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出來的大雅

胡仲明

說到玩，有人很快就會聯想到玩物喪志，誠然，諸如打牌賭博、網絡游戲等，這些低級趣味，一旦上癮，的確能讓人頹廢墮落，精神不振。倘使脫離這些低級趣味，把玩變成好的愛好，去游山玩水，琴棋書畫，哪樣不是人生一大樂事？既可修心養性，又可提升素質，甚至還能成名成“家”。

這方面，古人有不少典范。陶淵明玩隱居，好淡泊，追求閑情逸致，開創出清新的田園詩風；李白一生仗劍俠游，斗酒詩百篇，被尊稱一代詩仙；徐霞客行萬里路，讀萬卷書，一部《徐霞客游記》流芳百世。更有書圣王羲之，呼朋喚友，雅聚蘭亭，喝酒吟詩，即興揮毫，寫下天下第一行書《蘭亭序》……

今人陳樹中先生，自小追慕古人，愛寫字畫畫，用他自己的話說，好玩而已?？蓻]想到，這一玩，就是幾十年，不僅玩出了深厚感情，更是玩出了大境界。

學書者，最怕一個俗字，得俗病者，無藥可救也。有很多老干體，字寫得規規矩矩，但就是不耐看，沒特色，沒韻味，經不起歲月的沉淀與洗禮。而樹中先生的字畫，是有看頭的，有追求的，有神韻的。也就是說，樹中先生在玩書畫時，追求的是一種大雅境界。

其實，樹中先生也曾說，自己從臨帖到創作，也走過不少彎路，也有過一段俗的時光，好在他反思過，并沒因眾人違心吹捧而沾沾自喜。樹中先生知道，學書法到一定程度，其高度取決于對藝術價值的判斷力、想象力、創造力，靠的是學養。樹中先生是一名官員，不大不小，可手頭卻管理著一攤子事，一天忙得像陀螺，連軸轉。盡管如此，但他從沒放棄做提高自我學養的功課。平時出差在外，他最大愛好就是泡書店，讀古人碑帖，看文史哲之類的書籍，日積月累，學養越來越高，眼界也隨之擴大，審美情趣也隨之豐富，自然，他的書畫品位也就不低。

何為書法之“道”？其實在求“技”的過程中，通過臨習，以經典為師，通過多種書體不同內質的練習，深思篤行，技法的兼收并蓄，性情的自然流露，厚積而薄發，何嘗不是進“道”之路？樹中先生以虔誠與敬畏之心學習書法，經過長期的臨帖，楷行隸草無所不精，字字珠璣，個個都有獨立面貌。尤其是小行書帖意濃厚，字與字之間，牽絲連帶，一開一合，體勢上，中宮縮緊，線條收放自如，有黃山谷書寫之意。墨當首字下去，墨色逐漸由黑變淡，直至筆中墨色干渴，然后重新蘸墨入紙。墨色變化使行距、字距節奏跌宕起伏，過渡合理自然。觀樹中先生書法，筆力老辣，傳承明顯。

書畫同源，書畫一家。由于功課做得扎實，書法的意韻，畫的色彩總是讓樹中先生靈感勃發。樹中先生極好畫雞，其作品形神相兼，妙趣橫生。

好玩成就藝術，藝術純屬好玩，樹中先生悟出其中真諦，書畫已成為他的生活方式，從中獲取安靜，享受樂趣。入道愈深，與功利愈遠，進入了放松、自在的書寫狀態，這也是他一直所追求的大境界。在藝術的漫漫長道上，愿他時常保持這種心境，書寫自己的愜意人生！

（作者為湖南省衡陽市作協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