之相應,價值體現為“滿足主體需要的客體屬性”,也就是“物的有用性”。“精神文明”建設雖然也屢屢強調,但人的欲望被激活后便一發不可收拾。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對“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任務的明確,意味著中國已經越過溫飽階段向小康階段邁進,更高層次的需要逐漸顯現出來。需要與價值之間是一種辯證關系,價值體系的層次和結構由需要的層次和結構決定,價值的形成與需要密不可分,并廣泛存在于主體與客體關系的運動變化中,是以主體需要為尺度并隨著主體需要的變化而變化。當然,需要與價值并不是簡單的一對一的對應關系,在同一個生產力發展階段多層需要可以對應多層價值觀。
需要具有結構性和層次性,馬克思認為最高層次的需要是“人的全面自由發展的需要”,全面自由的狀態也是人類社會發展的最高階段,基于此才會有對“價值”的最高認知。西方經濟學家包括很多馬克思主義學者從“物的有用性”的角度來看待“價值”,因此“價值”也就被界定為“滿足主體需要的客體屬性”。這種價值觀僅僅把客體當成“物”,而不是“對象”,乃是主客二分視野下的理解,馬斯洛的“需要層次理論”也是如此。馬克思、恩格斯對人的需要進行了多方面的劃分,“例如可以劃分為生存需要、享受需要和發展需要,也可以劃分為自然需要、社會需要和自我實現需要”①馬擁軍、陳志超:《從需要角度重新審視價值體系概念》,《哲學動態》2013 年第5 期。,在不同的需要中,從生存到發展,從自然到自我實現,“價值”的“有用性”意義愈來愈淡。這也說明,越是低級需要才越體現為“有用性”,越是高級需要越難以用“有用性”來界定。如果僅僅把“價值”界定為“物的有用性”,實則是一種異化了的價值觀。馬克思早在《1844 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就把“貨幣價值觀”視為異化的表現。
中國在改革開放的發展進程中,最開始提出要“兩個文明一起抓”,逐步發展為“三個文明”,后來加上“社會建設”提出了“四位一體”,黨的十八大又加入“生態文明”構成了“五位一體”,再到十九大提出“美好生活需要”,這表明國人的需要不斷發生著變化,由原來的物質需要與精神需要,到現在將社會需要、政治需要與生態需要等加入其中。也就是說,“我們現在不僅要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而且要滿足包括政治需要、社會需要和生態需要在內的全面發展的需要和自我塑造、自我超越、自我實現的個性需要,也就是滿足人民的美好生活需要。”②馬擁軍:《價值觀轉型:解決新時代中國社會主要矛盾的關鍵一著》,《上海交通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8 年第6 期。問題是,隨著中國改革開放大幕的拉開,伴隨思想解放的是人的欲望的解放,包括人民群眾、政府部門在內的市場主體都框定在“資本邏輯”的鏈條上,“物的有用性”成為一些人唯一的價值追求,這是需要的異化在價值觀中的表現,即“金錢萬能”。資本價值觀影響和沖擊著全社會共同認同的價值觀,不僅扭曲了人們評判是非曲直的價值標準,而且也對培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社會心理認同造成了阻礙。可見,物質需要的充足與文化需要的匱乏不僅導致了中國當前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深層矛盾與沖突,也成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社會心理認同的障礙。為此,有必要從馬克思需要理論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社會心理認同進行理解與把握。
得到廣大社會成員的普遍認同即獲得社會心理認同,是宣傳普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關鍵。“認同”是一種分層表達意義的概念,其意義依次為“同意”“接受”“適應”。“同意”一般表示主體觀念上對客體的確認或承認,但客體仍然外在于主體,對主體未產生實際的意義,并沒有認識、情感的移入,還不屬于心理認同層面;“接受”表示客體內化為主體的觀念,成為主體思想的組成部分或思想的影響力量,已經開始進入到心理認同階段;“適應”表示在“同意”和“接受”的基礎上,主體的精神和行為皈依了客體,現實地實現了客體的主體化。①陳新漢:《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論研究》,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 年,第440 頁。對于核心價值觀的認同而言,中國民眾目前大多仍舊停留在“同意”層次,遠未達到“接受”與“適應”層次,即還未達到心理認同層次。現實生活中,作為“社會心理認同”主體的社會成員,在身份地位、職業特征、生活環境、受教育水平等方面差異明顯,但社會心理認同強調的是一種普遍的社會認識,目標在于讓認同的主體即社會成員,內心中具有對客體表達的一種肯定性的認知、態度與評價。
當前社會成員的主體需要是否得到滿足,這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實現社會心理認同的前提條件和現實基石。并且這種滿足是在社會成員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互動過程中得到體現與實現的。這就體現了社會成員主體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客體,兩者之間在利益或需要方面具有直接的內在的關聯性。也就是說,需要的產生、發展和滿足是實現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社會心理認同的客觀基礎和推動力量。當然,這里的需要是擺脫了異化狀態的人化的需要。馬克思認為,資本主義的價值體系是建立在貨幣價值觀和資本價值觀之上的。馬克思批判資本主義時指出,資本的“異化”“物化”“幻化”是其基本表現形態。“需要”在資本邏輯的座架下也處于這三種狀態之下。一方面,每個個人“在衣袋里裝著社會權力和自己同社會的聯系”②《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年,第51 頁。,這個社會權力指的就是貨幣,人對貨幣的需要與頂禮膜拜體現為需要的異化;另一方面,人與人的關系因為貨幣與資本的通約性而變成物與物的關系,人的需要被“物化”了;此外,貨幣、資本的價值通約性使社會在交換過程中更自由、更便捷,并重組了社會各種質料,制造了一個客觀化、統一性的標準,“需要”也只有一個標準,即貨幣資本,需要“幻化”了。馬克思在多部著作中分析過這一問題。在《論猶太人問題》中,馬克思指出:“金錢是一切事物的普遍的、獨立自在的價值。因此它剝奪了整個世界——人的世界和自然界——固有的價值。”③《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年,第52 頁。《1844 年經濟學哲學手稿》里,馬克思指出貨幣是“一切紐帶的紐帶”,資本主義的價值觀就是資本拜物教的價值觀。在《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指出:“我們已經看到,在社會主義前提下,人的需要的豐富性,從而某種新的生產方式和某種新的生產對象,具有什么樣的意義,”這是“人的本質力量的新的證明和人的本質的新的充實。”④《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年,第339 頁。由此,馬克思認為不僅要滿足人的物質需要,而且要引導人們追求社會需要和精神需要,并在社會主義社會中真正顯現出來,到了共產主義階段人的全面自由發展的需要就能夠得到實現。這種需要帶來的不再是資本拜物教的價值觀,不再是對純粹的“物的有用性”的追求,“需要”體現為人對自身、對他人的一種對象性關系,在這種關系中人才能真正體現自己全面而自由的價值。
社會主義是優于資本主義的社會發展階段。社會主義要通過大力發展生產力,實現國家富強、人民幸福、社會和諧,以此體現出與資本主義本質的不同,這也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基本的價值取向與訴求。人作為社會性的人,實質上體現為一種對象性存在,人的需要的滿足也是客體對象屬性的現實顯現,其外在體現便是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努力追求。當前,必須準確理解社會主要矛盾,通過滿足人們的美好生活需要,讓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社會心理認同具有扎實的現實基礎。
中國當前正處于社會轉型的劇烈變動期。由于仍然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而且中國欠缺由資本主義奠基的極大化物質基礎,這就導致了當前在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過程中,主體心理認同存在一定的變異性。盡管政府部門在不斷加大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宣傳力度,但收效不理想。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心理認同的培育必須“把人的世界還給人自己”,滿足“現實的人們的需要”。正如馬克思所言:“‘思想'一旦離開‘利益',就一定會使自己出丑。”①《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 卷),第286 頁。要立足馬克思的需要理論,引導人們擺脫異化的需要,追求人化的需要,以此筑牢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的現實根基。只有這樣,在進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的培育時,才能讓人的主體性充分顯現,讓人們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從自發走向自覺,進而發揮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引領社會思潮、凝聚價值共識方面的強大功能。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不斷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不斷促進社會公平正義。”②《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人民日報》2017 年10 月19 日。在這之前,鄧小平同志提出“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應該成為社會公正的價值取向與目標,這也是社會主義本質的重要體現。作為私有制的必然產物,“兩極分化”是對私有財產的占有和承認,本質上就透露出不平等。唯物史觀指出,生產關系對于生產力能夠起到促進或者阻礙的作用。對社會主義社會而言,改革不適合生產力的生產關系就包括“消除社會不公”的內容。為此,要不斷完善社會主義的經濟制度。堅持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是中國當前必須堅持的制度,公有制經濟也是中國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底線”,只有這樣才能做到對資本積累的制約。因為資本的本性是不斷追求剩余價值,哪里有“利潤”,它就去哪里,必然會產生剝削與不公平。也許有人質疑公有制的效率低下,但控制中國經濟命脈的公有制經濟,更多意義上體現的是實現“社會公平”的手段而非目的。當然并非說不要“效率”了,加強對公有經濟的管理也是政府部門面臨的一個重大難題。而就分配制度而言,馬克思強調共產主義是要各盡所能,按需分配,那時才能實現每個人自由平等的發展。當前,中國生產力水平遠未達到確保實現公平正義的程度,仍需借助資本的力量發展生產力,仍然要采用以市場經濟為基礎的、以按勞分配為主體的多種分配方式相結合的分配制度。在這里要明確區分市場經濟與資本主義經濟,市場經濟不是資本主義的專屬品,要發展的是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值得注意的是,市場追求的是公平原則,但帶來的是不公平的結果。針對這一實際,需要進一步完善分配制度,建立健全合理的社會保障制度。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社會心理認同要得以推進,必須在政治領域加強法治保障體系建設。針對轉型時期中國出現的種種矛盾,要增強民眾對黨和政府公信力的認同度,提升他們對核心價值觀的認同感,就需要通過一系列令民眾感到信任的制度建設過程,不斷滿足人民的物質文化需要,以此讓民眾切身體會到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提升他們內心對黨和政府的信賴程度。黨中央在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的“依法治國”戰略,將國家建設與政府行為框定在法的框架里,變“人治”為“法治”。對于政府來說,政府的全部活動只有受到預先確定并頒布的法律法規制約,才能有效制止“長官意志”“圈子文化”“山頭文化”,也才能真正讓民眾表達自己的主體意志。此外,還要加強優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宣傳,作為能動性的主體,宣傳不是單純的主體與客體關系問題,而是主體與主體通過客體實現交互的關系模式。即通過宣傳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人們對人的關系進入到主體間關系的理解層面,以此體現人的主體性存在狀態,激發人與人之間相互尊重與自我實現的需要。
文化的繁榮發展,對于滿足人們自我塑造、自我超越、自我實現的精神需要意義深遠。因此,要堅持傳承和發展先進文化,以此讓人們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社會心理認同得到深化。只有通過優質的精神文化產品的創造,人民群眾才能夠享受豐富的精神文化生活。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文藝不能當市場的奴隸,不要沾滿了銅臭氣。”③人民網:《習近平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講話(全文)》,http://culture.people.com.cn/n/2014/1015/c22219-25842812.html.這就要求文化工作者在作品創作中,必須堅持為人民創作的導向,在貼近人民生活的同時弘揚“主旋律”“正能量”,實現對主流文化的維護。同時,也要加強文化基礎設施建設,并向公眾開放。要注意實現農村公共文化服務的均等化,改變農村低俗文化流行的局面。要加強網絡平臺管理,唱響網上主旋律。不僅如此,也要經由文明創建活動,實現公民道德素質的全面提升。通過從身邊做起,從你我做起,弘揚真善美,貶斥假惡丑的活動組織,引導人們明大德守公德嚴私德,向上向善、知行合一,培養人們的家國情懷,培育積極向上的社會心態。基于此,在不斷滿足人們精神文化需要的同時,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內化于心,外化于行。此外,要協調文化沖突與整合的關系,堅持“和而不同”的文化發展理念。中華“和”文化傳統源遠流長。與傳統中國的“天下和”不同,作為最大的發展中國家與社會主義國家,以馬列主義為指導的中國,追求的是“世界和”。“一帶一路”與“亞投行”就是中國引領世界走上“世界和”的初步的頂層設計,它們背后體現的是國家精神的弘揚,是對人類整體主義發展路向的追求。國人為此也深感振奮,因為文化的繁榮昌盛,不僅可以滿足人的精神文化與心理需要,也能夠提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所需要的強大的凝聚力與推動力。
“為民謀利”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基本的價值訴求與根本前提,是人們普遍接受與認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根本路徑。這里的“利”就是實實在在的經濟利益、福利,關乎每個人的生活。要全力保障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對財產即“物”的需要的滿足是人的基本欲望的表達,體現的是人的經濟理性在“物”的占有上的合理性,它深切關系到社會成員的生存與發展狀況,即主體安全問題。當然,保障人民安全不僅僅局限于保護其財產安全,更大程度是對作為主體的人在生存與發展上的保障。努力改善民生、造福人民。就業、教育、醫療、住房、養老、交通等領域構成了民生的基本內容。與此相對應,改善民生就是實現人們在各領域美好的生活局面。可以說,民生在任何時代都表達為一種社會價值,民生的改善是推動社會發展進步的力量,也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的基礎。當然,也要創新社會治理,培養人們普遍而自覺的公民意識。馬克思指出:“人們為之奮斗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相關”①《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 年,第82 頁。,“歷史只不過是追求著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動而已。”②《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 卷),第295 頁。人民不僅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踐行主體,更應該成為社會治理的參與者和主力軍。要改變過去“政府—市場”的二元模式,實現“政府—社會—市場”的三元協同治理模式,并在此過程中實現好、維護好、發展好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在這個過程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才會保持鮮活的生命力,并扎根于人民群眾的內心。
馬克思在《1844 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清晰描述了人與自然的關系:“人和自然界的實在性,即對人來說作為自然界的存在以及自然界對人來說作為人的存在。”③《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 卷),第196 頁。自然的人化與人化的自然體現在人與自然的辯證關系之中。認識和改造的自然界,其實是人的本質力量的對象化存在,人與自然的關系根本上體現的是人與人的關系。無視人與自然的對象性關系,必然會造成對人自身生命和生活的破壞。改革開放以來,雖然中國創造了經濟增長史上的世界奇跡,但是,支撐中國經濟發展的要素條件已然發生了巨大變化,具有不平衡、不協調、不可持續等特點的粗放型增長模式,基本已經走到了盡頭。粗放型經濟以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為代價,帶來的是人與自然關系的割裂,體現的是人對自然的不尊重,對子孫后代的不負責,也是對自身的輕視。資本邏輯的擴張,必然以掠奪自然、奴役自然作為手段,這也是值得注意和應該避免的。對人類的生存發展來說,既然人是自然界的產物,對于自然界,理應去愛護、珍惜與維持。所以要本著尊重自然、順應自然的態度,注重生態文明建設,并將它納入到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建設的各個方面:要轉變經濟發展模式,追求綠色GDP;要確立以“人民群眾的滿意度”作為衡量政府績效的標準;要重視文化的化育功能,引領人們追求崇高的精神境界;要建構友好的人際關系,打造和諧穩定的社會環境。以此引導人們將人與自然全面、和諧、可持續發展作為自己的價值追求,這也是人的全面自由發展的本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