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民間借貸利息相關問題

楊智慧 河南英泰律師事務所

一、民間借貸利息的概念

利息是指資金所有者的獲利，也是出借資金而產生的報酬，利息是資金所產生的價值，表面上看，是貨幣所有者因出借資金而取得的報酬；實質上來看，利息是借款人因為使用他人的資金應當支付的對價。

二、貪婪出借人等無止境的高利追逐，高利貸

高利貸通常是指利息比較高，沒有上限，現在通常指高于法定保護范圍即綜合年利率24%的利息；高利貸自古有之，古代家境清貧的新官員，也往往成了高利貸的受害者，為了生活不得不高利舉債，薪酬不夠償還，到任后又只能通過權力給放高利貸人員謀取利益，高利貸危害甚大，以至于權力也匍匐于金錢的腳下，這一點也是資本主義的核心罪惡。由于高利借貸問題在舊社會很普遍，窮人深受其害，新中國成立后國家消滅了高利貸，但改革開放之后高利貸又死灰復燃，越演越烈，網貸、校園貸出現了年化68%、158%、598%的高利貸，也相繼爆發了大量的非法吸收公眾存款、集資詐騙的擔保公司，給參與其中普通百姓的生活帶來了災難。高利貸同時還出現了出借方和投資理財等結合，讓簽訂公證賣房委托借款理財的套路（老人房屋被賣理財被騙），其核心本質就是通過有限資金謀取高利息（高息越高越好），其危害愈來愈大，愈演愈烈。最高人民法院調研后于2015 年出臺了相關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以司法解釋的形式規定了年利率24%以內屬于法律保護的范圍，利率在年24-36%之間是自然債務區，若超過36%的利率則無效。銀監會出臺了關于校園貸的規范規范，以杜絕在校園內產生例如校園貸類欺詐、高利貸和使用暴力催收等違法行為。相關網貸整治辦也相繼出臺了對于畸高利率、砍頭息（實際得款和借款合同不符）、暴力催收等進行嚴厲整治。據網絡信息整理截至2020 年3 月31 日，全國實際在運營的網絡借貸機構139家，比2019 年初下降86%，借貸余額、出借人數、借款人數均有大幅度下降。從開始整治以來，累計已有近5000 家機構退出網絡借貸。整治效果明顯。

三、規避名義高利的變相利息

說了高利貸，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高利借貸就演變出了變相利息以逃避名義高息。變相利息沒有統一的定義。變相利息大體指出借方或出借方和其他第三方向借款人收取利息以外的各種費用的統稱。最高院關于依法妥善審理涉新冠肺炎疫情民事案件若干問題的指導意見（二）提出了金融機構變相利息的問題及處理原則。

四、客觀衡量借款人對價的綜合資金成本

綜合資金成本指出借方和出借方以外的其他方以非出借方名義向借款人收取的費用（擔保費、信息費等、甚至還有保險費）總和換算成利率后，出借人實際的借貸成本。基于國家對于金融監管適用實質大于形式的原則，綜合資金成本是客觀衡量借款人的借貸資金負擔即實際的借貸代價。1993 年人民銀行《中國人民銀行關于中國銀行人民幣貸款利率浮動管理辦法的批復》已經提出綜合資金成本。關于規范整頓“現金貸”業務的規范性文件，也對綜合資金成本、利率、各種費用、綜合資金成本應符合規定，禁止發放或撮合類似于高利貸的貸款。各類機構應向借款人提示例如貸款利率及其相關風險，告知相關權利義務和投訴渠道，審慎確定借款人的還貸能力。全國法院的民商事審判工作會議紀要也規定了金融借款合同糾紛中，規定借款人認為金融服務費、貸款咨詢費、金融管理費等為名，金融機構變相收取利息，或者由其指定的人收取的相關費用不合理的，人民法院可以根據提供服務的實際情況確定借款人應否支付或者酌減相關費用。

五、實踐中綜合資金成本的認定

作者檢索了大量案例，網貸機構或擔保機構在借款人逾期后代償，代償后訴至法院以追償權案由請求借款人償還代償的本息，并同時請求支付擔保費或保險費。部分法院支持代償本息（利息在年化24%以內）；部分法院支持代償本息和違約金、保險費（利息和違約金、保險費總和在年化24%以內）；但存在個別法院支持代償或理賠款（同時按照原借款合同利率計算利息至付款）、還支持了違約金、保險費（同時按照年化24%以內計算利息至付款），作者認為這種觀點值得商榷，不能機械的考慮起訴案件的案由，忽視借貸的本質問題，應當將出借方的利率和其他各方基于借貸事實收取的費用綜合核算在法定利率范圍之內，方是正確理解最高院關于借貸利率的精神，也只有這樣才符合法律的評價和指引作用。

高利貸的危害必須重視，高利貸雖然花樣不斷變換，但本質不外乎是出借方或與他方合謀攫取高利息，客觀的宣傳和普及也是必不可少的。否則，不利于實業發展，國民熱衷于所謂的金融創新，于國于民有害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