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板可喜，短板堪憂

文

長板的長，彌補不了短板的短。當短板把水漏空的時候，此前贊揚的聲音有多熱烈，批評的聲音就有多尖銳、多刺耳。

幾句閑言絮語，隨風遍滿東南；

不算文思所及，見笑各位看官。

數卷明窗小字，眼花只有斕斑；

一盞香消茶冷，半生身老心閑。

剛剛過去的國慶小長假，高速服務區火了。以江蘇高速梅村、芳茂山、陽澄湖等為代表的“網紅服務區”驚艷了全國。有網友甚至自稱為了去“打卡”，專門跑了一趟高速。

對此，筆者感到欣喜，卻并不驚奇。近年來，我們親見了太多服務區一步步從紙上的規劃落地為行業的典范。這些優化服務的舉措看得見、體驗好，公眾感到驚艷是必然的。對長期負面新聞纏身的高速行業而言，服務區以這樣的方式“出圈”，確實值得歡欣鼓舞。

可歡欣之余，還是要冷靜下來，把眼光落到亟需補齊的短板上去。表揚和鼓勵的話留給公眾去說就夠了，我們不宜自我陶醉。當目光越過那片繁花似錦，看到更多體驗糟糕的部分，我們就會意識到，遠沒到可以沾沾自喜的時候。

國慶前夕造訪某省交通集團，車過收費站時連連遇到ETC刷不上、不抬桿的問題，入口、出口都有，短短數十分鐘車程“卡殼”三次，故障率未免太高。作為“內部人士”，司機對ETC設備比“外人”更了解，過站前就小心翼翼放慢了車速，依然沒刷上——而且沒有工作人員出來解釋和處理。好在當時路上車不多，還有倒車重刷的余地，若趕上車流高峰，其混亂不堪設想。司機嘟囔道：“破玩意，就是個擺設！”看，連“自己人”都不滿意，如果說全國各地跑在路上的司乘對此不批評、不抱怨，我是不信的。

再說信息服務的滯后和缺失。今年國慶迎來撤站后首次“免費大考”，早在9月中旬，就有司乘通過各種方式咨詢免費政策細節，如免費前跨多省產生的通行費是否會在10月1日零點前結算；為享受免費政策在服務區逗留會否產生“超時”問題；ETC車輛拔卡過龍門架會不會更省錢……9月15日，帶著這些問題，筆者以社會司乘身份致電95022客服電話，得到的答案居然是“抱歉，尚未接到通知，不清楚”。我猜想，國慶假期前，也許會有一場發布會專門解答類似問題，最終也沒等到。主動咨詢尚且不得而知，我無法想象那些粗枝大葉慣了的司機對政策細節的了解能有多少，無法想象在這個假期有多少人懵著上路、懵著離開，更無法想象收費站的工作人員經歷了怎樣的混亂，浪費了多少唇舌。

信息服務的缺失不僅體現于此。這個假期，高速擁堵有目共睹，最糟的是，無論開在路上還是堵在路上，車主能獲取的實用信息都極為有限。有的省份為了限流，說封路就封路，既不告知理由，也不告知確切繞行路線，更不告知何時恢復開通。網友@耿直的阿拉斯加豬在微博上以“山東高速能有多奇葩”為題，分享了歷經6小時、想盡辦法仍然上不了高速，從各種渠道都問不到有效信息的遭遇，收獲網友200多個評論、2000多個點贊。看完該文我不禁一聲嘆息，行業每天口口聲聲要建設智慧高速，卻連公眾最急需獲取的信息都無法提供。顯然，智慧高速離我們還有不近的距離。相信這位網友后面看到再“高大上”的服務區，恐怕也難以平息心中的怒氣。

再說回服務區，事實上也稱不上行業服務的“長板”。近年來，服務區的軟硬件確實有了大幅提升，但即便如此，上述“網紅服務區”也并不能代表全國服務區的整體水平。從實事求是的角度來看，我們不能夠、也沒必要把所有服務區都打造成商業綜合體、旅游目的地。我們要的并不是“一窩蜂”“大躍進”式的“造星運動”，而是腳踏實地，先滿足基本功能，讓司乘在每座服務區都能喝上熱水、吃上熱飯，都有整潔的如廁環境，買得到必需的物品，加得上油，先解決“有沒有”的問題，再考慮“好不好”“炫不炫”。

畢竟，長板的長，彌補不了短板的短。當短板把水漏空的時候，此前贊揚的聲音有多熱烈，批評的聲音就有多尖銳、多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