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史奉楚
杭州一女士谷某取快遞被偷拍、被惡意編排成蕩婦出軌,遭遇“社會性死亡”一事有了新進展,之前谷某向法院提起誹謗罪的刑事自訴,如今已“升格”成公訴案件。2020年12月25日,根據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區檢察院建議,杭州市公安局余杭分局對郎某、何某涉嫌誹謗案立案偵查。
7月初,谷某去小區門口快遞驛站時,被隔壁便利店老板郎某偷拍。郎某與朋友何某分別飾演快遞小哥和對面小區獨自在家帶孩子的“小富婆”在微信上聊天,編造“富婆出軌快遞小哥”劇情。隨后,此事在網上發酵,不明真相的網友寫下不堪入目的留言,谷某的鄰居、朋友、同事議論紛紛谷某因此丟了工作、找新工作被拒、患上抑郁癥……
該謠言在通過網絡發酵后,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轉發和評論,給當事人帶來了極大煩擾和壓力,也讓眾多“吃瓜”網友感到震驚。但更讓人吃驚的是,這一完美的“出軌劇情”卻是行為人自導自演的謊言,給網絡秩序和被害人造成巨大傷害。因而,行為人被提起刑事公訴一點也不冤。而司法機關將該案轉為公訴案件處理,也體現出維護網絡秩序的擔當與有為。
根據刑法規定,故意捏造并散布虛構的事實,足以貶損他人人格,破壞他人名譽,情節嚴重的,將構成誹謗罪。對于誹謗罪,告訴的才處理,但是嚴重危害社會秩序和國家利益的除外。也就是說,誹謗罪原則上屬于刑事自訴案件,需要被害人向法院提起訴訟方可啟動追究行為人刑事責任的程序。主要在于,誹謗罪往往針對的是某個具體的被害人的名譽,屬于社會危害不大的輕微刑事案件,由被害人決定是否對行為人啟動刑事追責即可,無須動用國家司法資源。
那么,杭州這起導致被害人“社會性死亡”的網絡誹謗案,是否已經惡劣到屬于嚴重危害社會秩序和國家利益的公訴案件呢?縱觀報道可知,該誹謗案件不僅給被害人本人帶來了名譽上的敗壞和羞恥,還影響了其正常工作和生活。通過網絡發酵后,其對被害人的傷害更是擴大數倍甚至數十倍。而且,借助互聯網廣泛傳播的誹謗,已不僅僅是針對某個被害人的造謠和污蔑,更是對互聯網秩序的挑戰,對《民法典》確定的公序良俗的蔑視,對國家利益和社會安寧的戕害。作為檢察機關,對類似案件啟動公訴程序已經不僅是權力所系,更是職責所在。
互聯網時代的誹謗案件較傳統時代的誹謗有其特殊性,其殺傷力已不僅局限于被害人本人,而是輻射于整個互聯網以及全國各地的網民,是對互聯網模式下社會公眾的視覺污染。對誹謗案件啟動公訴程序的意義在于,司法機關的擔當與作為,讓遭遇侵害的被害人不再一個人戰斗,讓受到視聽污染的網民不再無能為力。司法機關挺身而出,積極作為,利用強大的優勢資源搜集證據,懲戒惡行,既體現出對個人權利的重視,也彌補了個人面對侵害時的難以反擊。同時傳達了網絡空間不是“法外之地”的鮮明導向,讓更多人從事網絡行為時心有所敬,行有所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