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年至今《人民日報》的冰壺運動報道的女性空間

穆子葉 北京體育大學

一、女性空間

（一）空間

《現代漢語規范詞典》中對“空間”的解釋為：哲學上指物質運動的一種存在形式，由長度，寬度和高度表現出來，具有客觀性和無限性。這種解釋偏向于具象化的理性思維。空間概念便孕育了各種學科：“早期現代世界是同空間感和空間概念中的革命一同誕生的，是同哥白尼轉向一同誕生的。”① 很多歷史中的思想巨人受空間意識啟發，創立了新學說。

地理學家愛德華·W· 蘇佳認為在20 世紀中期以前，人們對空間的思考很大程度上被人們忽視。也就是說，人們更習慣于站在時間維度觀察世界。而進入后工業化的資本主義社會后，生產方式和組織方式的發展使“后現代主義”成為關鍵詞，人們越來越關注空間概念。在這個時期，“空間”研究成為各個學科領域的重點研究話題，波及當代哲學、地理學、社會學、文學理論和文化研究等，人們將其成為“空間轉向”（spatial turn）。

（二）女性空間

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開始的第三波女權主義都有空間概念貫穿其中。也就是說，國外關于女性空間的研究以女權主義為借鑒。女性文學批評成為的實踐者普遍認為，女性和男性天生平等，但男性中心社會的遮蔽和壓制造成女性處于“他者”地位，喪失了自我意識與自我存在。本文擬將空間化作一個抽象概念，并不單純指地理上的空間感，而是將客觀世界立體化，將其分為幾個維度加以思考。

（三）媒介中的“空間”

康德的時空思想認為：時間和空間只有預設對方的存在并以之為基準才能得以考察和測定。那么媒介傳遞信息時會預設時空概念的存在么？可以將空間作為新聞報道的分析基準么？

首先，從文字編排的角度來看，新聞寫作依托于真實世界的現實情況，但本身也是一種創作過程，指人類思維的結果。編者在創作過程中，經過構思表達，以及審查修改，每一項都離不開人的思維，最終才能形成一篇成熟的，能夠傳遞信息的“故事空間”。

其次，從“時間”和“空間”的角度來分析，媒介傳遞信息主要依托三種形式，即聲音，圖像和文字：“講故事是時間里的事，圖畫是空間里的”②，這就導致文字研究自古重視時間而非空間。從敘事學的角度來講，文字敘事是從時間維度上對現實故事的重新編排。但事實上，在文字閱讀過程中，讀者往往會參與進文字敘事的空間編排中，對人物和環境在腦中形成具體認知，而讀者自己本身所處的場景以及過往經驗也在促進著自我對故事的理解。

本文擬將新聞報道中的女性空間分為心理空間，外部認知空間以及生存空間。

二、冰壺報道中的女性空間

我國最早知道冰壺運動是在1980 年。發展歷史時間短，人們給予冰壺的關注多來源于女隊的快速成長。所以，研究新聞報道打造的女性空間，分析女冰運動員的形象有極大的必要性。

（一）心理空間

心理空間也可以理解為人物的內部空間（interior space）指的是，人物在認知、意念和表意層面上的空間，其表現形式為對自我的認知、對他者的認知。③反映在運動員的采訪中，則可以理解為：對自我價值的認知、對隊友的認知以及對冰壺本身的認知。

《人民日報》對于冰壺女隊的報道，多停留于賽事層面，缺少深度的人物報道。夾雜在報道中的人物采訪多集中于冰壺女隊的核心人物王冰玉。選取的采訪片段塑造了一個熱愛冰壺，信仰努力，渴望勝利但不畏懼失敗的成熟運動員形象。她“喜歡那種通過斗智斗勇最終獲得勝利的成就感”，堅信“所有付出都不會白費”，“奇跡的發生...是靠努力拼回來的”，但面對失敗時，她又能正視局面，“回去會總結經驗，認真準備明日的比賽”，她深知，勝利與失敗“都很正常，這就是冰壺和競技體育的魅力”。

由于媒介具有教化作用，大眾傳播所展現的心理空間多是積極正面的。針對女冰的報道樹立起一種女性價值觀，是對女性運動員群體的價值認同。

（二）外部認知空間

這里的外部認知空間可以理解為外部世界對于冰壺女隊運動員的形象解讀，這個空間是能動的。在這里，媒介是塑造其形象的關鍵一環，因為受眾獲取的都是通過媒介傳達而獲取的間接信息和經驗。

《人民日報》關于中國冰壺女隊的形象認知，可以將關鍵詞濃縮到以下幾個：“天資聰穎”“大學生”“勤勉刻苦”“金花”“全部家當”“自信”與“磨合”。

首先可以看出，《人民日報》對冰壺女隊運動員的外部認知是勤勉刻苦的高知運動員。

這些“20 歲出頭的年輕姑娘都是獨生女，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她們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大學生選手”，“她們...天資聰穎”“勤勉、刻苦”，“因為長年累月的訓練，個個都患有關節炎”，除了運動員的身份，她們“該讀書的讀書，該結婚的結婚”，也是歲月靜好的普通女性模樣。

其次，并且由于冰壺運動的特殊性，這些運動員的“職業壽命都很長”，在媒體眼中，冰壺運動員“隨著年齡的增長、心智的成熟、心態的沉穩、比賽經驗的積累，選手的競技水平會越來越高”。波折和坎坷也是報道中常出現的詞匯。“新的陣容組合讓中國女子冰壺隊的姑娘們似乎有些亂了陣腳。”“縱觀中國隊的3 場失利...中國女隊也暴露出臨場發揮不穩定、相持能力欠缺的’短板’”。

（三）生存空間

生存空間是物理層面上的，一般可以分為自然空間和人文空間。這個空間往往在敘事中傳達著重要信息，由文化認同和社會背景等綜合因素而決定。是客觀存在的，敘事主題可以感知到的空間。而冰壺新聞報道中冰壺女隊的生存空間，即現今的冰壺大環境。

《人民日報》的報道表現了現今冰壺女隊面臨的困境。一是每場賽事，國家都派出了“全部家當”，“稍有閃失，球隊或將面臨無人可用的窘境”，這支“中國女子冰壺隊馬不停蹄地整整奮斗了8 年”，“伴隨著在2010 年世錦賽上的潰敗，一切原本由世錦賽金牌和奧運會獎牌掩蓋的種種不和諧因素相繼“浮出水面”：有隊員長期封閉訓練帶來的身心疲憊，有教練與隊員、隊員與隊員的失和，當然更有冰壺姑娘對今后人生走向的集體憂慮。”“不管...最終能到達什么位置，她們已經走得夠遠。”

生存空間承載的是中國女冰面對世界冰壺競爭的壓力。女冰由于出眾的實力，使新聞媒體將關注點延伸到女性身上。女冰生存空間的構建，將讀者的思維引申至對冰壺運動現狀的思考。

三、小結

媒體是體育賽事和運動項目得以傳播進而擴散的重要載體。分為三個空間概念進行剖析可以看出不同層面上冰壺運動中女性形象的不同維度。既是勤勉刻苦的高知運動員，又是讀書生子的普通女性；既是面對勝利驕傲開心，站上世界頒獎臺的“金花”，又是面對業內競爭和人生憂心焦慮的蕓蕓眾生。在我國，冰壺的報道量由于自身運動的特性，現今還遠遠不及短道速滑，花樣滑冰這種熱門項目，但是報道依舊體現著這項運動的魅力以及女性品質和力量。

注釋

① 龍迪勇.空間敘事學[D].上海師范大學，2008.

② （加拿大）阿爾維托·曼古埃爾.意像地圖——閱讀圖像中的愛與憎[M].薛絢譯，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4

③ 張雪婷.鏡像的棲居——李少紅女性題材電視劇空間敘事研究[D].北京大學，2018.