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愛的人情愿

作者簡介：李澤軍，瑤族，70后，廣西荔浦人，初中時開始文學創作，出版長篇小說《輪回》《客家傳奇人物張高友》，短篇小說集《夢回大唐》，獲“創造之路”主題網絡文學大賽二等獎。系中國少數民族文學學會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廣西作家協會會員，湖南省網絡作家協會會員，桂林市作家協會會員，荔浦市文學協會主席，《荔浦文藝》（內刊）副主編，《參花》雜志會員。現供職于荔浦市融媒體中心。

“不要驚動我愛的人，等他自己情愿。”

——題記

一

學校的小劇場在放戲劇，孫曉薏的手機在黑暗里一閃一閃，她趴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我出去接個電話。”

我在學校等到戲劇結束，也沒再見到孫曉薏的影子。也只有她才敢這般肆意妄為，從老師特意安排的觀眾席中場離開。鑒于她好幾次半路扔掉我不知道去哪的行為，我嘆了口氣無奈地回去了。而在回去的路上我卻發現了孫曉薏，還有你——穿著白T恤，眼睛里帶著笑的你。

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腦子里就浮現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我覺得你一定特別適合穿古裝。若你身著白衣，頭戴發髻，那溫潤如玉的翩翩少年，大抵就是你這個樣子。

孫曉薏招了招手：“沈溪，這是喬唯里，我最好的朋友。”你對我笑了笑，沒有說話。這時孫曉薏拉著我說：“我們一塊去酒吧玩吧，下周就要復習了，不能跑出來亂晃蕩了。趁現在我們玩個痛快！”

我大概是腦子短路了，問了一句：“喬唯里要去嗎？”你眼里含笑，說了一句“好。”我原本不喜歡那種燈紅酒綠的地方，但為了和你多待上一會，我甘愿了。

酒吧里，我們遇見了雷曉。雷曉從大一入學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孫曉薏，揚言說一定要追到手。平時的雷曉總是纏著孫曉薏，找機會親近，這次偶然的相遇，他一見面就拉上了孫曉薏的手。而這時，你的眼神變了，你將曉薏往身后一拉，讓雷曉放尊重一些。他那樣的人當然不會聽你的，然后，你們就在酒吧里打了起來。白白瘦瘦的你當然不是雷曉的對手。托你的福，我在上前勸說的時候，臉上也掛了彩。

我們三個出去的時候，你望著我，歉意地對我說：“對不起啊。”接著你做了一個讓我心跳加速的動作——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我的臉，說：“疼不疼啊？”我的呼吸靜止了，那一刻我只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二

第二次見到你是在KTV。那天孫曉薏非要拉著我過去。在擁擠的人群里，我第一眼便看到了你，你站起來迎接我們。當時，一些朋友在起哄，孫曉薏不甘示弱地罵了回去，你只是笑笑。

大家都在喝酒，只有我抱著一瓶桃子味的飲料，比他們喝多了的人還有興致。大家都在“群魔亂舞”，你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我，坐了過來，笑著看著我說：“這么好喝的嗎？”連一句問候的聲音都這么好聽。談話中，讓我驚喜的是，我們都喜歡文藝復興時期的油畫，我喜歡達·芬奇，你喜歡拉斐爾。 我們相談甚歡，猶如尋到知音。

孫曉薏一屁股坐到我倆中間，看了看我，看了看你，“你們兩個在這偷情呢？這么開心。”你無奈地雙手一擺，說：“托你的福，想偷情沒來得及呢。”從來沒有見過你在別人面前這樣說話，這是獨屬于孫曉薏的特權。對，從第一次見面，我就看出來，你喜歡孫曉薏。因為你看她的樣子，就像我在看你。

三

高中的時候。孫曉薏是囂張跋扈的富家女，因為美貌與財富在校園里也算是風云人物了。而你是年級第一，老師眼中的好學生。你們都是耀眼的人，站在人群里就是一對璧人。

有一次班級里的同學叫外賣，送外賣的外賣員是班里小琪同學的父親。同學們都嘲笑小琪：“嘿，外賣女，你爸爸來送米粉了。你要不要搭把手啊。”小琪的父親滿臉通紅，小琪則眼里含淚，不知所措。孫曉薏剛好經過，幫小琪的父親一碗一碗地端下來。那些同學不再說話，只是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小琪的父親走了以后，孫曉薏不屑地對那些同學說：“你們有什么資格嘲笑別人啊，等你們自己能賺得起自己吃飯的錢，再學學怎么做人吧。”說完這句話，孫曉薏扭頭便走了。那天她穿著一身寶藍色的連衣裙，腳踩高跟鞋，陽光下美艷得不可方物。

晚上舉辦校慶六十周年典禮，孫曉薏是主持人。你作為學生代表坐在第一排，清楚地看到了孫曉薏裙子上留下的一個硬幣大的油漬。這樣愛憎分明又美艷冷酷的女子，誰會不心動呢？

四

你來學校找孫曉薏為她慶祝生日的時候，她和新交的男朋友陳孟毓出去了。為了不讓你落空，孫曉薏派我接見你。我和你走在學校的林蔭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說的都是生活中的小事情。夕陽灑在小道上，學校里這條路走過的都是一對對挽著胳膊的小情侶，那一刻，我多么希望我們也是其中的一對，享受這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晚飯的時候，孫曉薏還是沒有趕回來，就我們兩個人。我和你聊起了那天沒有結束的話題。原來你本來想考藝術專業，你畫畫很有天賦。但是你媽媽的愿望是當醫生，在她那個年代，女醫生太少了。為了圓媽媽的心愿，你選擇了醫學這個專業。但是你最喜歡的還是油畫。你最喜歡拉斐爾《圣母的婚禮》那一幅畫。至今為止，繪畫依舊是你的夢想。

我們分開之前，你把送給孫曉薏的禮物交給我，讓我轉交給她。雖然不是給我的，但是我沒有露出半分失落和沮喪。哪怕你此行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我。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你和一般同齡的男孩子不大一樣。家境良好，有修養。我想你媽媽一定是一位優秀的母親，才會培養出這樣一個兒子。

五

孫曉薏又和她的男朋友鬧矛盾了，生氣的時候將桌子上的東西都摔到了地上。清脆的響聲將我的視線吸引過去，看到了幾天前你送她的禮物，靜靜地躺在地上，還沒有來得及拆開。我條件反射似的將禮物抱了起來。

“沈溪，小心一點，有碎玻璃。”

“我沒關系。這是喬唯里送你的禮物，你還沒來得及拆開。”

“我都忘記了，打開看看是什么吧。”

我小心翼翼地拆開，原來是一幅油畫，可惜包裝油畫的畫框已經碎了。我認出來那幅油畫有你最喜歡的油畫的影子。它如此不被珍視，那碎了一地的畫框，更像是我受傷的心。

孫曉薏看到畫框壞了，心里也有些內疚。這時候，陳夢毓給她打電話了。兩個人又陷入瘋狂的吵架中。這段日子他們兩個一直保持著高頻率的爭吵，我也開始終日不見孫曉薏的人影。而這段時間我和喬唯里兩個也越走越近了。

在我生日那天，喬唯里拉著我去了美術博物館。后來送我回家的路上，送了我一個禮物。那是一個小盒子，我知道不是油畫。我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我多么害怕不解風情的你送了我一個和孫曉薏一樣的禮物。打開盒子，那是一條施華洛世奇的新款項鏈。有一次逛街的時候，我隨意感慨了一句漂亮。你的這一點用心就讓我開心不已。

六

孫曉薏是受不了一點委屈的大小姐，和陳夢毓在多次爭吵后終于磨掉了最后一點耐心，兩個相愛的人為了一點點的小事，最后鬧到了分手。孫曉薏把我們叫出來陪她喝酒。喝到最后，她吐槽陳夢毓的花心和沒有耐心。

喝醉后的孫曉薏臉頰微紅，頭發亂亂地披散著，不可否認這樣的她還是一個大美女，就像電影《青蛇》里的張曼玉。連我都忍不住心動。

孫曉薏仰著頭問喬唯里：“你是不是喜歡我？我們在一起吧，好不好？”我整個人呆在那里，像一個斷了線的木偶，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喬唯里臉色有點異樣：“你喝醉了，曉薏。我送你們回去。”

酒醒后，孫曉薏對我說：“喬唯里說不喜歡我，他不希望我因為一個男生就隨便對待自己。而且他有喜歡的人了，他準備要告白。沈溪，我要重新開始了，不再為情所困。對了。喬唯里告訴我說，他現在在樓下等你，有話要給你講。”我愣了愣，下樓的時候感覺腿腳都不是我自己的。

在我走出寢室樓的第一眼就望見了喬唯里，我愛的少年穿著初見那天的白T恤在沖我笑，陌上人如玉。

我向他走過去。

（責任編輯 蔡慧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