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酒仙湖

李方明

酒仙湖位于湖南省攸縣東部，羅霄山脈中段，武功山西南端，洣水支流，攸水上游，屬山地地帶。著名作家聶鑫森當年游覽酒仙湖時，留下一首《酒仙湖泛舟》：“兩岸青山相送迎，煙波煙雨綠暈紅。無端魚躍飛銀白，添加畫圖幾許情。”

坐船游覽酒仙湖，你會看見一座女神雕像矗立在酒仙湖畔，這尊雕像就是傳說中的“攸女”。這波光粼粼的湖面，以及象征美麗化身的攸女，帶給人無限的遐想。傳說在遠古時代，南方經常遭受水患，給百姓帶來災難。這時，堯帝派禹治水，他來到湘江支流的洣水和攸水，開始在這里治水。

大禹治水來到攸縣，由于攸女美麗聰慧，大禹對她十分鐘情。攸女也愛上了英俊的大禹，天長日久，兩人由相識相戀，到結婚生子，夫唱婦隨。在大禹治水的過程中，攸女為大禹獻計獻策，作出了不少貢獻。當然，除了攸女的故事，酒仙湖還有很多傳說，比如寶寧寺、聚龍仙、仙人橋的傳說等等。

我的老家在酒埠江（酒仙湖）源頭之一的鸞水，而鸞水又匯集著幾條小支流，如沙江、皮水、龍溪等等。我每次去酒埠江，都要沿龍溪步行十幾里山路才能到達山門洪碼頭，再乘汽劃子。遇上枯水季節，就要到下面的琴陂上船，如坐上午這趟船還要繞道去黃豐橋的烏井，再從烏井調頭去酒埠江大壩。

我小時候常去酒埠江玩，因大姐和大姐夫就在酒埠江電站工作。那是一個暮春的早晨，天還沒亮，我和母親沿著龍溪前行，江面上籠罩著濃濃的晨霧，像是覆蓋了一層白紗。此時除了腳步聲，就是潺潺的水聲。霧在江面上繚繞，當晨曦初露時，小鳥也開始鳴唱。

那時，年少的我有著很好的腳力和耐力，一路走來，從頭到尾沒在母親面前叫一聲苦，喊一聲累。在汽劃子到來之前，我們趕到了山門洪碼頭，并在躉船上買票等待。不一會兒，我們就坐上一艘插著紅旗的汽劃子駛離碼頭。

站在獵獵作響的旗幟下，我望著兩岸的青山和碧綠的湖水，心潮翻滾。連綿的群山倒映在湖里，魚兒歡快地躍出水面，不遠處有漁船，漁民在撒網、扳罾。船頭激起白色的浪花，發出潺潺的水聲，就在這船頭激水的聲音中，船不斷前行。當水面逐漸寬闊時，我看見了一座半沒在水中的碉堡，那是解放前留下來的。母親說，她的娘家就在這里，名字叫官田。早年間官田很熱鬧，商賈云集。新中國成立后，這里有鐵廠、商鋪、碼頭。羅浮江從官田蜿蜒而過，江面有許多船只來往，到了晚上就停靠在碼頭邊。后來，下游酒埠江東田村筑起了攔河壩。

我每次坐船，望著這浩渺的水面，腦中總會浮現當時筑壩的場景。10萬民工戰斗在開渠筑壩的第一線，浩浩蕩蕩，紅旗飄揚，鑼鼓喧天。他們頂烈日、冒嚴寒，肩挑手提，你追我趕，克服新中國工業基礎薄弱、技術落后、設備奇缺的重重困難，發揚“愚公移山”精神，用手、鋤當作挖掘機，用肩膀、雙腿當作運輸機，用石硪、木夯當作壓土機，將一座座山搬掉，筑就一座50多米高的主壩和一座40多米高的副壩。“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煙。”毛澤東主席的詩句就是攸河兩岸、酒仙湖畔筑壩精神的真實寫照。

我回頭望著這蒼茫的酒仙湖和一條條歡快流淌的干渠，不禁心潮澎湃。如今的酒埠江風景區，經過多年的開發和建設，先后獲得了酒埠江國家水利風景區、酒埠江國家森林公園、國家濕地公園等桂冠。

在酒埠江風景區內，有始建于唐天寶十年（公元751年）的寶寧寺;有鬼斧神工的仙人橋、白龍洞、桃源谷;還有佛學大師陳健明禪道修行之地的獻花崖，彭祖文化發源地的香山仙，八福垅森林公園等自然景觀，她以奇、特、險、美而著稱;紅色遺跡有蘇維埃紅軍東沖兵工廠、南岸列寧室、革命死難烈士紀念坊、香山仙紅色哨所等。

近年來，攸縣縣委、縣政府為了進一步打造酒埠江風景區這張旅游名片，由湖南酒仙湖生態旅游開發有限公司與湖南酒埠江旅游開發投資有限公司共同投資興建了攸女仙景樂園、攸女廣場、橫跨酒仙湖兩岸的水云橋、映月廣場、懸崖秋千、水上樂園等景點。被譽為“五月雪”之稱的萬畝油桐樹，每年的5月，那滿山滿嶺的油桐花兒，競相綻放，像天上飄落的雪花一般，冰清玉潔又搖曳生姿，讓人浮想聯翩。如你徜徉在花海中，定會愜意無比，幸福滿懷。

我曾經不止一次地在酒埠江大壩上俯瞰，看大壩下的發電站和碧綠的人工湖。隨風搖曳的楊柳，周圍有高矮不一的民居。一條圍湖而建的小街，街面上有商鋪、旅店，有茶樓酒肆、五金日雜、理發修鞋、磨刀補鍋、布匹百貨。早點攤上有包子、油條、豆漿、米豆腐，街道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在街道的中心，一條小巷直通副壩和溢洪道口。最熱鬧的要數船閘下面的碼頭了，上游運下來的木材、桐油、山貨，下游運上來的布匹等日用品，都在碼頭上卸貨下貨。有的在這里停泊一晚，第二天就過攸河，進洣水，入湘江。清晨，湖邊有漿洗衣衫的姑娘婦人，街道上有擔水送柴的挑夫，有打魚上岸的漁民，碼頭便是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記得前些年春天與一作家朋友來游酒仙湖時，他站在湖邊說：“酒仙湖是個人工開挖的湖，可以說是人民群眾用血汗筑就的湖。當大壩開始蓄水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使命，開始日夜不停地流淌和奔涌。如今，人們雖然給她披上了華麗的外衣，供游人觀賞，但她仍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也就從截流蓄水那天開始，她就成了一座生命的湖、文化的湖、民生的湖。”

我佇立在酒仙湖畔，想起友人的話，忽然對水有了更深的思索與考量。地球的生命源于水，我們就應保護水、珍惜水。我們筑壩蓄水，攔河截流，為的是造福我們的子孫后代。酒仙湖養育著攸河兩岸的人民，灌溉了攸、醴、萍三縣（市）萬頃良田。

《道德經》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在道家學說里，水為至善至柔，水性綿綿密密，微則無聲，巨則洶涌，與人無爭卻又容納萬物。水有滋養萬物的德行，使萬物得到它的裨益，而不與萬物發生矛盾沖突。人生之道，莫過于此。

我站在湖邊，迎著夕陽，眺望遠方。慢慢地，夕陽徐徐落下，余暉照在水面上，波光瀲滟，熠熠生輝。看著這樣的美景，想起了劉禹錫的《望洞庭》：“湖光秋月兩相和，潭面無風鏡未磨。遙望洞庭山水翠，白銀盤里一青螺。”我伸出手，向酒仙湖揮手惜別，并深情地說：“酒仙湖啊，只因你的美麗，讓我生出無限的眷戀！”

水靈酒埠江，都市后花園。酒仙湖，像一顆耀眼的明珠，鑲嵌在湘東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