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家的體驗”為導向的養老機構設計研究

姜穎 董玉妹 董華

摘要：老年人搬入養老機構生活通常面臨一個困境：家的缺失。以“家的體驗”為導向，探究養老機構設計的策略和建議，幫助老人融入養老機構新環境安享晚年。首先，跨學科文獻綜述家的含義，總結家的關鍵特征，提出“家的含義”框架，其包括四個維度：文化性的地方、物質性的住所、社會性的家庭和精神性的家園。其次，實地考察上海五所養老機構，根據“家的含義”框架揭示養老機構“家的缺失”的原因。根據杜威的體驗理論，提出在養老機構中創造“家的體驗”設計策略，包括四方面：強化文化符號，布局功能空間、重建社會關系和提升價值信仰，形成往復循環的動態促進關系。同時，收集分析以“家”為主題的國外十所養老機構的設計特點，總結設計建議。在理論方面，“家的含義”框架幫助設計師理解的養老機構設計的意義;在實踐方面，“家的體驗”設計策略與建議為設計師提供務實的養老機構設計指導。

關鍵詞：養老機構設計 家的含義 家的缺失 體驗理論 家的體驗

中圖分類號：J0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0069 （2020） 12-0067-05

引言：養老機構設計的困境

隨著年齡增長和獨立生活能力衰退，很多老人會主動或被迫選擇離開自己的家，搬入機構性養老居所安度晚年。在養老機構生活的老人通常面臨一種困境：家的缺失。老人長期居住在養老機構，卻很難體驗到家的感覺。雖然家庭成員會介入到他們的生活，包括頻繁探訪、提供個人護理、情感支持，輔助監護[1]，但家庭作用開始變得模糊[2]。甚至有的研究者指出公共的養老機構和私人的家互不兼容，如Eva Lundgren把養老機構與家對比為：乏味的一舒適的;危險的一安全的;人工的一自然的;權威的一自主的[3]。搬入養老機構迫使老人必須面對環境轉換及重新安置，這種變化導致人的身體、認知和情感能力與環境之間出現不一致。老人會面對乏味、焦慮、孤獨、服從權威和遵守制度等情況[3]。因此，本研究致力于通過設計解決養老機構中“家的缺失”問題，聚焦研究養老機構需要具備哪些特征才會盡可能如“家”一般為老人提供舒適親切的生活環境。首先，研究家的復雜含義，總結“家的含義”理解框架。進而，依據該框架透析上海五所養老機構“家的缺失”原因和表現。之后，基于杜威的體驗理論提出在養老機構中創造“家的體驗”設計策略。最終，收集和分析以“家”為主題的國外十所養老機構，根據策略方向總結具體設計建議。

一、“家的含義”理論框架

家的含義多樣而復雜，它包括空間、時間、社會、政治、文化、法律、生理和心理上的尺度。基于美國設計教育家Richard Buchanan對室內設計分類[4]，家的含義被概括總結為四個維度：文化性的地方、物質性的住所、社會性的家庭和精神性的家園（圖1）。它們分別呈現四種關系：物與物的交流關系、人與物的功能關系、人與人的互動關系、人與自己的認識關系。

維度一：文化性的地方是指物與物的交流關系。作為可辨識的地方，家與周圍環境相映襯而凸顯出自身符號特征，并傳達出特有的意義編碼。它具有相對固定的一種身份，其依附于具體的地理坐標（如街道和門牌號）、空間特征和物理結構等，以及其周邊地區的自然和人工環境。

維度二：物質性的住所是指人與物的功能關系。作為具有功能性的住所，它是一個建筑現象，有實際的物質結構（如屋頂和墻壁），以及其他物質補給和相關服務。這些功能在被使用的過程中體現出來，不僅滿足庇護和睡覺等基本活動，還會給予熟悉、安全、歸屬感和擁有感。

維度三：社會性的家庭是指人與人的互動關系。家不僅是一個物理單位，還是具有社會性的家庭單位。家庭是由血緣和非血緣的親屬共同組成的關系網絡?；镜暮诵男〖彝コ蓡T包括：夫婦，父母、子女和兄弟姐妹等。

維度四：精神性的家園是指人與自己的認識關系。作為精神性的家園，人向自己內心尋找存在意義和心靈歸屬。這種認識可以是一個思想、一個信念或一套價值體系，能使人把復雜生活的所有部分整合起來，形成一個圍繞共同目標的統一體。人們會從精神上定義家的邊界，比如，學生會把學校當作家，信仰者會把天堂當作家。

二、“家的缺失”調查研究

以“家的含義”理論框架作為參考結構，研究者實地走訪調查上海市普陀區五所養老機構，透視其中“家的缺失”的四方面問題，并解析具體原因和表現。

（一）研究過程

養老機構的選擇標準依據其服務性質的多樣性和收費標準的差異性。參與研究的五所養老機構包括兩個政府資助的、兩個社區性的和一所民辦的（表1）。A是政府運營的區級福利院，這類福利院成立最早，往往提供最好的服務和設施，生活費較低。B是上海唯一一家由區教育局資助開辦，居民大部分是教師，規模較小，生活費較低。C和D的居住者多來自附近社區，滿足基本生活需求，價格合理。E是普陀區最好的養老院之一，服務周到，價格偏高。

數據收集采用非參與式觀察和半結構式訪談的研究方法。首先，觀察五所養老機構的地理位置、公共空間與私人空間，以及各種物品設施。根據“家的含義”四維度去提取養老機構中存在的各種問題。用相機記錄物質環境、人使用物的情況，人與人的互動行為。其次，訪談5位管理者和27位老人。受訪管理者最長工作16年，受訪老人最長居住時間為7年。訪談管理者的問題聚焦幫助老人體驗家的經驗。訪談老人的問題聚焦：個人健康狀況、搬入養老機構的原因、對家的理解、日常生活安排，以及圍繞“家的含義”四維度詢問文化需求、社會需求、設施需求和生活目標。每位受訪者訪談時間為l～1.5小時。采集到的數據包括照片和訪談錄音。

數據分析采用現象學的“聚焦意義”分析方法，其包括三個步驟：意義編碼、意義凝縮和意義解釋[5]。“意義編碼”為數據處理提供一個基本結構?！耙饬x凝縮”是把受訪者表述的意義提煉成與主題相關的簡要信息?！耙饬x解釋”是對文本顯性的內容進行直接的結構化解釋，同時還對隱藏更深的意義進行尋找挖掘。根據家的含義框架四維度，關于養老機構“家的缺失”的冗長文本內容被編碼為四個主題類別，對每個類別進行深入解析和闡釋。

（二）研究結果

1.老年居民的能力分析：影響老人搬入養老機構的主要因素有健康狀況、年齡增長和家庭資源有限?；加猩眢w殘疾和/或認知障礙的高齡老人更可能選擇入住養老機構。通過調查分析，老年居民的能力有兩個明顯的特征：生理機能的不可逆轉性與心理狀態的可提升性（圖2）。 在“不可逆”方面，隨著年齡增長生理能力呈現逐漸衰退的趨勢規律是不可逆轉的。感官能力包括視力衰退、聽力衰退。行動能力包括腿部行走能力、上肢伸展能力和手部靈活性的衰退。認知能力包括記憶力衰退和阿爾茨海默病。此外，老年人還有其他不同程度的健康問題，比如高血壓、糖尿病和癌癥等。

在“可提升”方面，心理狀態相關能力是可以通過外界條件幫助而有效提升的。在訪談過程中，很多老人可以保持著積極的心理狀態，老人有意愿去學習、社交和追求自己的人生意義。在社交能力方面包括與家人和朋友的交流、參與公共活動、與他人合作、結識陌生人。在價值追求方面包括愿意尋找生活的意義，堅持自己的信仰并付諸行動。在學習能力方面包括接受新鮮事物、表達自己的才能技藝、分享自己的知識經驗。不過有的老人抱怨養老機構的有限條件約束個人發展（如參與活動、學新知識和外出探訪），這些能力處于潛藏狀態。一旦外界條件開始改善，老人該方面的能力可恢復提升。

2.老年居民的體驗過程：老人從自己家搬入養老機構經歷著居住地點的明顯轉換。在整個轉換的過程中，老人會產生五個主要的活動，每個活動都有相應的目標需求，同時也存在著問題痛點（圖3）。

在居家環境中，首先，老人意識到獨立生活出現困難，需要外界力量的幫助和照護。其次，老人嘗試尋找各種解決辦法，比如去康復中心、請護工照料、親友和鄰居陪伴等。不過各方面矛盾因素很可能難于協調，而且在人力、時間和經濟等方面也并非是可長期持續的。老人決定入住養老機構是一個解決現有困境的選擇。

老人與養老機構的交互關系主要經歷三個活動階段：老人參觀了解養老機構、老人熟悉新的生活環境、老人建成新的生活方式。從“家的缺失”視角出發來看，每個活動的問題痛點比較突出。首先，在老人決定選擇養老機構的時候面臨著新變化帶來的諸多挑戰，會引起情緒上的害怕與擔憂。其次，老人在熟悉新環境的過程中可能與他人產生不和諧，以及在使用設施時出現不易用。隨著居住時間加長，老人會逐漸形成新的生活方式，在飲食、起居、社交、出行和勞作方面形成特定的模式。受訪的大部分老人都有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但是往往由于養老機構的有限條件而被動接受現實。危險的是已經形成的新生活方式會讓老人習以為常，認為是正常的狀態，從而缺乏主動改變現狀的敏感意識。

3.“家的缺失”原因與表現：透過“家的含義”框架四維度，五所養老機構中四類“家的缺失”問題相應被揭示，包括文化符號、空間功能、社會關系和價值信仰。每方面都存在一個突出矛盾，分別是：非機構化與機構化、自主與約束、依賴與疏遠、歸屬與脫離（圖4）。

（1）文化符號：非機構化與機構化的沖突

養老機構傳達出機構化的信息符號與老人渴望非機構化的生活環境相沖突。其名稱和管理給人留下機構組織的印象。單位名稱：養老院、敬老院或福利院這類名稱傳達出機構化的屬性。一位老人說，“有的人害怕養老院，凄涼、孤單、不光彩”。還有的老人認為養老機構是“沒有辦法照顧自己的無奈選擇”。管理體系：硬件設施和內部服務采取機構化管理。一位管理者說，“一層和二層住自理的老人，三層基本都是癱瘓老人，。一位老人抱怨，“所有房間沒有陽臺，窗外是密密麻麻的欄桿”。也有老人說，“窗簾和床單都白色的，像醫院的感覺。床、門和家具都是一樣的（圖5）。”

（2）空間功能：自主與約束的沖突

居民期待的自主需求與養老機構單一化管理帶來的約束之間存在沖突。統一化標準很難應對和包容人們的不同需求。居住空間：大部分老人必須遵守規定不能個性化私人空間。一位管理者說，“空間太小放不了什么東西。這里不允許老人改變布局，尤其是多人間，陳設越簡單越好”。家具設施：室內設施缺乏安全性和易用性。一位老人提起曾走路摔倒的經歷，建議“地面要防滑不容易摔跤，材料要軟，即使摔跤也不會很嚴重”。一位老人提到“掛在走廊墻上的鐘有一次掉下來差點砸傷坐在下面的人，。還有老人反映“柜子要能拿得到，不能太高太低。還有深度，柜子里三分之二深就拿不到了（圖6）?！?/p>

（3）社會關系：依賴與疏遠的沖突

理想健康的生活環境需要老人與他人建立彼此關心依賴的關系，但實際上老人與其他居民、護工和管理者之間存在一定的疏遠情況。老人與老人的關系：如果老人生活習慣和興趣愛好不同，則容易彼此產生矛盾。具有相似習慣和愛好的老人容易分享相似觀點，容易被相像的人接受。一位老人說：“我們房間三個人，每個人生活習慣不一樣，經常出現小意見。”也有老人說：“我在這只有一個好朋友，其他人沒有共同愛好，談不來，無法真正交流?！崩先伺c員工的關系：員工缺乏責任心的服務態度會導致老人產生負面情緒，一位老人說：“工作人員態度很重要，尤其是護工，房間里收拾得不干凈，老人很煩?！币晃还芾碚弑硎荆骸白o工和領導的態度很重要，老人在乎我們是不是關心他們（圖7）?！?/p>

（4）價值信仰：歸屬與脫離的沖突

積極快樂的生活需要正向的價值信仰來支持，然而養老機構的管理理念和生活方式沒有幫助老人建立追求生活目標和價值信仰的積極性。身份認知：老人對養老機構的認知和自身定位不統一。如果老人沒有對養老機構產生依戀感和歸屬感，那他們就很難融入其中，同時也無法對自己的身份產生認同感。一位管理者說：“如果老人自己思想固定，認為必須把家里環境搬來，那就很難適應了”。生活目標：一些養老機構忽視對老人養心和養志，很少從豐富老人精神生活和建立積極生活目標去安排人事物的服務活動。一位老人談到：“感覺每天無所事事，公共活動越來越少，外出行走也不方面，不知道每天能做什么，未來會怎么樣（圖8）?！?/p>

三、“家的體驗”設計策略

體驗理論由美國哲學家和教育家杜威所提出，他認為完整的體驗具有四個特征：目的、形式、方式和材料。每個體驗都是被特定目的所指引的，支持人的做與受[6]。經驗具有動態和持續的形式，它是一個時間性的生長過程，經歷“開始一發展一完滿”三個階段[6]。體驗的方式是指人與環境的交互作用，“每一個經驗都是一個活的生物與他們生活在其中的世界的某個方面相互作用的結果[6]。在互動中，人不僅僅作為被動者去適應環境、被環境改變，其主動性也會改變環境。人同時承擔了做與受的角色，互相支持又保持平衡。體驗的材料包括人情感的、實踐的和理智的實質[6]。情感有黏合性的作用把經驗中的各個散亂部分整合為一個整體，同時經驗具有了審美特征[6]。

在養老機構中創造“家的體驗”可以利用體驗理論的四個特征。目的是為老人創造一個如家般的生活環境，讓老人回歸家的感覺。方式是老人與養老機構環境進行積極互動。在互動過程中，老人參與創造環境，而環境提供促使體驗發生的素材媒介，同時影響和改變老人身心感知?；有璩浞终{動老人的情感、實踐和理智三方面的體驗材料切實融入養老機構環境，實現體驗“家”的身臨其境。老人與養老機構環境互動的具體辦法體現在四個動作，分別是強化、布局、重建和提升（圖9）。體驗的形式包括三個階段：開始、發展和完滿。開始階段，在養老機構中強化家的“文化符號”，幫助老人對養老機構產生形象上的認同感。發展階段，合理布局“空間功能”，讓產品設施盡可能滿足老人各種能力衰退帶來的不便。同時，促進老人與養老機構各類人群建構融洽的“社會關系”。完滿階段，充實老人的日常生活，引導他們逐漸發現生活意義和精神支持，提升老人的“價值信仰”，促使老人與養老機構環境形成和諧的統一體。

“家的體驗”不是一個單線過程，而是一個隨著時間推移所往復迭代并循環加深的過程。因為，在養老機構中的一次完整的獲得滿足的“家的體驗”會進一步促發老人增進對養老機構“文化符號”的認同，進而新一輪的體驗會再度展開（圖9虛線部分）。一旦老人開始追求第四個維度“價值信仰”，從內心精神層面去理解家的含義，那么老人將擺脫用外部物質條件定義自己身份的束縛，家也可以無處不在，且變得隨身而現?！凹业捏w驗”不僅需要外界幫助，包括設計師、管理者、護理人員、居民、家屬和社會團體的多方共同協作，而且更加需要老人積極主動的參與體驗養老機構的日常生活，充分調動和發揮他們可提升的能力。

四、“家的體驗”設計建議

研究者文獻收集國外十所典型養老機構設計實例（表2），它們都是以“家”為主題營造養老機構的服務和環境。依據“家的體驗”設計策略四個維度，提取、分析與總結四方面的具體設計建議。

（一）強化文化符號：在養老機構中強化“家”的文化符號，這是個人或社會的意向表達，可以采用系列化的元素組合構筑視覺和心理上的認同，這些要素包括名字、稱呼、風格、位置等。設計建議和舉例說明如下（圖10）：

名字：機構化的名字可以選用溫馨熟悉的詞語來替代。ParkHomes at Parkside選用家作為名字，其整體規劃為若干個獨立小住宅，各自有獨立的門牌號。Brightwater Onslow Gardens選用花園作為名字，讓老人有美好向往的感覺。

禮儀：人們之間保持傳統的禮儀規范，比如舉止行為、稱呼敬語或親切稱謂。Himawari Group Home努力把環境創造成為所有人的家，包括居民、員工和其他參訪者，他們在平日生活中保留著傳統禮儀。

風格：建筑外表和室內結構可用非機構化或傳統風格帶給老人熟悉感。De Hogeweyk提供了不同主題風格的室內裝飾，比如藝術風格、文學風格、印度尼西亞風格、城市風格等。不同室內風格搭配不同的日?；顒樱M可能適應老人多元的文化背景和生活方式。

位置：建筑位置最好接近社區，與周邊居民的日常生活融合起來。交通便利也是重要因素，擴大老人外出探訪親友和參加各種活動的機會。Brightwater Onslow Gardens鼓勵老人外出活動，有行動不便的情況護工陪同照料。

（二）布局空間功能：在空間功能的布局、家具設計、材料選擇等方面提供更加安全、舒適和靈活的設計。通過設計滿足居民的多樣性需求，兼顧老人各種能力衰退的特點（如行動不便、視力和聽力衰退，認知障礙）。設計建議和舉例說明如下（圖11）：

安全：提供安全救護裝置，同時防止空間布局、設施和家具的布局與安裝帶來的危險隱患。The Brook Coleraine走廊通道的自動安全門及時感應人們的進出，考慮到避免人們開門帶來的不便和意外。

包容：室內外的空間與家具采用包容性設計原則，使老人無障礙通行與使用。Brightwater Onslow Gardens三分之二的居民是輪椅使用者，因此餐廳桌子的間距必須確保輪椅自由通行，而且桌子高度適合輪椅靠近，不影響正常就餐行為。

自主：協調公共空間與私人空間的關系，不僅為居民提供獨處機會保護隱私，而且也開放與他人接觸的渠道避免孤獨。BrightwaterOnslow Gardens創造了人性化的距離，在私人臥室之間設計一個共享小區域，這既能讓大家安靜處理自己的事情，又不會把老人們完全隔離開，可以感到他人的存在并隨時出現在彼此面前互相交流。

解壓：室內外的設計綜合起來考慮老人的心理需求，緩解壓力并調節情緒。Salem Nursing Home根據季節調節燈光變化，北歐的地理位置冬季缺少充足的陽光，黃色調的明亮光線可以降低居民產生心理焦慮的危險。

（三）重建社會關系：通過設計建構老人與其他人之間的信任與支持的關系。在養老機構中的社會關系主要包括老人與其他居民、工作人員、家人、朋友和住在附近社區鄰居的社交互動。設計建議和舉例說明如下（圖12）：

分享：養老機構可以與周邊社區分享功能空間與服務，歡迎外來客人進入養老機構環境與老人互動。Belong Atherton提供了一系列對公眾開放并供出租的空間、設施和服務，包括餐廳、舞廳、美發沙龍和健身室，鼓勵老人與他人分享交流，維持積極社交能力。

合作：鼓勵老人與其他居民和護工合作共事，增進彼此之間互相了解，加深情感聯系。Leonard Florence Center for Living每個居住單元內的居民和護工可以一起參加活動，允許居民與員工一起烹飪準備餐食。

共學：在居民“同住”的關系基礎上添加“同學”的關系。HammondCare at Southwood為老人提供了豐富和專業的培訓課程與教育項目，比如音樂、繪畫、攝影、戲劇表演和手工陶藝。在集體學習中，居民之間很容易針對特定內容產生交流，培養共同愛好。

聚會：可以組織各種主題的聚會活動，利用各種情景去擴展老人與其他人交流的話題、時間和空間條件。Leonard Florence Centerfor Living為老人提供與家人朋友交談團聚的專門空間和服務，還提供慶祝節日和團體活動的公共場地。

（四）提升價值信仰：老人對自我和養老機構都具有特定的認識方式。設計師和養老機構工作者要盡量了解老人的精神需求，激發老人尋找自己的生活目標和意義，這樣可以促使他們主動融入養老機構的大家庭環境，擴大對家的認知邊界。設計建議和舉例說明如下（圖13）：

溝通：語言與非語言的溝通都可以作為老人去建立自我認知和生活意義的途徑。Leonard Florence Center for Living關注每位老人的精神和情感健康，員工經常與老人對話交流，獲知他們的內心需求。Sir Montefiore Home Randwick在臥室門口設置“記憶櫥窗”，展示代表老人背景和愛好的私人物品，促進老人自我表達，同時幫助別人了解他們。

療愈：提供系列活動幫助老人維持身心健康，保持智力和精神上的活躍。HammondCare at Southwood的志愿者定期幫助老人進行言語治療、音樂治療和寵物治療，定期陪伴他們外出活動。該中心自2015年引入寵物狗與老人互動，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老人的幸福感[14]。

責任：鼓勵老人發揮自己的能力和資源去照顧自己和幫助其他人，從中可以提升自信心和生活意義。Himawari Group Home的菜園是老人自己耕種和維護的，生長出來的蔬菜用于一日三餐，老人堅持自給自足的獨立生活讓他們有自信心。

信仰：保留文化節日和宗教信仰，提供相關的場所和服務支持。Sir Montefiore Home Randwick具有猶太教背景，為居民提供豐富的精神文化方面的生活計劃，包括教堂服務、節日慶祝、猶太食品和臨終關懷。

結語

針對老人入住養老機構存在“家的缺失”這一困境，本研究提出從“家的體驗”出發，探討如何通過設計幫助老人在新環境中重獲家的感覺，從而提升養老服務質量。這項研究將有利于化解長期以來人們對于養老機構排斥、冷漠、壓抑的態度，增強人們對于養老機構服務的信心，為順利推行社會養老政策提供支持。在設計理論方面，本研究整理了家的復雜含義，提出“家的含義”理論框架，幫助設計師明確的養老機構設計的核心目標。在設計實踐方面，揭示養老機構“家的缺失”現存問題，并提出“家的體驗”設計策略與設計建議，為設計師提供務實的指導。在養老機構中創造“家的體驗”會促進實現高質量的養老服務，幫助老人重新回歸舒適親切的“家”。

基金項目：中央高?；究蒲袠I務費資助;項目類別：探索研究基金;項目名稱：推動環境可持續發展的共情設計研究;項目編號22220202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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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設計公司Dhnella Shaffer網站[EB/OL].http： //dimellashaffer com. 2020-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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