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大流行下的國際形勢

吳紅波

各位來賓，各位同事，女士們、先生們、朋友們：

大家早上好！當我們回顧2020年的時候，一定不會忘記兩件大事，一個是肆虐全球的新冠病毒，還有一個是每況愈下的中美關系。我想就這兩個問題談談我的看法。

新冠病毒讓全球生產、生活、活動全部停止——按下了暫停鍵，新冠病毒大流行可以說是1918年大流感以后全球未曾有過的公共衛生事件，給人類社會帶來了巨大的損失。截至11月17日，全球新冠病毒確診病例累計是5500多萬，一天增加50萬例，累計死亡130萬，一天新增6000多例。美國的情況也很不樂觀，美國確診病例1100萬，一天增加14萬，死亡病例超過25萬，一天增加1000多例。

根據聯合國的統計，這次新冠病毒對全世界影響極其嚴重，2020年全球經濟增長平均為—4.4%，這還不是最終的判斷，有可能還會降低，全世界唯一正增長的主要經濟體就是中國。世界國內生產總值將萎縮5%以上，全球有7000萬到1億人將重新返貧，這是繼2000年聯合國實行千年發展目標以來第一次出現的大規模返貧現象。全世界1000萬兒童營養不良，2.6億人面臨嚴重的糧食安全危機，與此同時，全球還有3.6億人的學習和生活受到嚴重影響。這次新冠病毒給了我們很多啟示，聯合國秘書長曾經說過，“冠狀病毒大流行好像一張X光片，讓人類所建立的社會脆弱框架中的裂痕一覽無遺”。

這其中，我認為有幾個方面是值得我們注意的：第一，公共衛生政策是關鍵。我們看到，柳葉刀曾把世界各國的醫療技術水平和公共衛生基礎做了排序，中國排得很靠后，但從這次疫情看，醫療技術精湛、公共衛生設施雄厚的國家并非是成功應對新冠疫情的國家，相反，醫術和衛生設施相對落后，但公共衛生政策正確的國家卻是應對疫情最成功的。有些發達國家搞所謂的群體免疫，對病毒放任自流;還有些發達國家無力管束，縱容無防護的民眾集會;更有些國家因急于恢復工作和正常的生產生活，干脆放棄了抗疫，結果怎樣大家都知道了。

第二，政治化不能阻止疫情。中國武漢疫情爆發后，德國《明鏡》周刊曾經說，“中國人若想消滅新型冠狀病毒，需要的藥房既不是什么西藥、疫苗，也不是中醫草藥，而是自由和民主”。比較諷刺的是，德國到現在都還沒有阻擋住新冠病毒的傳播?！缎l報》和外交官把中國爆發疫情說成是“中國的切爾諾貝利”，美國《紐約時報》把中國封城和意大利封城作對比，認為中國封城是對個人自由的很大限制，而意大利封城是做出犧牲來挽救全歐洲，雙重標準的立場很清楚。有些國家抗疫不利，卻指責中國、甩鍋世界衛生組織。

第三，科學防護遇到強大的阻力。1897年，德國病理學家建議用紗布包住口鼻防止污染。1900年歐洲做手術，主刀醫生佩戴口罩，說明口罩已經在國際社會中存在很多年了。這樣一種非常有效、簡單的防疫手段，竟然在全球范圍內引起了長時間的爭論，時至今日很多人仍然拒絕戴口罩，甚至以不戴口罩為榮。除此之外，像戴口罩、病毒溯源等科學防疫辦法也遭到了抵制，喝消毒水等邪門歪道卻大行其道。

第四，社會的保障欠缺和不平等。聯合國秘書長曾經說過，世界上1%的人卻擁有世界上50%的財富，這是令人震驚的。在新冠疫情大流行的緊急情況下，有3000萬美國人沒有任何的醫療保險，看不起病，與此同時，許多發達國家中的窮人更是處境悲慘，十分無助。

中國在抗疫中做出了巨大犧牲，同時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績，這點國際社會給予了充分肯定。聯合國秘書長說，中國為抗擊新冠疫情并避免其蔓延付出了巨大的犧牲，為全人類做出了貢獻。世衛組織總干事指出，中國強有力的舉措既控制了疫情在中國境內的擴散，也阻止了疫情向其他國家蔓延，不僅是在保護中國人民，也是在保護世界人民。但是中國的抗疫經驗和教訓并未得到一些國家的重視，致使新冠病毒感染日趨嚴重，這就是我們今天看到的情況。美國一個專欄的標題就寫道，“中國為西方爭取時間，西方卻白白浪費了”。

我想再談一下第二個重要的問題：中美關系。疫情發生以來，美國不顧本國疫情，對中國實行了一系列極限施壓，取消了中國的世界貿易組織發展中國家優惠地位，對華為等一批中國企業斷供打壓。將中國駐美媒體定義為外國政府職能部門，關閉了我駐美國的總領館，簽署法案，干涉臺灣、香港、新疆事務，派軍艦到臺海、南海挑釁;將新冠病毒污名化為“中國病毒”，并試圖寫入安理會決議，但是他這個決議在安理會15個成員國之中得到了14票反對，沒有得逞。同時，美國還揚言要扣押中國的美國國債作為賠償等等。

美國的單邊行動和極限施壓嚴重影響了國際抗疫的團結與合作，嚴重打擊了國際組織的運作和多邊主義。同時美國到處鼓吹、煽動其他國家打壓中國，嚴重分裂了國際社會。

美國為什么要采取這樣的態度？人們莫衷一是，有人寄希望于拜登上臺之后中美關系會有所改善，我們也是這樣希望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特朗普成功破壞了中美關系，無論是誰上臺，中美關系都不可能再回到以前的水平。為什么？因為美國高層精英——不只是共和黨，也包括民主黨和無黨派人士有個共識，這個共識有三點：一是中國是美國最主要的戰略競爭對手，其威脅遠遠大于前蘇聯，中國是極權主義和擴張主義的國家，或者用他原來顧問的話叫“儒家極權主義”國家;二是中美建交以來美國對華政策完全失敗了，中國沒有像美國希望的那樣演變成西方國家，而是越發展越像中國;三是美國已經失去了遏制中國的良機，今后5—10年是一個時間窗口，如果錯過了這個時間窗口，中國的發展是不可阻擋的。同時，美國國內施行的政治正確高壓，讓原來對華友好、看問題客觀的人士都不敢說中國的好話。我們認為中美關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雙邊關系，其走向將對今后的國際關系發生重大和深遠的影響，因此希望中美關系能夠改善，中美之間能夠團結合作。

我也想講講中歐關系，中歐關系是世界上幾大重要關系中的一組，這里先講講基本情況。雖然疫情爆發，但是中歐高層的交往還是很頻繁的，今年以來雙方領導人互致信函40多封，通話20余次，習近平主席還與歐盟領導人和德國總理舉行了視頻會議。中歐地理標識協議也正式簽署生效，像中國的名牌產品——老陳醋、茅臺都將受到地理標識的保護，當然外國的威士忌、葡萄酒也受到保護，這對雙方來說非常有意義。同時，楊主任和王委員在前一段歐洲疫情稍微緩和的時候，還訪問了法國、德國、意大利、荷蘭等7個歐洲國家。

第二，經貿關系發展。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全世界有多少個國家可以稱之為發達國家，按照聯合國的算法是31個，這31個發達國家中有23個在歐洲，歐洲或者歐盟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有人說，第二大經濟體是中國，歐盟有的時候不計算在內，但如果歐盟27國計算在內，總GDP要大于中國。歐盟是中國最大的貿易伙伴，最大的進口來源地，第二大出口市場，第一大技術來源國。而中國是歐盟的第二大貿易伙伴，當然，今年頭7個月已經變成第一大貿易伙伴、第一大進口來源國、第二大出口市場。去年，雙邊貿易額達到了7000多億美元，同比增長3.4%，在過去，中國和歐盟之間的貿易40年爆增了250倍。

第三，全球治理參與。歐洲是全球治理的重要參與者，規則的重要制定者，歐洲堅持維護多邊主義，支持聯合國、世界貿易組織、世衛組織，以及巴黎協定等多邊協定，歐洲的軟實力、影響力、話語權都具有優勢，其治國理念和經驗有借鑒之處，在全球治理方面與我們有不少相同和相似的觀點和立場。

歐盟或者歐洲國家現在怎么看當今世界呢？他們和美國是不太一樣的。首先是一個基本共識，歐洲國家將繼續支持多邊主義。第二，歐洲國家意識到，他們的抗疫做得不是很好，準備與病毒長期共存。第三，中國的抗疫和復產都做得很好，所以歐洲國家普遍愿意加強對華合作。第四，歐洲國家不滿美國的“霸道”，他們主張歐洲實行獨立的歐洲戰略。第五，受美國政治和政策的影響，歐洲對華意識形態也在上升，在涉及香港、新疆的問題上，他們還是有很多不太適合的做法。總的來看，中國和歐洲互有需要，有加強合作的可能和空間。這是我們的基本判斷。

接下來，我想講一下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上面三個都是觸動變局的一些因素，但并不是全部。

第一，參與全球治理的國家大量增加。真正說得上是多邊組織和國際會議的是1915年巴黎和會，但當時出席的國家和參與后來成立國際聯盟的國家數量都不是很多。今年是聯合國成立75周年，聯合國作為最大政府間國際組織，它在當時成立的時候只有51個成員國，其中亞非拉國家只有13個，而今天聯合國成員國是193個，除了30多個發達國家以外，其余全部都是發展中國家。二戰之后有80多個殖民地獨立，這樣一個重要變化打破了少數大國壟斷國際事務的傳統格局。

第二，世界政治格局發生了重大變化。百年來西方國家一直是全球治理的核心力量，但隨著發展中國家的發展壯大，西方國家主導全球事務的能力日益不足，參與全球治理的意愿在日趨減弱。在這里，我們看到美國挑起了貿易爭端，退群毀約，癱瘓了世界貿易組織，這些單邊行動實際上正在推動世界政治格局的變化。

第三，全球經濟化遭遇空前的挑戰。發達國家實際上是經濟全球化的主要推動者和最大受益者，不幸的是，全球化并沒有惠及貧困國家和人口，包括發達國家內部的老百姓，貧富差別仍在擴大。這就出現了“占領華爾街，我們是99%”的抗議活動，原因就在這里。當全世界人民呼吁要公平分配發展紅利的時候，美國卻大搞貿易壁壘，全面否定和猛烈抨擊經濟全球化和多邊貿易。

第四，全球經濟貢獻者發生重大變化。自工業化以來，發達國家一直是全球經濟發展的主要推動力量，但是現在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2018年，全球發展中國家對世界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已經達到了80%，2019年應該更高。中國多年來對全球經濟增長的貢獻率超過30%，我估計2020年超過了50%，因為只有我們是正增長。因此，發展中國家的群體性崛起促進了世界經濟重心的轉移。

第五，科技與產業變革帶來顛覆性變化?；ヂ摼W、云計算、人工智能、物聯網、區塊鏈等前沿技術正在快速地改變人們的生產和生活，同時，科學技術也造成了數字鴻溝、收入分配不均，甚至是倫理道德問題。現在的不平等已經不僅僅是收入和財富的差別，還包括技術和技能的缺乏。

回顧當今世界的時候，習近平主席明確指出當今世界是一個變革的世界，是一個新機遇、新挑戰層出不窮的世界，是一個國際體系和國際秩序深度調整的世界。這就是我們面臨的世界。

下面我想談一談中國應該怎么做。首先，對于國際形勢。習近平主席在9月21日出席聯合國大會75周年峰會的時候，對國際事務提出了中國的五點主張：一是主持公道，大小國家要相互尊重，一律平等;二是厲行法治，不能說誰的拳頭大就聽誰的，大國更應該帶頭做國際法治的倡導者和維護者;三是促進合作，冷戰式思維、意識形態劃線、零和游戲解決不了本國問題;四是聚焦行動，他提出來一定要以問題為導向，以解決問題為出發點，平心推進、平衡安全發展和人權。

再談一下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的幾個重要觀點：一是和平與發展仍然是時代主題。這個非常重要，一個國家對于時代的判斷決定了國內和國際政策的走向。二是中國仍然處于重要戰略機遇期。在過去我們基本是依靠比較穩定、相對友好的國際形勢來發展，現在這個形勢發生了復雜變化，我們要靠自己的能力來創造條件、抓住機遇，這就是現代和過去的區別。三是辦好自己的事情是關鍵，還要增強國家綜合實力和抵御風險的能力。美國曾經對付過日本、對付過俄羅斯、對付過法國，但是這些國家的市場規模都不大，它是生下來第一次遇到一個市場規模與自己相同，甚至要大于自己的國家，這對它來講非常難，但對我們來講是一個好事情，只要我們把事情辦好，團結各國人民，我們就不怕任何事情。四是各國是休戚與共的命運共同體，沒有誰能夠獨善其身，團結合作是對付挑戰的必然選擇。

最后，簡單講一下應付當前的國際復雜形勢應該做些什么。

第一，辦好自己的事。如果自亂陣腳，我們有再好的應對國際挑戰的能力也無濟于事，我們要按照五中全會的部署，推動國內國際雙循環，促進全面可持續發展，努力實現共同富裕。這是我們抵御國際形勢沖擊的堅實可靠的保障。

第二，維護聯合國的核心地位。聯合國有用沒用呢？非常有用。過時沒過時呢？沒過時。首先它是當今國際全球治理的核心，聯合國憲章和聯大決議中確立的主權平等、不干涉內政，民主獨立、自覺、國際合作等一系列原則仍然是指導國際關系的準則。

第三，推動國際秩序的變革。實際上，我們面臨著兩種國際秩序，一種是聯合國秩序，這是比較公平，大家能接受的，還有一種是強權秩序。二戰后，美蘇爭霸搞了40多年，那時候聯合國做不了什么事，強權政治的強權秩序已經取代了聯合國秩序。因此要推動聯合國秩序的改變，重點就是推動國際事務的民主化，增加發展中國家的話語權，減少強權秩序下的干預，強化聯合國秩序。

第四，全面落實可持續發展。大家最近可能注意到，習近平主席講了大家一起發展才是好的發展，好的發展是可持續的發展。這次新冠病毒，國際社會政治、經濟、衛生很多方面出現了很多問題，我認為《聯合國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是迄今為止針對我們現在遇到的問題，最全面而且是最有共識的一個國際性文件。因此落實可持續發展，或者是我們現在講的綠色經濟，是疫后恢復生活生產的靈丹妙藥。

第五，塑造新的國際價值觀。聯合國之所以能夠活了75年，沒有發生戰爭，主要一點是各國能夠放棄意識形態分歧，團結合作，但是這樣的一個基礎現在卻受到了破壞，人們迫切需要有新的價值觀來實現國際社會的團結合作，這其中的一個重要的選項就是中國提出的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有的人說這是異想天開，也有人說這是曲高和寡，并非如此，我們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要素與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是高度吻合的。

11月12日，習近平主席在第三屆巴黎和平論壇的致辭中說，“面對人類面臨的挑戰，世界各國應該加強團結，而不是制造隔閡，推進合作而不是挑起沖突，攜手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造福世界人民”。

而本屆大會的題目，就是賦能世界。我個人認為，當今世界發展趨勢是影響了我們公共關系行業的，第一個就是全球流行性傳染病很可能成為新常態。大家也許沒注意到，在我們還在抗疫的時候，世界衛生組織總干事曾經警告國際社會，要準備好下一次全球范圍內的傳染病大流行。第二就是國際社會處于撕裂狀態，全球產業鏈和供應鏈已經被隔斷，全球經濟化也受到了嚴重的阻礙，這對我們今后的業務還是有一定的負面影響的。第三是政治正確意識形態的反智主義、民粹主義、種族主義將嚴重影響人們的正常思維、科學防疫、業務交往，但同時我們也有了新的挑戰和機遇。疫情總要過去，世界各國都面臨著恢復舊秩序、恢復生產、恢復經濟的重要任務，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會看到很多的商機，中國的國際國內雙循環又給我們提供了新的機會。所以，我希望通過大會大家能夠暢所欲言、集思廣益、相互借鑒，共同應對國際國內的變化;因勢利導、順勢而為，不斷增加行業的競爭力、創新力、影響力和抗風險能力，共同迎接我們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