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束何以有益于創新？

編譯 許林玉

個人、團隊和組織都將受益于合理的約束，只有當約束太嚴苛時，它們才會扼殺創造力和創新。

最近的調查表明，管理者通常認為，合規約束和缺乏資源是創新的主要障礙，他們建議消除所有的約束，如果摒棄規則、突破界限，創造力和創新思維都將得到長足發展。然而，我們的研究對此提出了挑戰，我們建議管理人員接受這些約束，從而更好地進行創新活動。該研究回顧了145項關于約束因素如何影響創造力和創新的實證研究，發現個人、團隊和組織都將受益于合理的約束。只有當約束太嚴苛時，它們才會扼殺創造力和創新。

通用電氣集團的MAC 400型心電圖儀（ECG）簡單明了地證明了這一點，它徹底改變了農村獲得醫療服務的機會。在該產品研發過程中，通用電氣的工程師受到了一系列強大的約束：所研發的ECG設備需采用最新技術，每次掃描的成本不超過1美元，方便攜帶至農村社區（即質量輕，可放入背包中），而且使用電池供電。公司只給了工程師們18個月的時間和50萬美元預算——按照通用電氣的標準，這筆預算非常有限。即便是其前一代產品，研發經費都達到了540萬美元。研究表明，如果沒有上述的這些約束，通用電氣的工程師們將不會取得成功。當約束帶來激人奮進的挑戰，并將工作重點集中在更狹窄的前進道路上時，它們有助于促進創新。

根據回顧案例的研究，當創新過程未受到約束時，人們就會產生自滿情緒，遵循心理學家所說的“最小阻力路徑”——他們會選擇頭腦中最直覺的想法，而不是投資于開發更好的想法。相反，約束讓工作重點明確，帶來創造性挑戰，激勵人們尋找不同來源的信息并將其互相關聯，從而產生開發新產品、服務項目或業務流程的新想法。

因此，管理者可以接受和利用在創新活動中遇到的種種約束，這些約束主要包括三種形式。首先是投入約束（如時間、人力資本、資金以及可用材料）。例如，管理者可能會有意約束企業創業計劃中的資源，以激勵員工開動腦筋。第二，強制執行特定流程。例如，尋找早期市場和技術反饋的過程（如精益的創業模式），關于小型跨職能工作團隊應該如何交互的指導方針（如靈活的管理方法），或者頭腦風暴的規則。第三，設置特定的成果要求，如產品或服務規范。眾所周知，蘋果前首席設計官喬納森?埃維（Jonathan Ive）在設計iPhone 4時，強制使用了防刮鋁硅酸鹽玻璃。

但是，管理人員也應該注意不要強加太多的約束。當一項創新工作受到的約束太大時，員工的積極性就會受到阻礙。如果產生創意所需的空間變得過于狹窄，就很難建立新的聯系，獲得意外的創意——對于創造力來說，這兩者都至關重要。因此，在企業中培養創造力和創新能力的關鍵是通過協調不同類型的約束來達到平衡。

谷歌很好地達到了這種平衡。一方面，他們讓員工有足夠的自由開展他們想要進行的創新項目（谷歌有20%自由創新時間）；另一方面，他們又將“創新熱愛約束”作為指導創新工作的主要原則之一。谷歌采用的約束條件包括：為原型開發設立嚴格期限、產品在不同設備上的可用性（如它應該能夠在所有設備上工作，而不管屏幕分辨率如何）以及下載文件的大小或下載所需時間方面的性能要求極高。

同樣，InnoCenive也是如此。這是全球最大的眾包平臺之一，對各種約束條件進行協調，以解決復雜的研發問題。正如其前首席執行官德韋恩?斯普拉德林（Dwayne Spradlin）所言，一個典型的創新問題應當包含嚴格的輸出約束（解決方案要求的形式），而這些約束通常又與適當的輸入約束相結合（例如，時間約束通常為一個月至幾個月），但人們提出解決方案的過程是完全自由的。

在制定有效的約束平衡條件時，管理者應考慮創新項目的特點。一般而言，創新越是需要突破性思維（即越是需要尋求突破現狀的創新），就越能通過放寬輸入和輸出約束條件來獲益，因為這樣的項目需要在不同學科、領域和知識之間建立非典型聯系。另一條規則是，跨學科項目往往受益于界定清晰的監管溝通和協調的過程約束。對于需要突破性思考和跨學科協作的創新項目，管理人員可以通過放寬輸入和輸出約束條件，同時收緊過程約束來進行平衡和協調。相反，當工作重點是產出更為溫和且完全基于當前事務狀態的創新成果時（如現有車型的新版本），項目在明確了哪些方法可以接受以及相對更為寬松的時間和預算約束后將能夠更加順利地開展。

我們認識到，并非所有的約束條件都在管控之下。有些約束條件只是一個給定條件，比如政府規定的約束條件，或者不可協商的預算上限或最后期限。即使管理人員能夠控制約束條件，員工也不會積極回應。在這一點上，重要的是要認識到，相同的約束可以用不同的方式進行解釋：它可能是一個激勵性挑戰，也可能是一個令人沮喪的路障。這時，管理者可以利用自己的領導能力，通過溝通和反饋影響員工對約束的理解。通過將約束視為創造性挑戰，管理者可以將約束理解為積極因素，從而激發更多的創造力。

這種約束的構建尤其重要，因為并不是所有的員工都會自然地接受約束。有些創新人士天生就傾向于解決復雜的問題，天生就比其他人更能接受緊張狀況并因此受到激勵。雖然這些員工更傾向于受到更高層次約束的激勵，但還需要讓其他人相信，約束有利于明確工作重點和方向，因此大有裨益。

要做到這一點，一種辦法是設置靈活的約束條件：一些非必要的約束可能會被認為是“可有可無的約束”（例如，產品的設計或性能約束），而不是“必須設立的約束”。這種靈活的約束為那些能夠勝任的人帶來了挑戰，同時也為那些可能會因為難度加大而逃避的人提供了機會。

管理者還應該營造一種強大的創新氛圍——以支持創新、擁有共同的愿景和目標、對卓越的共同追求以及安全感為特征的環境。這種氛圍不僅有助于創新，而且還有助于人們創造性地在更嚴格的約束條件下找到正確的應對方法。在開放的溝通和協作、支持性的領導和監督環境中，員工更有可能接受對其創造性活動的約束。

當你在下一次創新活動中舉步維艱時，好好審視一下你面對的約束結構。與其歸咎于它們，不如把它們當作創造性的挑戰。告訴你的員工，約束有助于明確工作重點和方向，并要求他們接受挑戰。與其給你的創新團隊提供充足的資源和自由，不如試著反其道而行之：削減預算，設定更嚴格的期限，或者設定更具挑戰性的績效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