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動多邊對話重啟，打開半島僵局（觀察家）

曹世功

目前，朝美無核化談判陷入僵局，雖經努力仍難以打破。最近朝外務省顧問金桂冠發表談話稱，除非美國同意朝方全部要求，否則不再與美舉行談判。事態發展表明，朝美對話僵局已進一步加深并出現長期化趨勢，為半島無核化及地區和平穩定蒙上陰影。打開僵局，重啟半島無核化政治解決進程，成為當下的緊迫課題。

面對僵局需轉變思路

朝美當前都沒把對話大門關死，尚有繼續對話意愿。一方面，重啟朝美雙邊對話的可能性依然存在。在這種情況下，國際社會應當努力推動朝美盡早重啟對話，促使雙方相向而行，通過互作讓步打開死結、解決問題。

另一方面，也要客觀準確判斷形勢，充分估計朝美對話的難度和失敗的可能性。在朝美對話走不通的情況下，與時俱進轉變思路，及時采取相應對策。從單一的朝美雙邊模式，轉向重啟多邊對話框架，以多邊機制促進朝美雙邊談判是一種可行選擇。

究其根本，朝美信任鴻溝和基本立場對立，短期內不可能改變。美方固守在朝“實質性棄核”之前“維持制裁”的立場，朝方則堅持“美必須根本改變對朝敵視政策”的前提條件，雙方缺乏契合點。囿于利益算計和國內政治制約，朝美誰都不可能輕易退讓，期待雙方很快達成妥協無異于天方夜譚。這一狀態一旦長期拖延，甚至對抗升級、緊張激化以至于生亂生戰的可能性難以排除，將嚴重威脅半島及東北亞和平穩定。

選擇重啟和構建六方會談等多邊對話機制，選擇這條“新路”，既是形勢發展的迫切需要，也是基于多邊機制自身的優勢和有效性。

1997年12月至1999年8月，為緩和緊張對峙落實朝美日內瓦《核框架協議》，在美韓提議下，經艱巨努力，中、美、朝、韓先后舉行了6輪“四方會談”。雖實質成果有限，但會談首次磋商構建半島和平機制問題，各方增進了理解，朝美對話得以延續，并促成了朝韓接觸。2003年4月，在第二次朝核危機爆發、朝美對立加劇的背景下，中國出面斡旋，促成了朝、中、美三方會談，會談未取得具體成果，但作為又一次朝核問題“小多邊”對話，具有探索意義，為此后啟動六方會談作了鋪墊。由于朝核危機繼續惡化，朝美直接對話中斷，中國加大外交斡旋力度，同有關方共同努力，2003年8月終于促成了中、朝、美、韓、日、俄六方會談，并成功地將朝美雙邊對話納入六方框架，取得重要進展。

朝核問題三方、四方和六方會談的啟動說明，在朝美對話中斷、朝核形勢危急的狀態下，多邊機制可以起到緩和對立、引導朝美對話和延續政治解決進程的作用。在當前朝美對話僵持、無核化進程下行的形勢下，這一經驗具有重要啟示作用。

不是取代而是“補臺”

當前形勢下提出重啟多邊對話機制構想，并非要取消和替代朝美雙邊會談，而是要積極利用多邊機制的特有優勢和經驗，打破朝美對話僵局。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說，就是要以多邊機制為朝美雙邊對話“補臺”。同時，實行以多邊機制促雙邊對話，發揮應有的建設性作用，實現多邊、雙邊對話相輔相成，借以推進半島無核化政治解決進程。

一是通過恢復多邊對話機制，匯合、聚攏有關各方，集中各方智慧和力量，保持和推進接觸、對話勢頭，消除僵局長期化、固定化的潛在危險，推動半島無核化和建立半島永久和平機制目標的實現。

二是多邊對話氛圍比雙邊對話更加靈活，有利于朝美溝通，消除誤解和分歧，找到利益契合點；有助于反映有關各方的合理關切，實行責任分擔和成果共享，形成解決問題的合力。在多邊框架內，可根據需要，舉行中美朝、中俄朝、中韓美等多種形式的“小多邊”對話。總之，通過多渠道全面溝通，有利于排除障礙，促進“大多邊”對話進展并取得成功。

三是六方會談已確立的重要議程和重要理念、原則，可為重啟后的多邊對話提供方向性指導，彌補朝美會談存在的缺失，成為解決半島無核化現實疑難問題的現成方案。其中特別重要的是，“堅持半島無核化和平衡解決各方合理關切”“一攬子協議，分階段實施”、“雙暫停”及“無核化與構建半島和平機制雙軌并行”等重要原則。如果各方能夠就“共同聲明”確立的各項重要議程、重要理念和原則形成共識并加以落實，在各方核心關切和利益訴求得到滿足的基礎上，半島無核化和建立半島永久和平機制的目標必定會加快實現。

重啟多邊對話可能性上升

事實表明，目前重啟半島無核化多邊對話機制的需求與可能性正在上升。無核化事關半島南北方生存發展及繁榮和民族前途，也與有關各國切身利益和地區和平穩定大局休戚相關，這是有關各方積極性和動力之源。

中俄是重啟六方會談的首倡者，在向安理會提交的《政治解決半島問題的決議草案》中，率先提出“敦促美朝繼續對話，呼吁恢復六方會談”的建議。由于這一建議立足半島無核化和地區和平穩定的大局，符合各國根本長遠利益并緊扣形勢發展緊迫需要，凡是秉持公心，真心希望半島無核化和地區持久和平穩定的國家都不可能排斥和拒絕。

作為朝鮮半島最鄰近的國家和半島問題主要當事者之一，中國曾擔任六方會談主席國，為推進半島無核化政治解決進程殫精竭慮，始終積極發揮應有的作用。中國推動重啟多邊對話，根本目的仍是實現半島無核化、維護半島和東北亞地區和平穩定。▲

（作者是中國國際問題研究基金會研究員、中國亞太學會朝鮮半島研究會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